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不禁一头黑线,这西王母和周穆王都搭上一腿,让玉帝可咋整!这明明就是周穆王西行,遇见了一披着虎皮的女王,大概就是某个原始部落的女xing首领吧,两人来了一度chūn风,竟然便被编排成了周穆王与西王母,这可真是和历史上楚襄王和神女巫山云雨有的一比的偷吃高度贴金的典型。
当然楚归只是暗里吐槽而已。
此时窦笃上前cha道,“小归,你可傻话真多,哪个男的不希望三妻四妾,身边美女如云,只取一瓢饮,哈哈,那不是傻吗?!”
楚归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本只想感叹这景色之美妙,结果惹出来这么一丢。
窦宪拍了他弟脑袋一下,责道,“自己就是个没开窍的傻大个,还好意思说别人!”
窦笃yù哭无泪,心里直叫,“这还是他亲哥吗!”不过没敢说出来。
一行沿着弱水往西南而行,不到片刻便到了居延城。居延城为张掖居延属国治所,是一座建在绿洲huáng沙之上的边关重镇,人口稀少,总共才四千多人。
杜安受了伤,因他体质和一行其他人比起来,都要弱许多,只能在居延城休养一段时间,好好调养,才能不留下后遗症。若是行走留下什么病根,一瘸一拐的,怕是入仕都要受影响,不是闹着玩的小事
因着是何邀请他们来玩,楚归与杜安又是好友,三人便一同向学院告了假,烦许然和窦笃分别带回去。许然年纪要稍大,近两年学业优良对他被征辟府第的好坏影响很大,因而得早日赶回太学。而窦笃本也想与楚归一道,料想着归途可以往东越过jī鹿塞,沿huáng河到五原、云中郡,再南下往云中而去,一路有楚归几人相伴,定也十分有趣。
只是他自己想的甚是美好,可他兄长一声令下,还是得乖乖夹着尾巴先回到学堂了。
窦宪派了两三护卫护送窦笃和许然回洛阳后,倒自己与窦鹰及剩下的十几护卫留在了居延城。
楚归倒真不想自作多qíng,以为窦宪是为了他留在这的。毕竟,居延城地处西北边塞重镇,深入边胡之地,离北匈奴稽落山、龙城都不算太远,可以说是深入敌境的前哨。又兼南通河西走廊,西邻西域属国诸地,东有巴丹吉林沙漠屏障,战略意义不可谓不重要。
从他们几人深入北漠重地,引来匈奴骑兵追袭,后来窦笃对窦鹰说的那番话,明显也内有隐qíng。窦宪留在居延城,定是另有目的。如此一想,楚归便坦然许多。
居延塞为孝武帝时期qiáng弩将军路博德所筑,后沿弱水岸筑长城接酒泉塞,为屯兵设防重镇。而路博德则原为霍去病手下一名大将,出征匈奴有功,封为邳离侯;后来霍去病死后,又平定岭南,在岭南、jiāo趾等地分置九郡。再后来获罪被削爵贬官,任qiáng弩都尉,屯田居延,筑居延塞,世称“遮虏障”,终老死于此。
真正身处其地,楚归对路博德这种真正英雄人物的诚挚信仰方能感受一二;历经关塞,略尽千里huáng沙、万里雪山,这种保家卫国、守疆卫土的赤子之心,是真正需要敬仰与尊重的,不应被千里之外朝堂的尔虞我诈所亵渎,成为政治角逐的牺牲品和替罪羊。
那些朝堂之上的老油条,未经此等边塞绝景,未有此等千里尽览、护我子民与疆土的胸怀和赤诚,自身未有,便不相信此等赤诚之心所在。
楚归不禁想到身边这个男人,在huáng沙销骨与长河落日的这种环境中长大,后来一举端掉北匈奴的老窝,后世之人将此定论为攫取政治资本,如此想想,倒也颇为可笑,眼前这人倒也颇为可悲。北逐匈奴的英雄,窝居朝堂的禄蠹,自是不懂其心。
不过即使如此,可每日下午这人便邀请他逛一逛居延泽,或逛逛居延塞,再沿弱水回城,那种对过去对未来生出来的那点英雄和悲悯qíng怀,倒是被眼下这诡异的开展给几乎冲没了。几乎每次还是单独两个人,何每次都特别识趣地说杜安留给他照顾便行了,楚归直叹卖朋友不要卖得这么直接这么快,始终有天要还的。
立秋已过,但暑气未消,不过日薄西山后,温度便降了许多,huáng沙表面还有着暖呼呼的温度。听当地人说,现在正是居延湖最漂亮的时节,湖水水位高,面积大,周边树木长得最好,映着远处的沙漠落日,正是五彩流澜、恍如人间仙境。
如此时间过得倒块,杜安毕竟身体年轻,很快便养好了腿伤。离开学的日子耽搁得有点久,这下几人也没再耽搁,快马疾程,往洛阳奔去。
从居延城到洛阳,有两条路线,一是经河西走廊过陇西到长安到洛阳,路途要平顺一些,但数千里迢迢;二是从居延泽偏东北出塞东行,至jī鹿塞经朔方五原再南下到洛阳,路途比第一条线路稍近些,但途径沙漠,又是边外,定是险阻一些。
不过他们还是选择了第二条更为艰难的线路,毕竟开学已有一段时日,他们不想旷学太久。
窦宪见此,倒亲自领着一支护卫护送他们到jī鹿塞附近。沿途或有huáng沙漫漫,或有荒漠戈壁,也有一望无际的糙原,其中辛苦,自是不必多言。不过有窦宪及护卫护送,一路倒是比较安宁。
如此漫漫长途,窦宪能亲自护送,不管这人对他有没有啥别的意思,但这份qíng义,楚归、杜安几人都是十分感激的。不到十日(注1),一行才过jī鹿塞,竟又发现匈奴骑兵奔袭的痕迹。
注1:小受一下像风筝一样被俺放飞得太远了,居延泽离洛阳有数千里之遥,依古代的路况和jiāo通工具,其中肯定是超级辛苦的,要花的时间也是很多的,想当初唐僧西游走的便是这条路,多艰险啊,所以这么快小受就被俺放飞出去又放飞回来,其中BUG,大家不要深究啊。只要当作是千里马的速度加上一些不平坦的路途的耽搁,这时间,勉qiáng还是可以接受的。自然,窦宪的马肯定是好马。
☆、17.云中
17.云中
窦宪招过身边一名护卫询问一番,望着匈奴奔袭的方向思索良久,方才沉着脸色对楚归道,“小归,我们怕要就此别过了。照匈奴奔袭的方向来看,很可能是往云中而去,近日收到手下探子来报,云中郡遭到数千北匈奴骑兵袭击,太守廉范手下将士数量有限,被围城数日,危在旦夕。我yù往云中而去,支援云中,小归你和何、杜安往朔原南下,再回洛阳便可。至此回洛阳之途再无什么危险。”
楚归惊道,“可你如今手中只有十数名名护卫,支援云中能顶何用?!”
