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_冰琉璃【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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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见挡不住,却又不好放行,为难间,清蕊又求道,「想必哥哥也是识大体的人,今日怎么做,哥哥还不知道么?万一真的出了事,也绝不会说是哥哥放行的。」

  那仆从思虑片刻,终于道,「那……小姐请自便,奴才自当是瞎了眼睛。」

  怡宁冲清蕊点了点头,径自地走了进去。

  才走几步,便听有人在身后道,「采薇,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声音很是温柔,而怡宁的身子却僵住了,清蕊的肩膀不禁也缩了一缩,那声音又道,「这里又冷又湿,对你身子可是不好的,你呀,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这话似温柔极至,可却透着刻骨的冰冷,怡宁慢慢的转过身,勉qiáng的扯出一个笑容,慢慢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无为。」

  沈灵均慢慢的从暗处中走了出来,他来此本是担心风烟,没想到却撞见了怡宁,一时间不由得百感jiāo集,不知该恼该怒该哭该恨。

  沈灵均向前走了几步,在离怡宁四步处站定,「采薇,你还没回答,到这里来做什么。」他顿了顿,有意地道,「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怡宁脸色苍白,她从沈灵均的话里就听得出来,今日的事是万万无法轻易了结的。想起风烟恬淡的笑容,想起他抚琴时的姿态,想起他对自己的温柔细语――虽然她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怡宁心里很清楚,她这一生只爱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风烟。

  「说呀。」沈灵均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话。

  怡宁的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几日她与风烟在一起时的片段,无论是月下的携手还是锦瑟和鸣……她苦笑了一声,心中的念头越发坚定了起来,她看着沈灵均,心下一横,决然道,「我是来看楚公子的。」

  我是来看楚公子的。

  只这一句话,仿佛一把利刃,将沈灵均从头到脚的剖开!

  好一个qíng深意切!好一个才子佳人!好一个伉俪双双!好一个……

  沈灵均一想到风烟把对自己说的话换一种形式对怡宁去说上一句,就忍不住浑身发抖。抬眼再一看到恰宁那一副为了爱不惜一切的样子,更是犹如火上浇油,抬手就将一旁为看守放置物品所摆设的桌子劈碎。

  怡宁的眼睛微微的眨了眨,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张桌子――或者说她马上――就要步那张桌子的后尘。

  可意外的却没有了害怕或者是畏惧,所谓的「死得其所」也便不过如此了吧。她叹了口气,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觉得对不起沈灵均。

  沈灵均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怡宁苦笑了一下,将沈灵均jiāo给她的玉佩掏了出来,含泪道,「还君明珠。」

  沈灵均淡淡地望了一眼,并没有太多的表qíng,只是冷淡地道,「本就不是正式的信物,不要了的话,丢了也罢。」

  怡宁怔了一下,低了头,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灵均忽然间恶意丛生,冷笑着道,「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娶你为妻?」

  怡宁愣了片刻,低头苦笑道,「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何必再重提?不过是为名为利罢了。」

  沈灵均淡淡的笑容里已经染上了一抹报复的恶意,他冷哼一声,道,「那么你可知,你那楚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怡宁的脸色变了变,她已经预感到接下的话绝对不会太好听,果然,沈灵均道,「你那楚公子,半月前似乎还在我的chuáng上。」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头上,怡宁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她睁大了双眸,看着沈灵均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然而沈灵均却终于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

  他冷笑着说了下去,「我和我的未婚妻争一个男人,是不是很有趣。」说这话,不知是在刺痛怡宁,还是在刺痛他自己。

  怡宁的身子本就虚弱,听了此言,登时心病发作,一时间呼吸困难,清蕊急忙上前扶住她。

  沈灵均道,「把你家小姐扶回去。」他顿了顿,森冷地道,「重阳之前,我不想看她出jú园。」

  清蕊被他吓得一抖,在喉咙里答应了一声,便匆忙地将怡宁扶了出去。

  目送着怡宁离开,沈灵均站在原地,心里却更加难受,一时突然冲动,恨恨地对身后的人yīn冷地道,「用刑。」语声刚落,便不见踪影。

  风烟被关的地方虽然离几人jiāo谈之处距离不近,但隔着这样的距离要听到谈话对于风烟来说是很简单的事qíng。目的已经达到,沈灵均也已经被他激得似乎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风烟不禁微微的笑了起来,这种兴奋冲淡了他对沈灵均微微的不忍和淡淡的心疼。

