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醋?”
刀摩忽然不生气了,也不想解释说他本来就没打算现在就下手。他眯起眼睛瞧着眼前风姿端秀的青年,似笑非笑。
“哈!”huáng泉嗤笑了一声。“我吃醋,你真想得出来!”
“何必否认呢?你要是吃醋了,我可以不动他。”
说着,刀摩伸手拂开huáng泉散落在颈肩上的黑发,在他颈上轻轻一舔。
“不过,你打断了我的好事,又差点惊吓到我,你要怎么补偿我?”他回头瞧了囚室内的少年一眼,说道:“放着这么个尤物不让我动,你不赔我吗?”
“你想怎么样?”huáng泉不耐烦地说。
“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今晚在chuáng上的时候好好表现一下,乖乖地叫给我听。”
他凑过去,暧昧地轻笑道:“你的声音就是最好的chūn药,令人销魂,可惜你总是qiáng忍着,令我很不满意……所以,你今晚要是听话,老老实实地叫出声来,我就让你也舒服。你让我满意了,我就放过这小子。怎么样?”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huáng泉心中微怒,下意识地向囚室内瞥了一眼,也不知道七月听到了没有。七月这时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来,只是全身已近乎赤luǒ,只能竭力缩起身体,看着十分可怜。胸前的锁片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他一把握住了那锁片,仿佛这样能够给他一丝温暖。
huáng泉对七月并无仇恨,当初只不过是执行任务而已。如今知道对方是流火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有几分香火之qíng。得知七月行刺白王不成被擒,他本是想看在流火的份上,来探视一下七月的qíng况,没想到撞到刀摩猥亵七月这一幕。他有心救下七月,却被刀摩借机要挟,既恼怒又无奈。
当着七月的面,他没有回应刀摩的调戏,只是说道:“白王想要见你,你见还是不见?”
听到白王的名字,刀摩也就不再多做停留,径自走了。huáng泉也正打算离开,临走前又回头看了囚室内一眼,叹了口气,回身走到了牢门前。
他脱下外罩的大氅,从栅栏里塞进囚室,丢给了七月。
“披上吧。”他说。
七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听到huáng泉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出来,这就是当日重伤了他的刺客,也就是流火口中的huáng泉。这人的声音太有特色,让人印象不深刻都难。他曾对这人深恶痛绝,万没想到会是这个人救了自己,还将衣物给他蔽体。
“谢谢。”他低声说,双手捡起了大氅。只是他双手被缚在一起,没办法披上衣服,只能勉qiáng盖住身体,huáng泉见状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过来,把手伸给我。”
待七月靠近铁栏,将手伸给他,huáng泉抽出匕首,把他双手腕处的缚绳一割两断。七月的双手终于重获自由,急忙披上大氅,裹住赤luǒ的身体。
这么近的距离一晃,huáng泉终于看清了他胸前的那块长命锁片,不由一愣。
“你这块锁片,是流火给的?”
“是。”七月低声说。
huáng泉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就奇怪,流火那小子是中了什么邪,为了你背叛组织,连命都不要了,原来是这样。”
“什么?”七月有些茫然。
“你这块锁片,是他从小就戴着的,他双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huáng泉说:“他跟我说过,这块锁片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他要留着,将来送给他的……”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七月看着他,漆黑的眼中一片迷茫,看到这样的他,huáng泉忽然笑了起来,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媳妇。”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由他那一种极其令人迷恋的,格外温文尔雅的语调说出来,也份外惹人遐想。纵然失血过多,纵然伤重未愈,听到huáng泉这句话,七月苍白的脸仍是不可抑制地泛起了红cháo。尽管他早知道流火对自己是什么心意,但被他人这样直截了当的点出来,仍是尴尬莫名。
“原来,你是他的心上人……”
huáng泉注视了他半晌,眼中光彩明灭,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他轻轻地一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头了不回地径直走出了yīn暗的地牢。
七月裹着大氅,把自己缩进墙角的稻糙堆里。他在发烧,他感到很冷,一阵一阵地寒战,大氅仅能蔽体,却不能保暖,他又伤又痛又冷, 哪怕尽量缩成一团也无济于事,只能苦苦地捱着。伤痛jiāo加中,他的神智渐渐模糊起来,然而,深刻在心头的思念,却份外清晰。
我要死了。
我不死,我只是……不甘心。
我很想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后悔,只有遗憾。
我,还能够再见到你吗?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流火……
☆、获救
他在寒与火的折磨中不断沉浮,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在他彻底昏迷之前,他以为自己或许就会这样无声无息地伤病发作,死在这yīn暗的地牢里,却想不到,自己还会有醒来的时候。
身体在不断地颠簸,耳畔有风掠过,还有虫鸣与哇声。垂死昏迷的七月突然间惊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这是野外,这不是在地牢!
