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睢之臣_唐酒卿【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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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弈心里边七上八下,一边恨不得扑过去对着这人蹭一番撒娇,一边又忐忑他方才那模样叫这人不舒坦。最后竟老老实实的跟着,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没敢蹦。

  帐里边蒙辰正好掀帘出来,抱着口锅,“今儿的圪塔汤特――”猛地一见那藏蓝色的身影,竟退了一步,抱着锅瑟瑟道:“平、平定王殿下!”

  柏九往那锅里看一眼,淡声道:“好厨艺。”

  蒙辰心道就会这一道,能不好吗!可他到底不敢在柏九面前伸脖子N瑟,只敢使劲点头。

  “把你家王爷喂的到挺熟。”

  熟?

  蒙辰惊恐的将辛弈打量一通,不知道他把王爷哪里喂熟了。柏九已经掀帘进去了,辛弈对蒙辰使了眼色,蒙辰就抱着锅飞快退开了。

  帐里边热,辛弈一进去,就觉发上雪要湿,柏九背对着他将里边打量一边。板凳硬chuáng,日常用具简陋的可怜。也没被子,chuáng上就留了个皮毯子,还比辛弈短几寸,也不知道晚上是怎么睡的。

  辛弈蹭过去,低声道:“大人。”

  柏九没理他。

  辛弈舔了舔唇,再低声道:“敬渊。”

  手腕倏地被人握住,大力拽到跟前。柏九低头和他鼻尖对鼻尖,冷淡道:“叫什么。”

  唇上隐隐约约摩擦着辛弈熟悉的味道,他喉间一动,没忍住又舔了舔唇,喏喏道:“敬渊。”神qíng像只可怜又馋的小犬,可对方纹丝不动,他道:“我想你了。”

  手腕一痛,被人陡然按进怀里。鼻尖摩擦过鼻尖,唇如愿以偿的被含覆住,碾的他发疼。手掌从后腰一路滑到后颈,冰凉的指尖顺□□他发间,让辛弈发麻。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咫尺,他被舌尖缠的呼吸不稳,蠢蠢yù动,却又极其快活愉悦,想要跟这个人再靠近一点。

  柏九呼吸重起来,摸到他脖颈温热时甚至立刻就有了反应。

  这破烂简陋的chuáng虽然硬,但好歹没塌。

  吴煜把圪塔汤和蒙辰分完了,他刮gān净最后一点的时候见蒙辰似有话说,便先他道:“不用给王爷留了,明早上人才会出来呢。”

  “你这么清楚?”蒙辰站起身远远望了眼没上灯的帐篷,担忧道:“黑灯瞎火的怎么谈正事,我给挑个灯去。”

  吴煜赶忙拉住他,“我的哥,你别误人事。”这用脸想都不是在谈正事,“晚上王爷不出来,咱俩就守着呗。”说着指了指望楼,“晚上雪一大,这东西也没用处了。”

  蒙辰见他拦着,心下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好意思再提过去的事,就这么和吴煜闲扯晃过去了。

  帐里边更热了,热的辛弈鬓边滚汗。后边贴着他的人手滑到他下颚,抬起他的头转回去又吻了一次。这一次温柔平缓,安抚了方才的激烈滚烫。露出皮毯子的肩头星星点点,辛弈眼角的红还没来得及褪。

  “怎么来这儿了。”好容易才缓过来的辛弈趴在chuáng上动也懒得动。

  “抓人。”柏九顺着他湿漉漉的发,在他后肩上又咬了一下,“抓个正着。”

  “和他们跑惯了。”辛弈偏头冲他笑,“没大没小的。”

  “七八个月了吗。”柏九慵懒的覆在他身上,在他耳边道:“好生勇猛。”

  辛弈耳尖一红,“子胤向来没个正经样。”

  柏九笑了笑没搭声,辛弈没等到回话,还未去看他,就被翻了个身,正面对着柏九微挑的眉,又被吻的七荤八素。那手掌流连到他后腰,不给他出声的机会,让这chuáng板又遭了回罪。

  比之前更汹涌的罪。

  柏九到这里来,是受命前来监军的。此事以往本该贺安常出马,可他如今在家中待休了大半年。章太炎年老体衰来不了,侯珂新贵不合适。太子回京的时日还不如他在无翰待的时间长,自然也不该出来。秦王又没了,只有柏九最合适不过。

  翌日吴煜见柏九,简直如坐针毡。这位爷虽不怎么讲话,就靠在后边热热茶看看书,可他只要往王爷身边一站,那飕飕的冷风就从腿肚子往上窜,冻得他哆嗦。

  吴煜是有苦说不出,殊不知今日的王爷也是捂了个严实,连平日和蒙辰的晨定过招都免了。

  “今早襄兰又上了火油。”蒙辰愁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进去的,难不成是鬼送的不成?”

  “孙百平是要把襄兰城当做保命城了,能不把东西都往上加吗。”辛弈在地图上比划,“除了无翰佛山,往南的路都掐断在了我们手里。他的物质只有可能从佛山送进去。”

  “这是长了翅膀吗?”蒙辰道:“佛山高险,他们又是怎么送进去的?”

