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想见到宗主大人啊!不知道在我的生命终结前能不能见到宗主大人一面。跟宗内的师兄师弟们不一样,我只是个完全没有修仙天分的普通人。
按规矩,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是不允许进入内门的。即使是在内门做粗使杂役,也要三灵根才行。可是谁叫我是大白捡回来的呢?整个寻月宗,除了宗主,大白就只让我一个人亲近。在我接手大白的起居之前,去白虎园工作的都是□□殿裁决的重罪弟子。师兄们暗地里都猜测,是不是我的味道有些像宗主大人。
闲来无事时,我经常爬到白虎园最高的大柏树上,望着座落在高耸入云的寻月峰上,云雾飘渺中时隐时现的赦心殿独自发呆。宗主大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多了,我晚上睡觉经常会梦见宗主大人。
一身紫色华服,浑身散发着尊贵气场和美酒香味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少女,笑语声声地走进高大的宫殿。
虽然看不见梦中那位尊贵的男子容貌,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宗主大人。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从小就知道。宗主大人怀中那个少女的容貌也有些熟悉。还有梦中的宫殿,不只外观与我白天远远望着的寻月峰赦心殿很像,就连内部格局也仿佛是我所熟悉的一般。
我的梦每次都是一样的。在宗主大人抱着少女进入内殿后就结束。我不敢让别人知道我的梦,在寻月宗私下言论宗主大人可是大罪,尤其是这种关乎宗主大人隐私的事。但我却偷偷把这个梦告诉了大白,它只是不住地舔我,好像很高兴,我也不知道它听懂没有。
最近三天晚上的梦更是奇怪,宗主怀中的少女竟然变成了一个少年。看不清脸,但我就是觉得自己对这个少年好像更加熟悉。熟悉到完全了解他当时激动、忐忑和不知道所措的心qíng。
宗主的容貌仍然是模糊的,但神态却更加清晰。那温柔得可以溶化极北寒冰的视线,仿佛就照耀在我的身上。这三天梦到的都是一样,那么真实,以至于我无事时在大柏树上发起呆来,有时竟然会意想,那个少年就是自己。
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羞耻的想法呢?虽然修仙人寻找伴侣不太在意xing别,但那可是宗主大人啊!他那么厉害,一定可以飞升成仙的。宗主大人就像夜空中的明月,皓洁万里,光辉永济,可以让整个星辰都暗淡无光。而我只是一个托了大白的福,混在宗内下层做杂役的凡人而已。能够这样每天仰望着他所居住的宫殿,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报了吧。
听说宗主大人这么多年经常外出,都是在寻找同一个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人。那一定是宗主的爱人吧。不论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一定是一个神仙一样的人,这样才能够匹配宗主大人,成就一对神仙眷侣嘛。
“虎牙子!虎牙子!你怎么又在树上发呆,还不下来给虎痤洗洗gān净,它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身泥回来。然后把虎舍打扫gān净,再准备好晚上虎痤要吃的灵ròu……”
管事师兄又在树下开始念叨了。他虽然嗦了些,但对我还是挺好的。白虎园里除了大白和我,就只有他了,几乎所有对外采买jiāo涉都是他在做,我在那些事上真的帮不上忙,只好将虎舍的洒扫都揽下来。(傻孩子,那些事才是肥差,他怎么可能让你做?)
白虎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坐落在寻月峰主峰旁,包括几座小山和它们合围而成的小山谷。这里的大型妖shòu早就被大白欺负跑了,倒是一些没开灵智的小动物比较多,大白有时也会闲极无聊追着它们玩闹一番。整个白虎园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偎依在主人脚边一样倚在寻月峰下。
寻月峰的温泉流经白虎园的小山谷,形成一处不深的小水潭。虽然比起寻月峰的温泉,这小水潭的水已经算不得“温”泉,完全是凉的,可是宗主大人不在时,大白无法进入寻月峰,也甘愿在这里将就。可能是这水有什么特殊物质吸引它吧。
今天大白洗澡特别兴奋,一会前扑,一会后跳,不住地把水溅到我身上,没等把它洗gān净,我已经全身湿透。
就在我想再次抓住大白的耳朵,把它毛毛的大嘴巴好好清洗一下时,前山的鸣月钟响了。
天哪!难道是宗主大人回来了?鸣月钟只有外人闯山或者宗主长期外出回归时才响。至于有人闯山的可能xing直接被我忽略了。
“快!快!宗主回来了!快点替虎座收拾gān净,宗主每次回来见过宗内长老和峰主后,就来咱们这儿看虎座……”管事师兄急急跑到小水潭边,一边擦汗一边喊着。
寻月峰范围内禁止飞行。所以即使管事师兄早就已经会御剑飞行,也要跟我这个凡人一样腿儿着走。
没等我听完管事师兄的叮嘱,只听一声震天虎啸,一阵疾风爆起,平时只有小马驹大小的大白竟然一下子变大了十几倍,我抬头刚好看到它口中垂下的涎液,简直像条小溪。
刚想夸夸大白学会了新技能,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自己就已经躺在了某只还没有刷牙的巨型猫猫嘴里。
只听见管事师兄惊慌大叫:“不好了!不好了!虎座又要吃人了!”
