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月抬头惊恐地望着眼前男子,在确认对方不会再对自己下手后,立刻蔷薇带雨,委屈万分地轻述:“你好狠心啊,师兄……”
“师兄”二字刚出口,冰冷的剑尖再次顶到了粉颈之上的咽喉要处:“哪个是你师兄?再不说正题,就不用说了。”
“说,我说。”楼心月不敢再考验对方的耐心,去了娇声嗲气,平稳而逻辑清晰地说,“江南新线回报,执教大人这两个月一直在江南活动。半月前去过江南丁家,不过只在丁家停留了不到半宿,就再次失了踪迹。”
男子收了铁剑,不再看地上的红衣女子,暗自运功想压□□内翻腾的□□。
“你们堂主说的有用qíng报呢?”男子声音又沉了几分。
楼心月本来想说“你扶我起来我就告诉你”,但见男子宁可自己忍得额头青筋bào起也不看自己一,也就没敢挑战对方的底线,乖乖自己爬起来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压惊茶。
抿了一口凉茶,楼心月小声嘀咕:“堂主还说你是值得依靠的好男人呢。”
“再提他,就取下你的头,提去天风堂找他要qíng报。”
不提天风堂堂主还好,这一提,寻月的火更大了。出发之前,锦堂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来天风堂任何一个堂口,一定会得到最优厚的待遇和最新最可靠的消息。寻月不喜烟花之地的气氛,所以才没去桃花扇找副堂主楼心月,而是约了在潼关另一个堂口潼关chūn见面。不想还是着了这女人的道。
楼心月哀怨地瞟了一眼不解风qíng的木头,双眸含qíng,如泣如述。若不是深知这是教内以幻术和药毒闻名的天风堂副座,寻月一定以为自己刚才欺负了一个弱女子。
“执教大人本尊的线着实不好抓,探子的回报全是些马后pào。不过……”楼心月又向寻月靠过来。
“不过什么?”寻月qíng急之下转过身来,表qíng也不似刚才的狰狞,甚至还有几分小孩子等着分糖的稚气。
楼心月心qíng大好,也就没再绕弯子。虽说真要生死相博自己不一定会输了命给对方,但对这个浮罗殿十载连冠的传说师兄,楼心月还不想早早把人得罪透了:“不过大人的佩剑天竞,最近倒是在漠西出现了。”
“什么地方?”
“云州。”楼心月递给寻月一个信封,见寻月打开信封,取出两张画像,接着说,“上面那张就是现在持有天竞的人,叫十一,出身王家大院。另一个小子叫苏冰。这次他们来云州,很可能是为了……”
楼心月yù将所得到的信息慢慢说给寻月,趁机再近乎近乎。可对方却在发现信封中另有介绍详qíng的附录后,转身就出了雅间,多一句话也没留下。
“石头!”楼大美人心qíng十分不好。
一条黑影出现在楼心月背后。
“不是叫你把附录拿走的吗?”楼心月跺着金莲咬着牙道。
“堂主马上就到。”黑影单膝着地,嘶哑而暗沉的声音让人一听就不舒服。
“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黑影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什么也没说,消失在雅间入口处。
……
☆、第二章 邀影亭
“什么?你给小十六下了‘争chūn’?”锦堂一直知道自己这个搭档对小十六有企图,她从来不隐藏自己对小十六的倾慕。这也怪自己总在她面前提小十六怎么优秀。也想过有朝一日这个不安分的楼大美人可能会对小十六出手,可却没想到她会第一次见面就动用天风堂顶级秘药“争chūn”。
“拿来。”锦堂铁着脸向楼大美人伸出手。
“啥?”楼大美人装没听懂。
“解药。”还给我装。锦堂太熟悉这个搭档了。
“没有。”见锦堂瞪眼,楼大美人做出小女人受惊害怕状,楚楚动人,“我……在药里加了点料,如果非要解药的话的,那就是我了。”
“胡闹!”锦堂彻底bào走,甩门离去。
自己昼夜兼程,还是晚了一步,大祸已经闯下。且不说以小十六的xing格不会向楼心月妥协,就自己刚刚从殿主那里得到的消息,已经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了。只希望这件事别传到教主耳朵里。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小十六,然后再想补救方法。
……
四川绵州,西南四十里,蒋家堡。
这几日江湖各大小门派纷纷而至,就连官府也来了不少官兵。江湖人喜欢热闹,三五不群的,不及掌灯已经喝得七分醉意,乱言乱语。倒是这次来的官兵不同一般,纪律严明,早出晚归,从不与外人接触,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蒋家堡家资丰厚,接待这些人倒也未见捉襟。就是苦了下人们,从早忙到晚,不得休息。
“哎呀,累死了。”厨房里刚刚从大厅上菜回来的小丫头揉着胳膊嘀咕着。
厨娘薛妈随手扔给她一个在炉火里刚烤好的地瓜:“丫头,帮薛妈跑一趟。”
“好啊!”小丫头一边在手中倒着还有点烫手的地瓜一边痛快的应着。
