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抱着孟临卿并不是那么舒服,因为太冷了,就像是冰做成的,但是展逸却一点也不想放手,反而更紧的抱住他,孟临卿总算卸下了硬梆梆的面具,脸上的线条柔和起来,唇边依稀一抹美梦酣甜。令他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翌日,孟临卿醒来就见两人衣裳不整的纠缠着,刚想一掌将他击毙,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无力,试着将内力凝聚起来,却有另一股力量将其冲散,根本无法运功。
他早该知道,一定是那醺香有问题!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总是用这些下三滥手段,也不怕给他师傅蒙羞。
孟临卿自然发了好一通脾气,太子眼睛下方挂着可疑的淡青色,笑眯眯地:“对付你不用点特殊手段怎么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最多两天,你就能恢复功力了,临卿,我昨晚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孟临卿狠狠剜他一眼。
太子却是心qíng极好的,穿衣梳洗时一直都是眉眼弯弯,满面chūn风,害得进来服侍的几位宫女chūn心dàng漾,含羞带怯下差点手忙脚乱出了差错。
孟临卿站在chuáng前,冷眼着看着他,犹如看一出笑话,明明自己才是láng狈,长发胡乱披散着,有几缕挡住了如雪的姿容,原本白的刺目的里衣染了点点鲜血,如红梅绽放。那身艳红的外衣也破得不能再穿了,却还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好似他才是如假包换的太子殿下。
展逸吩咐下去,便有人送了料子极好的锦绸衣裳过来,从里到外一应俱全,最上面的是清一色深红,叠得整整齐齐,每人用手捧一套,足足列队站了十来个人。
展逸原想亲自为他挑一件,被他警告地瞥上一眼,也不好意思再上前去纠缠他,默默退到边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孟临卿。
只见他慢慢向前,漱口,洗脸,动作慢调斯理,完全不是平常bào戾yīn狠的样子,倒有种说不出的从容优雅。
展逸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奇观异象,不由呆了。
他还在发怔,孟临卿这时已走到一名宫女面前,取了托在手中的玉梳随意梳起长发。
垂至腰间的长发虽然乱,却是极顺滑的,玉质密梳滑下去,便一溜没到了底。
展逸回想着乌黑发丝上微凉的触感,心里软得像水,不知该淌到何处了。
待到他整理妥当,换上新衣,展逸挥退众人,忍不住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要怀疑你是自小在宫中住惯了。”
孟临卿身上的雍容气度,连太子都要惊叹。
其实如果他够细心的话,就可以发现他们不仅年龄相仿,身量相当,就连眉宇间也是有几分相似的。都是天生要招蜂引蝶的容貌。
听了他的话,孟临卿略一停顿,并未答话。不过这也符合他的作风,展逸并不介意,依然自顾自说下去:“不过最让我惊奇的是,你居然都不介意我在这里看你做这些。”
“我只当你不存在。”
“……”
好吧。
展逸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笑着,目光粘在他身上一刻不离。
正在这时,早膳已传上来,他便笑闹着邀孟临卿坐下一起吃。
原以为太子会吃什么山珍海味,等到摆上桌了,却原来只是两只洁白如玉的瓷碗,里面盛着jīng制的苁蓉羊ròu粥,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孟临卿也跟展逸一样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大大方方的坐下,用作工jīng美的银匙轻轻搅动几下,慢慢吃起来。
举止从容,态度优雅。
那模样真是令人看了又看,百看不厌。
展逸坐在他对面,单手托着下巴,笑着说道:“这是特地让御厨去做的,别看它普通,可是有温中散寒的功效,孟临卿,你可要多吃点,别跟我客气。”
孟临卿只当没有听见,他也不喜欢一大早吃什么油腻的东西,倒对他的自作多qíng没有什么意见,喝下去果然胃里暖了许多。
不过他吃得慢,眉头始终轻蹙着,本来挺享受的事qíng任他做来就是挺无趣似的,面无表qíng。
一顿饭用了不短的时间,展逸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只恨不得每天都这样跟他平平静静相处下去才好,还想再逗他多说几句,这时,有内官进来通报,说是皇上召见,请他即刻前往谨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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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
对于皇上突然要召见,展逸心里微有些诧异,他知道父皇向来喜静,也不知今天找他何事,想是这么想,但还是由宫女伺候着换了常服。
金冠束发,降紫长袍,外罩一层素色纱衣,果然贵气bī人。
搁误了一会儿,太子本来都要出门了,又突然绕回到孟临卿面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乖乖等自己回来,孟临卿面无表qíng的听着,脸上半分讥笑半分薄怒,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说来也奇怪,孟临卿如此无理,他却愈看愈爱极了他这副这样子,只想片刻不离,不过皇帝召见却是不能不去的。只能召来得力侍卫,属咐他们将孟临卿看紧了。
走出去一看,天空yīn沉沉的,乌云笼罩,眼看又要下雨了。
谨华殿原是书斋,于两仪殿之北,从东宫走过去要走一段不短的路。展逸加快了脚步,果然行到半路就下起了雨,随侍的宫奴到是机灵,早就打好了伞亦步亦趋的跟在身旁。
细细冷雨打在伞上,潇潇有声,凉意更甚,天地间仿佛蒙上一层素纱,灰暗模糊,一如他理不清道不明的感qíng。
没多久就到目的地,太子步履平稳,呼吸顺畅,倒是那小宫奴一路三步并作两步才跟得上的,早就累出了一身的汗,气喘吁吁的抬袖擦脸。
展逸摇头笑笑,转身走了进去。
皇帝退了朝总喜欢在此读书歇息,里面格局布置自然是古色古香,窗外却是另一番景色,近处种植了无数花木,正值初秋,许多不知的花竟相开放,红似火,粉如云,远处却是一汪碧池,掩映在秋雨中,说不出的清香澹远。
屋内有玉石轻扣木盘的声音,展逸走近一看,原来不止皇帝一人,昭王也在,两人正饶有兴致地下棋。
皇帝展定今年已近五十,却依然硬朗着,身穿明huáng常服,脚登玉带皮靴,金冠上镶嵌宝石璀璨生辉,依稀可见年轻时俊朗的风姿。乍一看,与太子极为相似,只是眉宇间总是疏离冷漠,仿佛窗外的雨意也湛入了去,带着些微的冷意。
展逸向前施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目光不离棋盘,连眉头也不曾抬高半寸,只淡淡道:“起来吧。”
展逸站直,看向昭王,微笑着拱手道:“四叔。”
对于这位王爷,展逸内心其实十分敬重的。
昭王名展离,乃前朝皇后所生,在诸皇子中行四,也是皇帝兄弟间自幼最相与的一位手足。因封地永宁,也有百姓唤他“永宁王".
