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萧锁辞身后的大路上有声音远远传来:“倒是我走眼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奇异男子眉眼弯弯的一笑,目中波盈盈,更添几分颜色:“你虽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呢,邱梓易。”
邱梓易!天水国皇子邱梓易!霜翎大吃一惊,天水国的皇子怎么可能会在元信出现?而且看这qíng形,萧锁辞有难,邱梓易竟然会出手相助?难不成萧锁辞真的与天水国暗中jiāo易?一时间脑中纷纷杂杂涌出各种猜测,目光却紧盯着紧盯着道路尽头。
暗夜之中一个人影骑马行来,马背上的男子虽只是一身黑衣,但掩盖不住其张扬,眉宇间带着天水国人特有的好战戾气,冷笑的看着奇异男子道:“哦?能识破我的身份,恐怕阁下也非凡人。”
霜翎紧盯着邱梓易,疑惑的皱紧眉头,为何竟会觉得邱梓易异常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但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个人。
奇异男子继续笑道:“你不认识我呢,也难怪,我们南疆人一向不爱和你们中原人打jiāo道呢。”想了想又道:“我叫丹凤。”
他如此容易自报家门,霜翎却被他出口之言惊得目瞪口呆。南疆与中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元信与南疆毗邻,对这个国家也颇有些了解,而南疆国主的名字就正是丹凤。元信正值非常之时,怎么会有这么多异国皇族身在元信?霜翎看了一眼邱梓易,萧锁辞通敌外国,亦有把柄落在了自己手中,待他回到京城后绝不敢轻易上报皇上除去自己。今日事虽不成,却意外见到了天水国大皇子与南疆国主,此事还得尽快报与王爷知晓。当下一言不发转头朝身后的众侍卫一挥手,众人扶着伤者沿大路朝京城方向而回。待走到马匹处时,远远就看见吴映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霜翎每每看到他都觉他像自己的弟弟一般,此时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迎上前去。
吴映看见他毫发无伤的回来放松了口气,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堵着气不理他,自去为受伤的侍卫处理伤口。
霜翎有些好笑,等他将伤口都包扎好后,下令众人上马赶回京城。吴映依旧赌气催马走在前面,霜翎正想赶上,一抬眼却看见了站在道路中央的丹凤。方才回来时明明没有察觉到有人跟随,这个丹凤神出鬼没,自己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行踪。霜翎勒马语气有些不善道:“丹凤国主还有何赐教?”
丹凤依旧好脾气的笑道:“赐教呢。霜翎,我没地方好去,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霜翎警觉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今夜绝没有人叫过自己的名字,南疆国主怎么可能会知晓自己叫什么?
丹凤笑得眉眼弯弯道:“我可是早就注意到你了呢。”
早就注意到?丹凤来元信究竟多久了,有什么事能叫他放下南疆的事务呆在元信?霜翎狐疑的看着丹凤道:“哦?不知丹凤国主来我元信有何贵gān?”
丹凤细长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仿佛有些苦恼道:“贵gān呢。这些年我南疆旱荒的厉害,我身为国君,自然要到别国为我的子民想想办法。”
霜翎道:“哦?不知丹凤国主想来我元信想什么办法?”
丹凤抬起眼看着马上的霜翎,神色间颇有些委屈道:“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听说元信快要变天了,我南疆不过是想与新国君来套些jiāoqíng,日后也好有个帮衬罢了。”
他的话霜翎自然不可能全信,但恐怕这也算是一个理由。他急于回去将今天的事传书与萧轻弦知晓,便一抱拳道:“既如此,丹凤国主请了,后会有期。”正要策马离开,丹凤不知怎么一移步,正挡在他马前,伸出素白的手握住了霜翎的马缰,眼中转动盈盈的波光道:“我无处可去呢,带我回去吧。”
如今局势复杂,霜翎怎么敢把丹凤带回王府?一个不注意便是通敌的罪名,当下摇头道:“丹凤国主说笑了,国主来了元信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落脚之处?”
丹凤状似委屈道:“你们皇帝叫我住在皇宫,可是那种地方冷冰冰的我住不惯,我想跟你住在一起呢。”
丹凤本来就是国主,又怎么可能住不惯皇宫?只是皇上让他住在皇宫,可见他来元信之事皇上已然知晓,将南疆国主留在京城之中,皇上到底作何想法?霜翎沉吟不语。
丹凤在一旁开口笑道:“就算你不带我回去,我也会自己跟去呢。”
以丹凤的武功,他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上,霜翎颇有些头痛道:“丹凤国主,王府并非我能做主,国主且待我家王爷回转京城,亲自到皇宫中去迎接国主如何?”
丹凤笑道:“迎接呢。小侍卫你倒真会推脱,也罢,我也不为难你,我回去叫你们皇上下令于你好了。”
丹凤这块烫手山芋霜翎委实不想接,但看这样子他似乎是赖上了自己,无法可想,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日皇上若真下令再想办法。无奈朝丹凤一拱手,霜翎开口道:“后会有期。”说罢朝身后的侍卫一招手,带着众人策马离开。
丹凤站在后面看着他扬长而去,唇边噙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容低声道:“霜翎呢,跟我回南疆去如何?”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霜翎带着手下侍卫行至城下,实时天色未亮,城门还未开,便下令众人在城下休息,待天明再进城。霜翎翻身下马,就觉腰间隐隐有酸涩之感,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逞qiáng,靠着一块石头坐了下去。
吴映一路上一直走在前面不理他,此时看见他皱着眉靠着石头坐下,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气鼓鼓的开口道:“现下知道不能逞qiáng了?方才那么危险怎么就不见你爱惜?”
