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找方景驰。”
这次没有听错,侍卫马上脸色一变,大吼一声,“大胆,这个名字岂是你能叫的!来人,把这个小子抓起来!”
离琛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叫景驰的名字,难道在这个宫里,琴师的名字也不能随便叫?但是当下他却没有时间去想这许多,因为他们抢走了长相忆,自己也被绑了起来,蒙上了眼睛。六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不知道他和长相忆将会面对着什么,在黑暗中,他的脑子里只浮现出了一个人,不是父王,不是母后,不是丁伯,而是,方景驰。离琛觉得自己会死,他并没有奢求方景驰能够再一次救他,他只是想在临死前再见他一面,他还没有为他弹奏那曲归去来。
侍卫在书房外求见的时候,方景驰正翻着一本本奏章,学着父王批阅这些国家大事,这个土地上所有人的xing命将来都是他的,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天下面前,一切都可以放置一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去悦琴轩了,他心里想着离琛,但是却也绝不会抛下这些责任。有时候,方景驰会想,如果离琛知道自己是太子他会怎么样,一定会很吃惊,但还会把自己当知音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要留离琛在自己的身边,不离开他,也不让他离开。
方景驰正想着,就被小豆子的打断了。“爷,守门的侍卫禀报在宫门口抓了一个抱着琴的年轻人,说想要见太子的琴师,但却口出狂言,念着您的名讳……”小豆子说的并不顺畅,因为他心里□□不离十的已经猜到侍卫抓的人是谁了,“爷你看,这会不会是……”
方景驰倏地站了起来,案上的奏章撒了一地。“这些侍卫是怎么回事!上次御花园的事qíng我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能不能做点侍卫该做的事,整天给我添乱他们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方景驰知道自己这脾气发的没有来由,这侍卫没有做错,他只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qíng,该怎么面对离琛。自己可以下令把他放了,但是这只会让人生疑,对于直呼太子名讳的人,断然是没有直接释放了的道理的,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行。
小豆子看着方景驰一圈一圈在书房里踱着步子,大气也不敢出,还没见太子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再说上次御花园的事,自己也逃不了gān系。不过上次看太子抱着离公子挺开心的呀,今天这是怎么了,没抱够?
其实方景驰不只对侍卫抓了离琛这件事qíng感到不知所措,他也想不懂为什么离琛会来卿云殿找他,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一定有什么原因才对。“小豆子,传我的话下去,就说对于敢直呼本太子名讳的人我要亲自审问,你在殿里找个清静不被人打扰的地方,把离琛带到那去,我批完手里的奏章就过去。还有,好生照看着,不许伤了他!”
小豆子听了这样的命令,心里琢磨着卿云殿哪里是个清静不被人打扰的地儿,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地方,对,就是那!
抓住离琛的是太子宫里的二等侍卫韦子皋,见到小豆子笑着走过来,心想这次抓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人,太子一定有赏吧。“豆公公,这个人怎么处置?”小豆豆看了看旁边被反绑着手蒙了眼睛的离琛,拉了韦子皋到一旁,小声说:“太子说了,他要亲自审问,现在把这个人,对了还有他的那把琴,一起带到太子寝宫吧!”
“寝,寝宫?!”哪有人在寝宫里审问罪人的啊,韦子皋大为不解。“豆公公,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呆子!”小豆子嫌弃的看了韦侍卫一眼,“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升不上一等侍卫吗?就是因为你呆!”
韦子皋陪着笑,“豆公公,您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能否给韦某指条明路?如果此次能被提拔成一等侍卫,韦某一定重谢!”
小豆子斜着眼睛看了看韦子皋,伸出手指指不远处的离琛,此刻他正像一只受惊了的小shòu,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左右晃着脑袋,尽量捕捉着任何动静,哪怕什么都听不到。“你看看他,觉得他怎么样?”
“啊!?”韦子皋不明所以,挠挠脑袋。
“长的怎么样?!说你呆你还真呆啊!”
韦子皋转头上上下下将离琛打量了一番,虽然被蒙着眼睛,但是却依旧看得出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看着白白嫩嫩倒也清秀,这要是个姑娘,当个妃子也没话说,可惜是个男儿身啊……”韦子皋摇摇头。突然韦子皋脑子里灵光一现,仔细想想这前后发生的事qíng,顿时恍然大悟,“豆公公,你是说太子他,还有他……”
“我可什么都没说。”小豆子望天装着傻,“时候不早了,天都黑了,走吧!”
