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老霍竟是迟疑了一下方道:“大侍卫,他二人受了伤,是不是先叫大夫来瞧瞧?”
他二人?霜翎吃了一惊,暗卫从不会现身人前,怎么老霍会说是两个人,而且受了伤?心知此事定不简单,霜翎当即道:“劳烦霍老叫人将他二人送回不归房中,在找大夫来疗伤,我随后就到。”
老霍答应而去,霜翎忙换衣衫,心中却是一沉,看来不归是出了事,只是不知是谁动手,若是七王爷的人马倒还好说,若是天水……一个不慎挑起两国战端,不归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待他匆匆忙忙赶到不归房中时,只见不归那张不大的chuáng上并排躺了两人,不归脸色苍白,神智还清醒,皱着眉咬牙由着大夫给他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上药,而躺在他身边的夜栖却是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显然方才回府时夜栖已昏迷过去,不归带着他回来,才叫老霍看见了两个人。霜翎心中焦急,瞧见不归满身鲜血也不便开口,只得等在一旁,转眼看见大夫将不归裤子褪了下来,小腿上长长两条伤口,深可见骨,心中更是震惊,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伤口,伤在这里,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要挑断不归的筋脉!
不归惨白着脸色,依旧咬着牙摇摇头,看着大夫用烤过的刀片将自己伤口的腐ròu剜去,疼的满头大汗,却是一声不吭。
霜翎身为普通侍卫,最多只受过些小伤,看着大夫一刀刀仔细剜除不归伤口的ròu,只觉自己也疼的冒出汗来,更加笃定此事不同寻常,便也不再开口发问,坐在一旁看着大夫救治两人。
不归虽是满身鲜血淋漓,却都只是些外伤,昏迷不醒的夜栖却非但受了外伤,五脏六腑也遭人重创。府中几名大夫都不敢怠慢,纷纷使出浑身数商量着医治夜栖的伤势。
萧轻弦下朝回府,方进府门便见老霍满脸焦急守在一边,一见他的身影便忙迎上来道:“王爷,不归方才回府了。”
萧轻弦一怔,自那日自己叫了不归回京,他便没了音讯,怎么今日突然回府?朝老霍道:“他人在哪里,叫他来见我。”说着就要向内走,只听老霍在身后道:“王爷,不归二人受了重伤,正在房中疗伤,起不得身的。”被人所伤?萧轻弦更是疑惑,沉吟片刻便道:“人在哪里?前面带路吧。”
王爷肯屈尊到侍卫房中探望不归两人,老霍忙走在前面带路。进了不归房中,萧轻弦才真正吃了一惊,从不在人前现身的暗卫竟死气沉沉躺在chuáng上,不归也全身是血,神志倒还清醒,进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萧轻弦挥挥手道:“不必起身。”
不归垂下眼帘答应一声,哑着声音道:“属下拜见王爷。”
房中此时人多口杂,萧轻弦也不多问,只点了点头,坐到霜翎身边,看了挤在一张chuáng上的两人一眼,朝身后的老霍道:“叫人给夜栖收拾一间屋子,这个样子怎么养伤?”
老霍急忙答应,霜翎开口道:“不必麻烦,先叫他在我房中养伤吧。”此时不归身上伤口皆以包扎完毕,众人都聚在夜栖身边,霜翎虽不在自己房中住,但被褥俱在,每日也有人来打扫,他知萧轻弦是想询问不归,是以叫人将夜栖送到自己房中,以来便于照料,而来也能尽快叫众人离开。
老霍不说话,只看着萧轻弦,见他点了点头方叫了院中的侍卫来小心翼翼的将夜栖抬到隔壁霜翎房中。
果然众人一散,房中只剩萧轻弦、霜翎与不归三人时,萧轻弦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归抿着失血过多发白的双唇想了半晌方低声道:“属下与夜栖接到王爷密信便想离开天水,哪知邱梓易却将属下qiáng留府中,还用刑想要挑断属下筋脉,所幸他不知夜栖存在,叫夜栖得了空将属下救出。只是一路上属下与夜栖不断遭人追杀,实在无暇回报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不归原本话就不多,能说这么多句话已是不易,萧轻弦也知他这个毛病,皱了皱眉头只得自己问道:“你到邱梓易府中不过是个仆役身份,邱梓易为何不让你离开?”此言一出,不归脸色更加苍白,垂着眼帘不肯抬头,惹得萧轻弦耐xing尽失,冷声喝道:“有什么话,还敢欺瞒本王么?”