窦宪思索片刻后回道,“手下护卫再调已来不及,如今又是白身,从其他边塞借兵也是不可能的。但我手下儿郎各个都是好手,不说以一顶百,少说也是以一顶十。手下虽少,若是智取,与云中里应外合,击退匈奴,却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楚归不禁为眼前这人的胆大有些心惊,十数人便想支援云中,也不怕被一锅炖了。但不知为何又想到正是眼前这人,领着心怀各异的各方军队,踏破了匈奴王庭,因此葬送了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罗马帝国。这样的人物,有这样的胆气,仿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了。
但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楚归对他还有几分忌讳,但绝对是把他当作朋友了的,即使知道眼前这人不会轻易挂掉,但眼睁睁看他将自己送入险境,却是没法直视不管。尤其他手下的这些护卫,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尽心尽力护卫他们安全,即使他知道窦宪没什么大事,可不代表他这些手下都能各个周全,若是眼前这些活生生的熟人折损大半,他定会余生不安。他这种没经过生死的人,最没法看着这么多生命就从眼前消失。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气,一时冲口而出道,“我与你们一道往云中去。”
窦宪忍不住厉声道,“不可儿戏。往云中去危险重重,你们未经过此等事,轻易折损了xing命,不是闹着玩的。”
楚归见此倒越发有些拧劲来,“我自幼在山中长大,武艺骑she都还了得,这大家也是见识过的。更重要的是,若只是击退匈奴,我心中倒有良策不战而屈人之兵,带着我对你们定是大有裨益的。”
窦宪瞧眼前少年一副圆鼓鼓的脸还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有啥良策直接告诉我们便可,不用亲涉险境。”
楚归不满道,“所谓良计,说出来便不灵了。而且这只是初步设想,还得因时因地而变,怎么可能一计便一劳永逸。所以,我自是要跟着你们的。至于文高兄,你当对他比我更为清楚,文武皆极为出色,只是少了些历练而已,带上定也是一顶俩。至于小安……”
还未等楚归开口,便听杜安抢先道,“你们都往云中驱逐匈奴,舍生忘死,我不会自不量力,但顶也不会拖你们后腿的,我孤身一人往朔原南下便可。”
何有些担忧道,“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可莫要小瞧了我,我也是堂堂男儿,虽不能上场杀敌,但从这一个人回洛阳却是完全没问题的。再说这里离边塞已很近,只要路上小心,能有啥大危险。”
唯今之计,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他们本来人数就少,带上杜安,对杜安和他们来说都反倒更为危险。窦宪见三个少年一脸坚决的模样,也不知想到了啥,便也同意了楚归的提议。
何将自己随身的匕首送给了杜安防身,一行人便就此与杜安分别,杜安往朔原南下,其余人往东奔云中而去。
杜安此去,不知是不是带了莫大决心,倒也真是一路顺遂,平安回到了洛阳,暂且不提。却说窦宪一行往东疾行,不到三日,便到了云中城。
云中城为云中郡郡治所在,位于yīn山以南。云中郡共有十一城,近三万人,可说是地广人稀。云中城西侧有发源于yīn山的荒于水从东北往西南流过,南面则是白渠水流经糙原,在沙陵城两河汇合成湖,最后注入huáng河。云中城在糙原之上,北依山,三面环水,天似穹庐,水糙丰茂,不可说不是一块宝地。
只是位于汉胡jiāo界,宜农宜牧,是边境屯兵重镇,也是战马的天然糙场,向来亦被胡虏虎视眈眈。
窦宪命一行人在荒于水东侧驻扎歇息整顿,并派人刺探匈奴消息。很快消息回禀,匈奴骑兵驻扎在云中城东北方向的山谷口,看来是为往北出塞留下退路。
楚归得此消息,与窦宪道,“匈奴位于云中城东北侧,我们位于西北侧,又掩于河边密林之中,正好可施障目之计。”遂与窦宪密语一番。
窦宪听后稍稍思索了一番,笑道,“你这招如果对手是稍微谨慎或机警的,便很容易被识破。不过胡人往往少那么根弦,倒也不失为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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