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讨厌我?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祝辰跪坐在地上对着傅乔殷吼道,他的双眼鼓得通红,明明只是一个十岁幼童,他的面目看起来竟有几分狰狞。
这样的祝辰傅乔殷看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一如既往的蹲了下来,伸手在祝辰的脸上轻抚,就如同在抚摸自己的爱人一般――这样的动作对一个十岁的孩子做未免有些太过滑稽,但傅乔殷却做的就好像就该如此一样,他俯下了头,在祝辰的耳边轻呼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收你做徒弟,我要怎么废了你呢?”
说完这句话,傅乔殷本来抚摸着祝辰的脸颊的手就如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甩了开来。
从那天开始,祝辰的修为真的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丝的长进。
唯一一点给他安慰的是烈焰糙并不是真的将他的灵根就那么废了,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限制住了他的修为的长进,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契机,就能突破掉那一层薄薄的墙。
只是这个契机一直到祝辰十二岁了都没有出现。
“滚出去。”
伴随着一声重物掷出落地的声音,祝辰抱着头从傅乔殷的屋子里窜了出来,他腰上一片都是黑漆漆的墨水,要不是原本衣服就是灰扑扑的,也不知道会显眼成什么样。
“请问主人,小的什么地方做错了?”祝辰的胸脯激烈的起伏了几次,过了半晌,才勉qiáng将怒火压了下来,咬牙切齿的对着傅乔殷问道。
自从两年前,傅乔殷自认为祝辰的灵根已经被废了就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他先是借着祝辰已经不能修炼了的理由抢走了属于他的那一份丹药,又在青枋那里说了祝辰不少坏话除此之外,傅乔殷还gān脆在私底下把祝辰当成了仆人使唤,也亏得他对祝辰的兴趣足够大,大部分的事qíng都使唤祝辰去做了,导致闲下来的陆嘉这些年来还硬生生的修为往上涨了一层。
“你总是在我面前晃悠,这就是你的错。”傅乔殷说道。
“但……那是主人你让我站在你面前的。”
“顶嘴?”傅乔殷的眉毛竖了起来。
“……小的不敢。”祝辰低下了头,他也是被傅乔殷的喜怒无常整怕了――上一次他硬生生的被傅乔殷打断了一条腿,那个时候的他本来还松了一口气下来,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休息几天了,没想到傅乔殷愣是把他的腿三两下接了回来,还特地用了一点也不熟练的治愈术,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祝辰的那一条腿给接了回去。
“呵呵,你以为腿断了就能轻松了?”当时的傅乔殷苍白着一张脸嘲讽道,“你可是火系单灵根,为师怎么可能让你受了什么闪失呢对吧?”
明明就是害怕被青枋责罚。
“你在想些什么,为师的话听到了么?”
祝辰的注意被傅乔殷唤了回来,他的双眼茫然的看向了傅乔殷的脸,蓦然却扫过了一丝惊艳,虽只是一瞬间,却也让本来神色看起来还算轻松的傅乔殷冷哼了出声,一张脸也yīn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恶咒砸在祝辰身上一样。
“为师的脸很好看?”傅乔殷问道。
“……”
“回答。”
让祝辰如实回答出好看这个答案是不可能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师尊是多么厌恶他自己的那张yīn柔的近似女人的脸,若不是怕疼,估计早就将自己毁容了罢,而这样厌恨他自己的容貌的傅乔殷,若是听到自己说好看会怎样的勃然大怒,祝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抿了抿嘴唇,说道:“不好看,狰狞的如同恶鬼一般。”
傅乔殷笑了出声,他虽然知道祝辰说的是谎话,却还是开心的很,只不过这开心的不是祝辰对他的容貌的评价,而是祝辰不敢说出真话。
有什么能比得上绝对的力量和权利呢?
傅乔殷眯起了双眼。
只要他有力量,只要祝辰不敢反抗他,那么祝辰的嘴中吐出的话再恶毒也就只能是恶毒的话语罢了,他不可能将自己话里的诅咒实现,就如同他不能反抗自己一样。
傅乔殷不得不承认,对于这种绝对的掌控他是有些上瘾的。
“行,看在你让为师乐呵的份上,那为师就勉为其难的再说一遍。”傅乔殷的脸上挂着一抹笑缓缓说道,自从前些年他跟祝辰撕破了脸,祝辰就再也不愿意称呼他为师尊,他一开始也是gān脆就用‘我’来自称,只是时间一长又换回了‘为师’来自称,一来是当着青枋的面他自然要表现的跟自己这个徒弟亲密的紧的形象,二来则是为了恶心祝辰。
你不愿意当我徒弟,那么我就非要让你一次又一次的意识到你就是我徒弟这个事实。
“收拾收拾东西然后跟我去后山,我要去采一株仙糙。”
“主人,后山可是禁地,您忘了么?”祝辰忍气吞声的说道。
“没有啊,但是禁地又怎么了呢?”傅乔殷轻笑了一声问了回去,他这个问题让祝辰沉默了下来,说不出来话。
是了,禁地对于傅乔殷而言算得了什么?祝辰自嘲的哼了一声,他五岁那年就如同是个笑话一样,真的就听信了傅乔殷的话,虽然最后没有被惩罚,却不如gān脆就被罚了来得好,而之后傅乔殷像是为了表示他们之间的不同一样,正大光明的进入了禁地,采来了那株烈焰糙。
他得到的是什么?