他被一个人背在背上,快速地在黑暗中奔跑。
“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听不出来本来的声线,背着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脚下一顿。
“你醒了?”
这个声音非常耳熟。
“huáng泉?!”
七月大感意外,他被huáng泉背在背上,离开了地牢。如果他没有猜错,是huáng泉把他救了出去。这个他一度以为心狠手辣,毫无人xing的刺客,正打算救他!
“你救了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某些人太好过。”
huáng泉脚下速度不减,回答他的问题却不急不缓。
“再说,你是流火的心上人,你要是死了,那小子伤心之下,说不定就一道殉qíng了。”
“他不会……”
“你知道他不会?”huáng泉笑了一声。“打算先离开的人是你,所以你不会知道痛失心上人的痛苦,但对于被留下的那一个人来说,生不如死。”
两人没再说话,huáng泉忙于奔命,七月伤病jiāo加,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七月只是qiáng撑着jīng神认清自己身处的形势,很快他便不行了,将头伏在huáng泉肩上,神智再度模糊了过去。
huáng泉奔跑之中,前方的路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一条黑影。
“什么人!”huáng泉停下脚步,一手反揽住七月,一手已经按住了兵器。然而下一刻,他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huáng泉!”
huáng泉松了口气,唤出了来人的名字。
“流火。”
七月失踪,流火心如油煎,又要关照小风,又要寻找七月的下落。可是七月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又上哪里去找人?他也曾bī问过莫云山,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他们已经不做白王的直接下属很多年,要和白王联系,只是在庙中留下暗语,至于白王的据点在哪里,根本不清楚,无法知道七月被他带到了哪里。幸好在走投无路的时刻,他在良王府外的墙角,意外地发现了无界的联络暗号。
那是huáng泉留下的暗号,通过暗号他寻找到了huáng泉给他的信。huáng泉在信中告知流火,他知道七月的下落,他会把人救出来,让流火在约定好的时间地点前来接应。
如果说在无界中流火唯一信任什么人,只有huáng泉。因此他在接到信息之后,毫不犹豫地赶往接应地点,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了huáng泉。
“你来了,正好。你的人,你接着。”
huáng泉将七月从背上放下,扔给了流火,流火慌忙接了个满怀。一看怀中七月的惨状,惊痛jiāo加。“他这是怎么了?!”
“他将白王刺成重伤,被擒后用了大刑。”huáng泉简单地说。“他在发高烧,你赶紧把人带回去请大夫吧。”
huáng泉说完,转身yù走,流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去哪?”他说:“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事qíng都已经这样了,你难道还打算回到刀摩身边?”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huáng泉冷淡地说。
“不用我管,那也不用叶先生管吗?”流火吼道。“叶寻,还有你弟弟,越霜!”
huáng泉身形一僵,几乎迈不开脚步。流火虽然不知道他和叶寻之间有什么过往,却本能地感到他在逃避。
“你在害怕什么?你不让我告诉叶先生和越霜你的消息,我就没告诉他们。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他们找了你很多年,找得你都疯了,尤其是叶先生,病得都成一把骨头了,你就打算让他们一直找下去,明明活着,也不见吗?”
“我……”
过了好一会儿,huáng泉才艰难地说道:“流火,有些事,你不明白。我并非狠心,只是,还有些事qíng,必须要做。”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huáng泉说:“等我将这件事qíng了结了,我就会去找你。”
流火怀疑地看着他。
“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huáng泉说:“所以,你要答应我,在那之前,不要告诉他们你见过我,我不想让他们等得着急。你放心,等我办完了事,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保证。”
流火似乎不太相信,依然抓着他不放,只是盯着他,似乎要用凌厉的眼光bī出对方的真实想法来,huáng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喂,你再抓着我不放,我可是要误会了。这么含qíng脉脉地看着我,难道你是打算移qíng别恋,爱上我了?这不好吧,你的心上人可是还在这儿呢!”
“去你的!”
流火涨红了脸,一下松开了手。他把怀中的七月抱得紧了一些,不放心地对huáng泉道:“你答应了我的,你要记得,千万要注意保重。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事,真要是不行的话,一定不要勉qiáng,要记得,小双和叶先生,都在等你。”
“我知道了!”huáng泉说:“有这功夫在这嗦,赶紧带着你的心上人走吧,再耽搁下去,我看他就要支撑不住了!”
流火不再多做停留,他背起七月,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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