韦子皋押着离琛和小豆子一起向太子寝宫走去,但这一路他的脑子并没有闲着,如果太子真的喜欢这小子,连自己的名讳都由着他随便叫,想必如果自己促成了他们的好事,自己的一等侍卫也就不远了吧!想着想着便停住了脚步,拉着小豆子又闪到了一边。“豆公公,我有一计,如果成了,我们俩绝对就可以平步青云了!”接着便在小豆子耳边嘀嘀咕咕了一会。
小豆子初听倒也是一惊,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此事成了,自有自己的好处,如果不成,就推说是韦子皋的主意,自己怎么都不吃亏。小豆子自小在宫里长大,对太子自然是忠心耿耿,但是能无亲无故的在宫里活下来,还能一直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自然也不会是一个单纯的人,太子说他呆,其实,他是大智若愚。小豆子随即拍了拍韦子皋的肩膀,“韦侍卫真是一个聪明人!”
两个人望着离琛,意味深长的咧开了嘴角笑了笑。
☆、qíng动
小豆子下去后,方景驰早已无心继续看奏章,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向离琛解释,太子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他知道总有一天离琛会知道这个事实,但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他还会和自己做朋友吗?他还会由着自己喜欢他吗?他还会再为自己弹琴吗?方景驰心里充满了忐忑与不确定。如果是其他人,方景驰敢肯定自己太子的身份只会让这些人围着自己团团转,但是离琛不一样,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似乎对世俗的功名利禄都不在乎,只是一心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谁也闯不进去。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觉得要走到他心里去了,如今,怕是又要从头再来,不,甚至都没有机会重来了。
当方景驰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真诚将这一切都向离琛解释清楚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宫里的灯笼红烛都渐渐亮了起来。
“小豆子,小豆子!”方景驰叫着小豆子,已经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奴才在!”小豆子一路小跑,进了书房。
“你把离琛带到哪去了?我现在要去和他谈谈。”
“回爷的话,离公子在太子爷您的寝宫。”
“寝宫?!”这是今天方景驰第二次从书案旁跳起来,“把他带我寝宫去gān嘛?!”
“爷您不是说要一个清静、不被打扰的地儿吗……天色已晚,这殿里哪有比寝宫更清静的地方,谁敢去打扰爷您休息啊……”小豆子越说声音越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但是他每次看到太子和离琛在一起的时候露出的那种发自心底的笑,心里都想着,要是离琛能一直在太子身边就好了。太子虽然什么都有,但是jiāo心的朋友却没有一个,小豆子知道,太子其实比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寂寞,但离琛这个一直冷冷淡淡的人,却能让太子比任何时候都开心。小豆子觉得,自己终归还是要试一试的。
“小豆子你是怎么想的!”说着,方景驰便急冲冲的向寝宫赶过去,这更难解释了。小豆子也跟了过去,守在寝宫门边,唯恐出了什么差池。
方景驰推门进去的时候,寝宫里已经点上了蜡烛,红烛摇曳,但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离琛?”方景驰喊了一声,并没有人回应。四处打量着走到chuáng边,便看到离琛双手反绑着,蒙着眼睛被扔在chuáng上,方景驰忙跑到chuáng边,心里骂着小豆子,不是叫好生照看着吗?怎么还绑着。离琛咬着嘴唇,不断的颤抖着,他听到景驰在叫他,却因为紧咬着嘴唇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方景驰松开了绑着离琛双手的绳子,解开蒙在他眼睛上的布,迎面便对上离琛布满水汽的眼睛和红彤彤的脸颊。“离琛,你怎么了?”方景驰觉得不大对劲,扶着离琛坐了起来,轻抚着他的后背。没想到离琛接着双手就搂上了自己的脖子,蜷缩在自己怀里不住的颤抖着,像极了一只求爱抚的小猫,方景驰觉得怀里的人烫的像块烧红的炭,“发烧了?”于是便想拉开离琛摸摸额头,但怀里的人却紧紧的抱着自己并不松手。离琛稍微松了松嘴唇,气息越来越不对,“景驰……景驰……,他们,他们刚刚给我喝了药……”接着便止不住的哼哼了起来。
抱着离琛的手臂突然一僵,方景驰一切都明白了,这些该死的奴才!以后可以再找他们算账,可现在离琛怎么办?
方景驰轻抚着离琛的后背,想让他尽量平静下来,可是方景驰的每一次触碰对离琛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自己的后背像被抱着自己的人点燃了般,一阵一阵的苏麻感传遍全身。
“景驰……景驰……”现在他除了一声一声的叫着方景驰,仿佛什么也做不了。
方景驰知道自己这么做无济于事,挣扎了很久,终于下了下决心,叹了一口气说道,“琛儿,我给你找个女人吧。”
“不要,我谁都不要……”离琛心里又急又气,我不要任何人碰我,谁都不行。“景驰……你能不能再抱紧我一点……我忍忍就过去了,一定可以的……”
方景驰紧了紧抱着离琛的手臂,怀里的人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温热的呼吸就喷在自己的耳边,离琛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琛儿。”方景驰轻声问道,“你,愿意把自己jiāo给我吗?
☆、表白
离琛已经忍到崩溃的边缘,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让他心甘qíng愿的把自己jiāo付出去,那个人也只能是方景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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