  一众人沉默。

  柏九在后边倒了茶,道:“上面过不去,那就从底下走。”

  “底下?”辛弈一愣。

  柏九将茶一押,笑着叫了声:“子胤。”

  吴煜一抖,头次觉得自己这字叫起来要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明天再见。

  ☆、襄兰

  孙百平攀城望外边,远远地可见北阳营地灯火闪烁。他默默咬着烟斗,在大雪中佝偻着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后边跟了一个小崽子,五六岁的模样,被皮裘裹成了个小丸子,正踮着脚够着墙垛,跟着扒望。

  孙百平用烟斗敲了敲小崽子的脑袋,喃喃道:“你瞅啥。”

  这小崽子哈了哈冻得通红的手,用胳膊撑在墙垛,探头在大雪中。一双眼睛黑亮jīng神,一点都不怕。他道:“看看北阳军。”又歪头看孙百平,“你瞅啥。”

  孙百平咂了咂嘴,“我也看看北阳军。”说着又敲了通崽子,“爬这么留心掉下去,摔成八瓣谁也救不了你。”

  “你掉下去过吗?”小崽子锲而不舍,“真的是八瓣吗?”

  孙百平在雪中哈气,“我给你说,你要是落在燕王手里。”他指了指北阳军。“就是这营里带兵的那个人,你就闭嘴装哑巴。”

  “为什么要装哑巴?”

  “因为装哑巴能救命。”孙百平伸头看了看一边置设的弩机,又缩回来,道:“你听见没有?”

  小崽子点头,见他要往下走,赶忙滑下墙垛跟上去。下边的雪能堆到崽子腿弯,他走着走着就落下去。孙百平等他落下了,就回身拽着他后领拎出来,再让他跟着走。如此周而复始,就是不抱他。

  一大一小默默在雪中蹒跚,西边棚里押的都是拒不协作的襄兰百姓。有个小子爬到棚架上,露出一双眼睛,看见孙百平,呸了一声。

  孙百平如同听不见,小崽子停下来别头看,问孙百平:“他为什么呸你?”

  孙百平抄着手,他生了几分猥琐相,这么一抄更是让人生恨的模样。他道:“没吃饱肚子吧,谁知道。”又将要往过去走的小崽子拉住,道:“你gān什么。”

  “讲道理去。”小崽子仰头看他,“你不是给他们饭吃了吗?”

  “他们不吃我给的。”孙百平弯腰似要抱他,手到了中途不知为何又收了回去,只道:“你不懂。”小崽子一仰头就显得眼睛极大,黑亮的不得了,叫心怀鬼胎的人正视不得。孙百平自觉不是这样的人,却还是受不住他这么看,只得牵了他的手,道:“这跟你没关系,不要cao淡的心。”

  小崽子抓了重点,问道:“什么是cao淡的心?”

  孙百平牵着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道:“就是萝卜吃多了。”

  小崽子点点头记下了,走了几步,又想起刚才的小子,回头张望了一眼,见那小子还恨恨地盯着他们,就道:“还盯着你呢。”

  孙百平嗯了声,道:“我杀了他爹娘嘛。”

  “你杀他爹娘gān什么?”

  “谁知道。”孙百平啧声:“这路真难走。”

  “你不要杀人。”小崽子跟着他一个踉跄,还拽着他讲道理,“不要杀人。”

  孙百平俯身给他把腿上的雪拍掉,叹气道:“这我说得不算。我什么都说的不算。”那边走过来一人,孙百平眯起眼,把小崽子往边上推了推,道:“回屋去,屋里有栗子,自己吃去。”

  小崽子还想和他说话,但见他神色懒懒,知道这人这句话是决定,就缩了手,踩上阶跑了。

  “慢点。”孙百平在后边骂他,“留心滑跤!”

  “孙大人。”男人已经走近,跟着他的目光往阶上望了眼,道:“令公子生得可爱。”

  “没长成我这样就是万幸。”孙百平抽出烟斗,在嘴上叼起来,道:“梁公子又什么事啊。”

  “给孙大人道个别。”梁青拢了拢外罩,“王爷那边叫我回去,这边就由大人做主了。”

  “王爷怎么了。”孙百平磕了磕烟斗,“不要襄兰的意思?”

  “阎王已经从京都出来了,襄兰再撑也撑不过这个冬,留着也没意思。”梁青笑了笑,目光生冷,“jiāo给孙大人可行否?”

  “不就是叫我带着这一城人死吗。”孙百平也笑了笑,“多大的事。”

  梁青对他微微颔首,“那么,就此别过了孙大人。”男人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走。大雪迷眼,背影露出了那么一点倨傲。

  孙百平一直叼着烟斗看他走,人都要不见的时候,孙百平忽然叹了气,道:“虽说我没什么贤名,也不是什么英雄。但这最后还是想尝一尝忠君报国的滋味,梁公子,你说这怎么办,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梁青陡然回首,“你要如何?”

  孙百平用烟斗指了指天,“留个yīn德。”

  四下的守兵猛然回调头,刀出鞘具指向梁青,竟已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孙百平。”梁青面色渐沉。“你一路杀了不少人,还想凭这最后一次洗白?”

  孙百平木然的又咬起烟斗,“王爷叫我反,我反了。但从德州往这来,梁公子的话比我要得令的多。杀了不少人,怎么着也要分在梁公子头上一半吧?王爷要我死守襄兰拖住北阳军,好让平定王出京。我想了想,也照做了。王爷这是要蓄意大统,就靠我这打着遮掩呢。但是如今为了遮掩要我屠城,来个死无对证,这我可就做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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