霜翎苦笑,吴映虽然是王府的人,但毕竟与夺嫡这种事没有牵涉,他不能理解自己一心为王爷,自己也无从向他解释。
吴映见他不答话,只道他是反省方才的过错,想了想也坐下来道:“你觉得怎样了?”
夜已过半,寒气渐渐浓重,霜翎现下jīng神不如以前,又兼奔波一日,其实早已疲累,坐在地上只觉寒气上涌,手脚冰凉,忍了忍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却依旧温和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话虽这样说,但却越来越感到不适,头也昏昏沉沉起来。
吴映看见他站起来方猛然醒悟道:“啊!夜深露重,你怎么就在地上坐着?不好了不好了,今夜你又休息不成,明日定会发热!”边说边懊恼的在怀里摸了摸,又颓然放下手道:“药也不能随意给你服。”接着皱着眉头不满道:“分明是你自己的身子,你还如此不在意!”
霜翎被他一连串的话说的有些好笑,摆了摆手道:“你别担心,我哪有那么娇弱了?没事的。”
吴映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又皱着眉去苦思冥想若是霜翎真的发起热来该怎么样才好。
他是真的关心自己,霜翎心中感动,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道:“多谢你。”
吴映仿佛有些吃惊,顿时满面通红,想了半天方扭捏道:“你……你平日对我很好,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
霜翎没有兄弟姐妹,身边最亲近的便是萧轻弦与不归,吴映与他二人皆不同,霜翎忍不住便会起了爱护亲近之心。
吴映想了半晌,又转头看了看霜翎问道:“为何王爷不封你做王妃?那样你便不用亲身涉险了。”
霜翎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吃惊道:“你……为何会这样问?”
吴映认真道:“你腹中有王爷的第一个孩儿,若是长子便最好了,就算不是,日后再生便是了,王爷总该给你一个名分。”
霜翎叹了口气道:“我不愿因着这样的原因讨要一个名分。若是如此,我宁愿一世只做王爷的侍卫。”
吴映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道:“你已有了身孕,王爷却又去宠幸那个胡姬,分明就是没将你放在心上。只是大侍卫,再过两个月你的身子便瞒不了人了,到时候你该如何?”
霜翎苦笑一下,王爷与萧锁辞此时斗得如火如荼,如今日这等命悬一线之事日后定不会少,自己能不能再活到两个月之后都是未知,又哪能想得了那么多。他还未说话,吴映便已欢欢喜喜的道:“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定会让你们平平安安的。”
话已至此,两人之间再无什么秘密可言,吴映快手快脚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铺在石头上让霜翎坐下,自己也坐在他身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转眼一夜便过,天色渐渐亮起来,不远处的城门也被缓缓拉开。
霜翎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带着王府众侍卫翻身上马,回转王府。
吴映的担忧果然没错,一到王府霜翎便昏昏沉沉的发起热来,qiáng撑着将昨日之事写成书信飞鹰传与萧轻弦,霜翎便倒在chuáng上睡了过去。他身怀有孕,吴映不敢随意给他吃药,只得任由他昏迷一般的沉睡。他这一睡直到入夜掌灯时分依旧未醒,吴映一直守在他房中,看着他烧的通红的脸颊,心中暗暗埋怨萧轻弦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丢下霜翎一个人离开王府。
霜翎直睡到第二日入夜方才醒来,恍恍惚惚睁开眼便看见吴映蜷着腿坐在脚踏上,趴在自己枕边睡的正香,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只觉骨头仿佛散了架一般使不上力气。
他一动,吴映便也跟着醒了过来,满眼迷蒙看见他,怔了一会方才真正清醒过来,急忙坐直身子按着霜翎的肩膀不让他起身道:“你醒了?别乱动,感觉怎么样?”
霜翎微微笑道:“我不过就是有些疲累睡一会罢了,做什么这么担心。”
吴映道:“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
霜翎看了看窗外笑道:“不过就是一天罢了。”
吴映大声道:“什么一天,你足足睡了两天!你哪里是睡觉,分明就是昏迷!”
霜翎被他突然提高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依旧温和的笑道:“我真的没事的,你放心。你去将霍伯请来,我要问他些事。”
吴映不满道:“没事没事,你只会说没事。”口中虽这样说,但也知道霜翎所在意的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径自走出去找管家老霍,想了想又转去厨房为霜翎吩咐些清淡的饭食。
霜翎jīng神依旧不甚好,却也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管家老霍坐在他对面。霜翎笑道:“我这两日身子不好,府中的事有劳霍伯了。”
老霍忙笑道:“大侍卫这是哪里话,为王爷分忧本就是属下的责任所在。”
霜翎问道:“这两日府中可有什么事?”
老霍摇头道:“并没什么,只是桃花阁的那位问筠姑娘来问过一次王爷的行踪,我只说王爷皇命在身,没多说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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