苏信将苏玉珩带到被隔离的生病士兵所在的院子,说道:“你看看他们身上的斑。”
苏玉珩依他所言检查了士兵身上的斑,又为他们把了脉。
苏信问他:“可有头绪?”
苏玉珩皱眉摇了摇头。
苏信将手中的一卷书递到他手中,说道:“你好好看看吧。”
☆、第95章 责任
苏玉珩从苏信的手中接过了书,翻开他折角的那一页,仔细看去,书中记载的是一种扩散极快的传染病。
“几十年前的南方的那场瘟疫?”苏玉珩皱眉说道,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从书中的记载和长辈们的谈话中,他也有一些了解,那场瘟疫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就令数万人丧命,若是在军中传播来,遇君谦的大军可以说是不攻自破。
苏玉珩道:“父亲,以现在的qíng况看,孩儿认为应该尽快将患病的士兵隔离开来,避免更多人被传染。”
苏信点头道:“这一点我已经和王爷说了,军中患病的士兵现在都被集中安置在这两个院子里。”
苏玉珩道:“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这种病的危害,否则很容易造成恐慌。”
苏信皱眉道:“只怕是纸包不住火,时间长了,他们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要尽快研制出对症的药物。”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是要研究出药物谈何容易。”
“就算知道不容易也要搏一搏。”苏玉珩接过苏信手中的一摞书籍,“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将xing命jiāo到医者手中的士兵。”
苏信拍了拍苏玉珩的肩膀,称赞道:“说得好!不愧是我苏家的子孙!”
在另一边,遇君焱安排出了两个院子安置好患病的士兵,又命人封锁了消息以免引起恐慌,回到房间后发现苏玉珩依旧没有回来。
他到底跑到那里去了?!一言不合就不告而别?他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王爷,或者说,他的眼里究竟有没有我。
遇君焱越想越气,将朱斌叫来jiāo代道:“去将王妃给王抓回来!”
“抓、抓回来?”朱斌一愣,看着遇君焱面无表qíng的冷峻脸庞,犹犹豫豫,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王爷让属下……去哪里抓?”
“我要知道他在哪还用得着叫你去抓么?!”朱斌的一句话如同一壶油不偏不倚的浇到了遇君焱心中的火苗上,他怒道,“立刻派人去找,抓不回来你就提着头来见本王!”
“是!属下这就去,这就去抓!”朱斌诚惶诚恐的退出遇君焱的房间,擦了擦额上的冷害,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想了想,再起轻轻敲门:“王爷……”
“你怎么还没走?!”房间内传出遇君焱怒气冲冲的声音,“抓不到王妃就不要回来,你听不懂么?!”
“是,属下明白……”朱斌支支吾吾的说,“属下是想说,王妃正和苏大人一起在后院挑选糙药,属下要现在待人去将他抓回来么?”
“什么?”随着吱嘎一声响,遇君焱推开了门,“你说他在挑选糙药?”
朱斌点头道:“正是,属下刚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亲眼看见的,所以……要去那里把王妃抓回来?”
遇君焱的面色变了变,沉声说道:“不必了,你退下吧。”
“哦……那,属下告退了。”
遇君焱待朱斌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轻轻关上了房门,向着后院走去。
距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遇君焱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几个药童端着不同的糙药进进出出的忙活着,院子里,苏信正在低着头调配药材,而苏玉珩则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用毛笔在一本册子上勾勾画画,两个人的表qíng严肃犹如石刻一般,使得遇君焱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参见王爷!”一个药童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遇君焱,急忙行礼,其他人也纷纷停下了手中忙活的事物。
“你们继续。”遇君焱摆了摆手,不看苏玉珩,径直走到苏信面前,问道,“苏大人,现在患病的士兵qíng况如何?”
苏信回答:“只有少数人的病qíng稳定住了。这里的药材不足,有些药现在无法熬制。”
遇君焱道:“你缺少什么药材统统写下来,我派人一并去买。”
苏信回答:“是,王爷。”
遇君焱斜眼瞟向一旁的苏玉珩,见他随着苏信起身行礼后一直眼观口鼻,垂眸不语,心中有气,但也不好当着苏信的面发作,眼珠一转,说道:“本王还有别的事qíng要处理,你们继续。”
遇君焱说完了转身离开,却在还没有走出院子的时候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捂住了自己的膝盖。不出所料的,一只手将他稳稳的扶住。
“王爷小心。”
遇君焱感觉到苏玉珩投来的询问而关切的眼光,却装作看不到,只听苏信问道:“王爷受伤了?”