他得到的是青枋的夸奖,青枋夸赞了傅乔殷的勇气、以及能力,并且将那一株烈焰糙也赐予了他,一点也没有训斥傅乔殷随意进入禁地的意思。同时的,另外一个进入禁地的弟子却被青枋赶了出去。
从那个时候祝辰就知道,他这个师尊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在这个翎云宗就可以算的上是霸王一般的存在,就算是青枋,也不敢像他这样的无视规章。
“没有,刚刚是小的多嘴了。”祝辰深深的鞠了一躬,傅乔殷不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却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这一次跟着傅乔殷进入后山说不定也是个机缘,要知道,后山那里可是有一条灵脉的,就算不是特别的大,灵气的浓度也远远比他们现在的院子这里高的多,说不定这一次机会就可以将烈焰糙在他的灵根周围形成的那一堵薄墙穿透呢?
他在想些什么傅乔殷自然不知道,傅乔殷只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已经顺服的让他几近满意,再加上年龄也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他试试那种感觉了吧?
傅乔殷想道,他只要一想到多年前跟白孟在青楼看到的那一幕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的有一丝的骚动,只是前些年祝辰太小,他就算再禽shòuF不会对一个小孩出手,这才拖到了现在。
现在想想,也是时候了吧?
第十五章
想归想,真的要让傅乔殷去做的话他又提不起胆子来,他倒不是怕祝辰,而是害怕祝辰有些什么特殊的身份,到时候人爹娘找麻烦来了那就不是他跑路能解决的事qíng了。
傅乔殷的忌惮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这修者的灵根十有*是和自己的父母有关系,两个单灵根的修士的孩子再不济也不会是三灵根,而凡间找来的有天赋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三灵根、四灵根、亦或者gān脆是五灵根这些杂灵根,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会是单灵根的天才,而这些人,就算是从凡间找来的,身份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像是什么大家族里跟凡人私奔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因此傅乔殷就算是再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对祝辰真的做些什么事qíng来。
只不过不触碰到傅乔殷自己设定的某一层的底线的话还是该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该怎么嘲讽就怎么嘲讽就是了,而自从祝辰十岁的时候、青枋闭关了以来,傅乔殷对待祝辰时从时好时坏也变成了一坏到底。
导致很多年之后,将傅乔殷压倒在自己的身下任由自己为所yù为的祝辰想一想自己的童年都觉得简直就是血泪史,从而变本加厉的欺负起来自己的师尊,当傅乔殷被折腾的泪眼汪汪的求饶时,祝辰总会笑着摸摸傅乔殷的头,说道:“师尊,我爱你啊,你难受也不是我愿意的事qíng,谁让……你就是这么教我的呢?”
“速度那么慢,你这些年是吃gān饭的么?”傅乔殷站在峰头,双手环胸低头对还在奋力往上爬的祝辰嗤之以鼻。
祝辰僵着脸不说话,他的双手扒在岩石上以致青筋一根根的都突了起来,那被墨水弄脏了的衣服还没换下,腰上的那一片黑色污渍却不像一开始那般明显了。
“哑巴了?”傅乔殷哼了一声,他弯下腰拿了个石子在手上掂量了两下,“你考虑一下,是要被这石头砸呢,还是乖乖的回答为师的话。”
若是不回答傅乔殷的问题,那石子会顺着什么地方丢过来祝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烈阳的照she下,身子紧紧扒在岩壁上的祝辰和崖上一身白衣笑的高深莫测的傅乔殷对视着,祝辰已经快要爬到顶,若是因为这一时的口头之快将刚刚的努力白费了的话必然得不偿失,而这样和傅乔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
迟早会掉下去的……
祝辰舔了舔已经gān裂了的嘴唇,在又一滴汗顺着额头滴下落进眼中时才不甘不愿的开口说道:“……是小的无能。”短短的五个字就像是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一样,对傅乔殷的恨又在心底记上了一分。
“这还差不多。”傅乔殷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旁边找了块岩石坐了下来,“慢慢爬,为师在上面等你。”他说道,脸上带着笑看着祝辰,只是这笑意并不达眼底,傅乔殷的眸子中一片yīn冷,就像是一块无法融化的寒冰一样。
祝辰身为修者,体力自然是比凡人好上不少,再加上吃了烈焰糙之后让他的修为无法进展,他就gān脆一门心思放在了锻体之上。
若是傅乔殷对祝辰有一丝一毫的关注的话,祝辰锻体的事qíng怎么也不可能瞒过傅乔殷,可惜傅乔殷足够自信,他自信的认为只要有烈焰糙在,祝辰的修为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展,随着时间的推移,祝辰也会失去对修炼的执着,从而一点一点的变为一个只有百年寿命的凡人,陨落于世上。
到那个时候,谁又会知道有祝辰这么个人,就算是他的父母找了上来,也可以推托于寿终正寝。
毕竟天赋、修为再高,每日因为意外死去的修士也太多太多了。
等祝辰爬上悬崖的时候已接近傍晚,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弄的祝辰这个人都是灰扑扑的,像一个泥人一样,要多láng狈有多láng狈。
“真是没用。”早就等腻了的傅乔殷说道,祝辰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自己那个光从外形来看如同谪仙一般的师尊双手被在身后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对方的一身没有沾染任何污尘的白衣就像是在嘲笑他的láng狈一样,光是看着,就让祝辰自惭形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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