“一会晚宴散了,把这个茶炉连同水一同送到‘邀影亭’。名公子晚些时候要在那里喝茶。”薛妈指着炉台上一个不算jīng致却很朴素的陶制茶炉说。
“是名公子啊!”小丫头一听是给那人送茶炉,早忘了刚才的抱怨,地瓜往旁边一放,卷起袖子就要生火。
“你做什么?”薛妈忙拽住她。
“生火烧水啊。”小丫头理所当然的回答。
“就说你平时不好好学吧。”薛妈用手指点着小丫头的头不无宠溺地说,“这些有学问的文人喝茶都讲究的很。不同的茶用不同的茶具和不同的水,水要自己亲手烧,水温、火候都要自己把握的。名公子连茶叶茶具都没让咱们准备,自是人家都有的。这水怕是一时寻不到什么冬清雪夏桂露什么的,才勉qiáng用的山泉。你只要把茶炉和这些冷泉送去就好了。”
“嗯 ,知道了。”小丫头微红了脸。
“你呀。以后这些多学点,说不定被哪个主子挑了去,你就不用再做这些粗活了。”
“谢谢薛妈。”小丫头抱起茶炉,一溜小跑赶去邀影亭,心里挂着一会儿能偷偷看一眼名公子。
……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chūn又归去。
惜chūn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chūn且住,见说道,天涯芳糙无归路。
挂好亭上最后一盏明灯,名前又在香炉里添了些紫色的香料,便打算退下了。
此时案后提笔行书的白衣公子开了口:“名前,贵客到了。莫让些琐事坏了贵客品茶的兴趣。”
“是,公子。”
名前从亭上下来时,恰好遇到兵部侍郎董建法董大人及其护卫一行四人。名前停立一旁,恭敬一礼让过,离开时顺便将糙丛里瞄着的小丫头揪出来一起带走。
他一向是最知道自家公子的习惯了。可这次公子在邀影亭如此费心地请一个武官喝茶,还特意备了笔墨写起诗词来,名前倒是没看懂了。这个董大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文雅的主儿啊?
……
“名公子,好雅兴。”董大人拍着手步入亭中,“你这简简单单几行字,可是把这无边□□写活了。”
“董大人过讲了。名某这□□再美,也要有董大人这chūn风chuī入,才能留得住客人啊。”名朗放下手中láng毫,绕过几案,向董大人拱手一礼,神态恭谨,语气谦诚,“名朗是江湖后辈,承各派前辈之志,受吾皇浩浩之恩,为系此次伏魔大计。特备香茗于此,感谢董大人鼎力相助。”
名朗伸手作势请董建法落座,又好似刚刚看到董建法身后的三名侍卫:“哎呀,名某眼掘。这三位大人气宇非凡,一看便知身手了得。董大人可否为在下引荐。”
董建法本来对名朗刚才的拱手礼就心有不慡,但对方神态语气又无可挑剔。刚想落座,又被名朗这么一问,着实没反应过来。这三位祖宗来时下了死令不得bào露他们的身份,这让自己如何介绍。
“名公子错爱了。上面非常重视这次行动。我等三人只是奉上命保护董大人此行安全罢了。”最左侧天生笑眼的侍卫为董建法解了围。
“名朗冒昧了。在下只是喜好结jiāo朋友,三位大人不要见怪。既然三位有难处,或者……咳,名朗也不qiáng求。”看你们能藏到几时。名朗做出惋惜的表qíng,客气地暗指对方不愿与自己结jiāo。
“名少侠误会了。我们兄弟三人都是神虎营飞廉中郎将,这是我大哥常乐、二哥常青。”笑眼侍卫指着三十出头的玉面侍卫和另一个黑瘦侍卫介绍说,“在下常喜。很高兴结识名少侠。”
被叫做“常乐”的侍卫向名朗微笑示意,而那个“常青”则一脸“别理我,烦着呢”。
“原来是三位将军。”名朗立即换上满面chūn风,请四人落座,亲手为四人泡茶斟茶。邀影亭顿时茗香四溢,绕梁而久久不散。
董建法有些尴尬地瞄了一眼叫“常乐”的侍卫。名朗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专心侍弄着茶炉与茶具。
终于董建法忍不住开了口:“琴海那边所有机关布阵都已经调试完毕。不知道这阵中‘香饵’是否好用啊?”
“林姑娘深明大义,蕙质兰心,为名某此生仅见。”名朗说着,又为“常乐”斟满茶,“常将军感觉如何?”
“唉!凝露浮光,皎皎重香。过我等粗鄙武人之喉,入糙莽之腹,可惜可叹!”“常乐”语带双关答了名朗的弦外之音……
三杯五盏,华灯明灭。
茶香弥散之时,邀影亭里只剩下一个白色清影。
“阿良,你说他这次还会再来吗?我们这次能成功吗?”方才还成竹于胸的名朗,此时仿若自言自语。
风过,掀起亭帐飘飘。
“好了,你回去告诉母亲大人这里的qíng况吧。”名朗起身离开邀影亭。
亭边树冠上衣袂破空声远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寻月》的主角脱出于袖子另一篇文《冰心鸣月天》(坑),有关方大爷出场前的一些背景在那文中已经描写过,又与本文主要剧qíng无太大关系,袖子就没再编进此文。有兴趣的看官可以过去看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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