  两个男人走进来的时候,风烟并没有太大的吃惊。他开始思考沈灵均的私刑究竟能厉害到什么地方。

  进来的两人大概都在三十上下,一人玄衣,一人huáng衫。huáng衫人似乎腿脚不灵便,拄了一根铁拐。

  二人进来,上下的将风烟打量了一遍。

  玄衣人道,「老马,勾引江姑娘的是不是就是这小子。」

  huáng衣人道,「听贱内提过,就是他。」

  玄衣人道,「还真不一般。」说着,冷笑了一声,上前道,「长的还不错,只可惜老子对男人没兴趣。」

  风烟笑道,「纵然你有兴趣也轮不到你头上,得意什么?」

  玄衣人怒道,「我不得意,难不成你得意?」

  风烟冷笑道,「人死之前总要得意一番的,我自然不会得意。」

  玄衣人抬手便一掌打在风烟脸上,风烟眼中杀机一闪,忍了下去,冷笑道,「打得太轻了,没见血。」

  一直未开口的huáng衣人突然将手中的铁拐向风烟肩上砸了过去,然后对玄衣人道,「霍兄,先息怒。」尔后对风烟道,「这下呢?」

  风烟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可惜只伤到了骨头。」

  玄衣人道,「那么下次就多伤几个给你看看。」

  风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笑道,「多嘴的奴才,我跟你说话了么?」

  玄衣人登时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怒道,「你……」

  风烟淡淡道,「我?我什么?难道连话都不会说了?」

  玄衣人怒道,「这里风水不错,你不如就在这里安息了。」

  风烟「哦」了一声,「可惜我不会给你挑风水。」顿了顿,又道,「这世界上只有子为父看风水这一说,我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玄衣人刚想说什么,却被huáng衣人拉住,huáng衣人道,「楚公子,口下留德。」

  风烟冷笑道,「在下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便是德:二位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德。」

  huáng衣人冷冷一笑,「楚公子别忘了现在的形势。」

  风烟冷笑道,「你应该佩服我。」

  huáng衣人被这一句弄得摸不着头脑,道,「为何?」

  风烟淡淡道,「子不语人言,在下依旧听得懂,阁下不佩服么?」

  huáng衣人拉住要冲上去的玄衣人,冷笑道,「霍兄,我们的时间多的是。」他顿了顿,「只要不出人命,公子是不会说什么的。」

  一晃两日过去,沈灵均做任何事qíng都有些心不在焉。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的未婚妻和别人有了私qíng,他所气愤的却不是未婚妻的红杏出墙,而是另外一个人对自己感qíng的不忠。而他更加觉得可笑的是,在这几天心神不宁的缘故,却是在担心那个对自己感qíng不忠的人。

  在很多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和风烟的事qíng来。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风烟的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口口声声的说喜欢自己,可却看不出他的用qíng有多深。偶尔的撒娇或者任xing,偶尔的深沉或者冷静。

  沈灵均心乱如麻。

  有的时候他觉得很好笑,这样突然间的毫无预警的喜欢上一个人,为什么呢?也没有为什么……只不过就突然的再也移不开眼,只不过从此眼中心里只有这一个人,而其他的人或事,都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叩门声起,沈灵均道,「进来吧。」

  一个侍从走进来,道,「公子……」

  沈灵均正心下烦乱,听他这等吞吐,怒道,「有话就说!」

  那侍从急忙道,「楚公子身体微恙,小人斗胆唤了大夫……」

  沈灵均心知这是隐晦的说法,却无暇再细想,只急忙道,「他在什么地方?」

  那侍从道,「小人斗胆……将楚公子移向客房……」

  他还未说是哪间客房,一抬头,便发现沈灵均早已没了踪影,苦笑一声,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请了大夫为风烟处理伤口,否则沈灵均要是见了他满身是血的模样,恐怕是要活劈了他们这帮微不足道的人。

  第五章 驾鸿凌紫冥

  沈灵均移开屏风,走进去,风烟正躺在chuáng上,好像睡着了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在chuáng边停了脚步。

  风烟看起来苍白了很多,沈灵均悔恨jiāo加,伸出手轻轻的去碰触风烟。而风烟却并没有睡着,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沈灵均一僵,半qiáng迫地把风烟抱在怀里,苦涩道,「我知道我现在道歉没有用,可是我真的后悔了,你在我心里的重量,比我以为的多得多。」

  风烟并不理会他,他继续道,「我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风烟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道,「沈公子的歉意,在下可承受不起。」说着就想挣开他,而沈灵均见风烟身上有伤,不敢用力,风烟一推,差点又摔在地上。

  沈灵均急忙把他抱住,轻轻道,「对不起。」

  风烟冷笑道,「杀了人说句对不起,官府是做什么用的?」

  许久没有听到回话,风烟只觉得自己脸上有点湿,抬手摸了一下,却发现沈灵均在哭。

  风烟一时间没了言语,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失去了用场。他只知道沈灵均的眼泪一直流到了他的心里去。

  「别哭了。」风烟叹了口气,「好不好?」

  沈灵均不说话,只是摇头,然后把下巴放在风烟的肩膀上,只是流泪。

  风烟突然间觉得,其实一直这样下去,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想睡了。」风烟轻轻的说。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风烟睡醒了,发现自己躺在chuáng上,他只觉得身上被人压得难受。仔细看来,是坐在chuáng边的沈灵均把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上,睡得还很香。

  风烟有点咬牙切齿,很想把沈灵均的脑袋拧下来当球玩,但也不可以,只好抬手一巴掌拍在沈灵均的头上。

  一个男人的力气,不会小到哪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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