据说,永宁王年轻时也是风流少年,武功卓绝,生xing放dàng不羁,最喜策马红尘,把酒言欢,在江湖上还有不少倾心于他的红颜之已。
当年除他之外三位皇子都有谋求储位的愿望,觊觎太子的位置,而他原本地位尊崇,又深得前朝皇帝宠爱,明明该是最有可能立为储君,却偏偏助二皇子展定争得太子之位,后来展定继位,即封为昭王,广赐良田,享受荣华富贵。这位亲王嫉恶如仇,骁勇善战。二十多年前,他曾带领靖军对付qiáng大的东边曾国,曾国失败后,终于臣服于靖,结束了自始以来连接不断的战争。
只是后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立下汗马功劳的昭王回来后变得冷淡,再也不过问朝廷上的任何事,安心做他的亲王。
昭王为人恭谦,身上即有皇亲贵族之风雅,亦有làng子的形骸落拓,他手中虽然并无实权,但依然深受爱戴,宫中常家提起昭王皆是一脸恭敬的。太子也亲昵喊他一声“四叔。”
展离朝他点点头,算是应了。
此时殿内静蕴之极,皇帝手中拈一颗黑子,犹疑着放在哪里才好,展逸面带微笑,悄无声息的走来站在他身旁。
而昭王还是和以前一样寡言少语,这些年来,他的身体都不太好,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畏冷畏寒,刚入秋就披上紫貂披风,脖子上一圈光润丰厚的毛羽将他的下巴挡去大半,他微低着头,看着棋盘上剔透玲珑,两势纠缠的黑白棋子,时光在他身上看不到流逝的痕迹,好像他的安静能让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窗外雨声霏霏,滴滴答答落在琉璃瓦上,宁静而致远。
轻轻扣一声,是皇帝放下黑子。
昭王沉思一会,伸出莹白如玉的食中两指拈起一颗白子清清脆脆放在几上,堵住黑子去路。
皇帝却微笑起来,他这么一笑,竟有几分太子仿佛顽皮的影子,亦执起一子扣于棋盘上,衬着一室安宁,清淅有声。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将近半个时辰过去,虽然杀的jīng彩,但对于心有所系的太子来说,就未免太无趣了。
这时太子虽然身在书斋,眼睛却不知不觉飘到了窗外。
雨还在下,天色越来越暗,湖面上水汽氤氲,心里突然有点烦闷起来。
他其实早看得出来,两人入棋其道,深谋远虑,但心思太细,即压制住对方,又留了退路,这与其说是下棋,还不如说是在消磨时间,皇帝应该是有意将他唤来晾在一边的。
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果然,直等到棋终,皇帝才淡淡开口,他貌似漫不经心,声音却低沉严肃:“昨晚东宫可热闹。”
展逸心头一跳,微微挑起了眉,他知道昨晚和孟临卿打斗是闹得挺大,今早官奴看着满地残损个个都吓坏了,虽然早命了人去修葺,但也惊动了皇帝,只是他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过问,他向来对他的事都没怎么在意的。
惊讶过后,展逸便恭恭敬敬答道:“儿臣有罪,本想和朋友切磋武艺,不想竟然惊扰了父皇。”
没想到昭王也看着他慢慢说道:“听说太子这位朋友可是宫外来的,咳咳。”说完蹙着眉头轻轻咳了几声。
“没错,是我在宫外认识的,此人身手不错,我想与他一起研究武学。”
“逸儿。”皇帝突然打断了他,他唤得亲切,脸上却淡淡的没有其他qíng绪:“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后便安心在宫中学习,其他的事别管,朕要看你今后的表现。”
展逸被皇帝这番话惊了下,皇帝是想约束他了,看来这逍遥太子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
他其实并不太想当什么皇帝,但是皇帝从不耽于美色,中宫虽虚,后宫中亦不过封敕五妃,除了他母妃林氏和另一位华妃诞下龙子,其余都是公主。而那位皇子今年不过三岁,这皇帝迟早该由他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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