遇君焱云淡风轻的回答:“无妨,老毛病而已,不碍事的。”
苏玉珩暗暗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遇君焱的腿上有伤,福州的天气又是yīn冷cháo湿,恐怕……
遇君焱偷偷瞟了一眼苏玉珩,他皱眉的样子尽收眼底,心中得逞似的笑道:“现在知道心疼了?哼!”
苏玉珩对苏信说道:“父亲,我先扶王爷回房间休息。”
苏信点点头:“快去吧。”
“是。”苏玉珩轻轻拉起遇君焱的手臂,说道,“王爷,请。”
遇君焱也不再抗拒,任由苏玉珩扶着回到了房间,然后在他的服侍下脱下外衣,舒舒服服的躺到了chuáng榻上。
苏玉珩卷起他的裤腿,将手指按在膝盖附近问道:“这里疼不疼?”
“疼。”遇君焱没好气的回答道。
苏玉珩又向旁边挪了挪手指,按下去问:“这里呢?”
“疼。”
遇君焱被一连问了好几次,都只是机械xing的说疼,苏玉珩沉默半晌,将他的裤腿放下,转身向茶杯中倒了一些褐色的粉末,用热水冲开,端过来送到遇君焱嘴边,说道:“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遇君焱皱眉,“怎么一股子臭味?”
苏玉珩淡淡回答:“良药苦口。”
遇君焱满脸不信任的看了苏玉珩一眼,说道:“上次喝的药不是这个味道的。”
苏玉珩面无表qíng:“病症不同,所用的药物自然不同,这就叫做对症下药。”
“我看你这是谋财害命!”
“那你就配合我一点。”苏玉珩将手中的药放到桌子上,重新卷起遇君焱的裤腿,继续用手指按道,“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这里,疼不疼?”
“不疼。”
“这里?”
“有一点。”
苏玉珩拿出一瓶药膏,用手指挖出一块到遇君焱的膝盖上,再将手掌覆在上面,用掌心的热度将药膏融化后均匀涂抹在他的皮肤上。
“这瓶药膏你以后随身带着。”苏玉珩将药瓶放到遇君焱手中嘱咐道,“膝盖痛的时候就拿出来擦一擦。”
遇君焱嫌弃的将药瓶放在chuáng上,冷冷说道:“本王府上有大夫,就算出行也有专门的医者随行,哪里需要自己亲自带这种东西。”
苏玉珩听他这么说,只好默默地将药膏收了回去。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苏玉珩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轻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想到后院中那些忙碌的药童和刚刚看到的两个人严肃凝重的表qíng,遇君焱问道:“病qíng很难控制么?”
苏玉珩叹了一口气,点头道:“这种病传播扩散得很快,每个患病的人出现的症状又都不甚相同,所以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遇君焱皱起眉头:“既然容易被传染,你为什么还要留在哪里?你不怕么?”
“怕,自然是怕,我听父亲说幽王随行的军医中已经有好几人都被传染上了。”苏玉珩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惧怕,“君焱,如果你在战场上遇到qiáng劲的对手,你打还是不打?”
“自然是打。”遇君焱脱口而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踏我疆土,欺我百姓。”
“这就是了。我怕染病,也怕死,但我是大夫,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患病不去医治。”苏玉珩道,“我小的时候,觉得学医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的事qíng,天下的药材那么多,每一个都要记住,不仅要记住,还要知道药xing,而且有些药材的名字非常相近,作用功效却是相差万里。有一次父亲出试卷考我,我胡乱答写,父亲很生气,祭出家法将我狠狠的打了一顿。他告诉我,如果我面对的不是一张试卷而是一个个病人,我这样胡乱开药将会要了他们的命。他还告诉我,治病救人是身为医者的职责,在这样的职责面前,我没有逃避的机会。”
苏玉珩说得云淡风轻,遇君焱却能感受到他身上责任的沉重。
“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我在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牵挂,才不甘心这么年轻就死了。”
“牵挂?什么牵挂?”
“君焱你这是在明知故问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玉珩浅笑,低头在遇君焱额上轻轻一吻,转身走出房间。
☆、第96章 舍
苏信与苏玉珩很快的将缺少的药材总结出来,遇君焱命人快马加鞭的到相邻城镇找寻。但是这依然快不过疾病扩散的速度。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遇君谦皱眉说道,“我们在福州已经整整停留了五天,在这样待下去,帝都的大军就会有充裕的时间防卫甚至布下埋伏,那时qíng况对我们就太不利了。”
“王爷所言甚是。”一位白发老者点头,他叫曹秦,是遇君谦麾下的第一谋士,他抚着银白色的胡须说道,“福州不宜久留,兵家作战,胜负乃在方寸之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方为上策,若是等帝都做好了防备,咱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遇君谦急忙问道:“那先生说要如何是好?”
曹秦叹气道:“为今之计,只有带着剩下的将士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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