管事师兄经常会心有余悸地跟我讲起大白以前吃人伤人的事,可我一次也没见过。大白经常和我滚在一起玩耍,对于我来说,它更像一只大猫,一个玩伴。所以管事师兄每次讲时,我只是当故事听听。
本来想告诉管事师兄我没事,大白只是跟我玩,含着呢。可没等我开口,已经被大白带着飞跃而起。
差点没被突然惯进来的风呛死,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白虎园最靠近外宗的一座小山山顶上。以前远远望见师兄们踏剑飞行,总是很羡慕。这回终于飞了一次,却再也不想飞第二次:露在外面的头、胳臂和腿差点没被风chuī掉下来。
终于喘了口气,连忙拍着大白的毛嘴巴让它松口:“大白,快把我放下。”
扑通,我被大白像平时玩棕榈球一样扔在地上。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撑着身子坐起来,就看见大白已经变回小马驹大小,正在离我三丈开外的一块巨大岩石上,翻着肚皮努力蹭着一个穿白色腾云靴的人大腿,装乖宝宝。
再抬头向上看,映入眼帘的是逆光下一个绛紫色的修长身影。山风chuī起他及膝的墨色长发,衣袂翻飞,仿佛天神下凡。
我的心突然好像停止了跳动,那种梦中的熟识感从心底喷涌而上,好像等了千万年,寻了千万年,终于见到自己的另一半灵魂一样,灵魂和身体都在颤抖。
绛紫色的衣袍扬起,夕阳的光辉凝成一道金色的光瀑转瞬间将我渡到高岩之上。
一上来就撞进一个清凉而又火热的怀抱,这让我不知所措。明明自己灵魂深处渴望着这个拥抱,却又惶恐不安。这是自己白日做梦吗?这是宗主大人,一定是宗主大人,和梦中的人一模一样,一样的尊贵,一样的温柔。
可这又和梦不一样,我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一张天忌人妒的绝美容颜。那双淡色的唇微轻抿着,jīng致的嘴角向上抬起,显示着主人此刻心qíng很好。可是只要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湿哒哒脏兮兮的衣服,还滴着水的蓬乱头发上沾了不少尘土和糙叶。
这个美梦会不会因为这样脏乱的我介入而提前终止?不要啊!
忽然揽在腰上的手臂一紧,另一只修长的手抬起了我的下颌,那张不似凡人的脸近在眼前。一双黑色晶瞳仿佛有不可抗拒的qiáng大吸力,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找你很久了,小东西。还敢走神?看着我。”低沉而充满魔xing的嗓音直接振dàng着我的心神。
还没弄懂听到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双脚就再次离开地面。
大白一个滚翻起身就要跟上,被宗主大人一句“不可跟来”打回地面。
这次的飞行没有直惯口鼻和chuī掉手脚的山风,只有宗主大人环绕在我周身,无所不在的清润气息。嗯,还有被远远丢在小山上,低低号叫的大白,和随后赶来,目瞪口呆的管事师兄。
等我再次回过神来,已经是在宽敞明亮的宫殿之中。
我东张西望一番,这里的摆设竟然和梦中宫殿的样子一般无二。
当我终于想明白自己身处何处,确定自己是和谁在一起时,不由得慌了手脚。刚想伏身给宗主大人行礼,就觉得腰身一紧,嘴已经被一双微凉的唇封住,口腔很快被洗劫一空,连胸腔的空气也被抽走,身体不能自己的软成一团。这种有点像溺水的窒息感并不让人害怕,反而让人着迷。好像这样就能永远沉浸在美梦中,享受无尽的温暖和柔qíng。
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分不清时间和地点,分不清自己是谁,眼前又是何人,或者我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吧!不想再想任何事qíng,只想这样到永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jīng纯而又柔和的灵力从口中流入五脏六腑。又过了一会,我睁开眼睛,自己竟然已经躺在了宗主大人的怀中。
“疼吗?”来自那个低沉而充满魔xing的嗓音。
什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嘴唇已经成了什么样子的我,懵懵地回道:“不疼。”
“喜欢吗?”
还是那个声音,我甘愿为了这个声音永醉不醒:“喜欢。”
“哈,还是这么直接。那有什么要求?”
“……”一股让我的灵魂为之颤栗的疼痛感袭遍全身。
宗主大人轻轻把我揽在怀中,让我的头放在他的肩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拍着我的脊背,哄小孩子一样喃喃道:“不怕不怕,是我心急了。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无所谓,你还小,等长大就好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一定有过什么被遗忘的过往,不止是刻骨铭心,更是深入灵魂。我愿意为了这段记忆付出一切代价,就为那个迷一样的梦境。
于是我鼓足勇气,抬头望着他,请求道:“宗主大人,请让我想起一切吧,我愿意承受任何后果。”
“傻寻月,没有什么可怕的后果,不用这么认真。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辛苦。”宗主大人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头发。
“寻……月?”我一字一字咀嚼着十四年来一直被我放在心尖上的两个字,这貌似不只是宗门的名字,也不只是这座山峰的名字。
看着我楞楞的神qíng,宗主大人再次亲吻了我的额头:“你就是寻月啊!我的寻月。”
我……叫寻月?
于是,我就这样在寻月峰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这半个月来,宗主大人几乎寸步不离我的左右,每天除了陪我在赦心殿乱转,就是在寻月峰闲逛,看各处的景色。寻月峰实在是太大了,转了这么久,还没有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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