不归身子一颤,也知此事牵连到两国大义,自己切不可背上叛国罪名,张了张嘴声音不稳说道:“属下……邱梓易生xing好(那个)yín,要将属下qiáng留在府中做他禁(那个)脔。”
什么!萧轻弦与霜翎皆是吃惊,不归容貌并无任何过人之处,邱梓易怎么好端端会看上他?不过片刻却又想起,不归在天水想尽一切办法接近邱梓易,自会惹得邱梓易注意,以不归的说法,此人生xing好(那个)yín,若真的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也不奇怪。
萧轻弦脸色越来越冷:“依你所说,邱梓易一路追杀于你二人,看着你们进了元信?”若真是如此,便可坐实不归是元信派到天水的jian细,到时候邱梓易以此为由两国开战,自己必将难逃gān系。
不归努力抬起头摇了摇:“属下与夜栖绕道东勺,在东勺境内甩脱了追兵方才赶回元信,请王爷放心。”也正是因此才叫夜栖伤势拖得如此严重,险些送了xing命。
萧轻弦道:“甩脱了追兵?”见不归点了点头方才微微松了口气,既然邱梓易的人马没能在元信捉住不归二人,不论他信不信不归是东勺人,他都不得冒失借口发兵。当下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你好生养伤,以后的事本王自会处理。”说着将坐在一旁的霜翎也扶起来。
不归道:“属下多谢王爷。”边说边苍白着脸色看了霜翎一眼,似是有些欣喜之色,霜翎知他是为自己而喜,只是萧轻弦在侧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报以一笑,跟着萧轻弦离去。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霜翎万没想到跟着萧轻弦走到主院门口时,正看见一人被守门的侍卫拦阻,看背影正是许久不见的南疆国主丹凤。霜翎吃了一惊,自己不过是在府中走动,并没刻意遮掩肚子,丹凤不知自己身怀有孕,此番让他看见该如何看待自己?尚未来得及掩饰,就见丹凤闻声回过头来,一张脸上尽是恼怒之色。
萧轻弦也有些意外,丹凤非是一直都呆在府中,若认真论起来,他在南疆主持朝政的的时候更多,更何况就算在府中也从不来主院找寻自己,此番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成?当下出言问道:“丹凤国主特地来找我,可有何事?”
瞟了一眼跟在萧轻弦身后的霜翎,见他身形有异,果然便如外间传言一般,丹凤脸色更加yīn沉,没了往日的笑模样,冷冷质问道:“何事呢。我这些日子不在元信,想不到三王爷便不将我放在眼中呢。”
站在门口说话,若叫手下的侍卫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总是笑话,萧轻弦一边向内走一边道:“此处并非说话之地。丹凤国主还请跟本王来。”说着朝内走去,进了院门微微侧身朝身后的霜翎道:“你先进房去……”
话未说完就被身后的丹凤打断道:“进房呢。小侍卫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还是王爷有什么叫人听不得的话呢?”
萧轻弦脸色微沉,霜翎知道丹凤一心想要嫁给萧轻弦,此番定是听人说了自己与萧轻弦的事特地来找麻烦,当下点了点头道:“丹凤国主说的是,王爷光明磊落,并没什么见不得人,霜翎也无意避讳,丹凤国主请进屋说话。”说罢在前带路,领着丹凤朝卧房旁边的一间小书房走去,正是侍卫之礼。
丹凤跟着进了小书房,这屋子只是萧轻弦闲来消遣之用,房中尽是些闲书,并无任何朝中奏折,萧轻弦也无意防范。
三人一坐下来,丹凤便冷笑一声横眉道:“我这些日子回了南疆,想不到元信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呢。”
萧轻弦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淡淡地道:“元信出了大事?本王怎么不知?”
丹凤冷笑道:“不知呢。王爷可曾记得答应过丹凤什么?”
萧轻弦眼都不抬淡淡问道:“答应什么?娶丹凤国主为妻么?本王身在孝中,还请丹凤国主见谅。”话虽说的平淡,萧轻弦仍旧侧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霜翎,只见他脸色未变,也就放了心,专心应付丹凤。
丹凤挑着一双桃花眼看向霜翎冷冷问道:“我可听说这小侍卫违背天理给你怀了世子呢。”
违背天理……怪物……一瞬间这些诋毁霜翎的话涌入脑海,萧轻弦眼中寒意一盛冷声道:“丹凤国主言语还需好生思量!”
霜翎自然听出萧轻弦话中的冷意,若要元信三王爷与南疆国主僵持,一个不好便是伤动两国和气,反倒是自己身份低微,就算说什么,一国之主碍于面子也只会与自己一人寻仇,不会伤了两国和气。当下坐在下手开口道:“丹凤国主此言差矣。当初丹凤国主初到王府曾对我说过什么,想必国主还记得,不过几个月又改口变卦,堂堂一国之主言而无信;更兼与嫁二夫,cao守有亏,丹凤国主此乃违背人伦,依我看也并不比霜翎高明多少。”
果然丹凤脸色骤变冷笑道:“小侍卫倒是牙尖嘴利呢。三王爷也该好生管教管教。”
萧轻弦淡淡看了霜翎一眼,不疼不痒斥责道:“不可无礼。”
霜翎答应一声,起身微微行礼淡笑道:“霜翎不懂规矩冲撞了丹凤国主,还请国主见谅。”
丹凤不答话,只朝萧轻弦又道:“三王爷也该给丹凤一个说法呢,这小侍卫王爷想该如何处置?”话中已含威胁之意,丹凤从到元信以来便知霜翎在三王府地位非同一般,否则当日也不会专门挑上他来接近萧轻弦,住进三王府。当初只道他是萧轻弦的左膀右臂,没想到今日看来,两人竟是如此关系。听闻那东勺公主也怀了萧轻弦的身孕住在王府,看来自己想要嫁给萧轻弦,这两人都非除不可!
萧轻弦不紧不慢开口道:“霜翎腹中有我皇家子嗣,依国主看来该如何处置?”皇家子嗣绝非丹凤想除便能除去,丹凤身为一国之主不会不明这个道理,自然不敢轻易说出让自己除去霜翎的话。况且在丹凤面前绝不能表现出自己对霜翎的在乎,切不可叫他拿捏住这个把柄。
这其中利害关系丹凤自然明白,心中却也微微放下心,萧轻弦想要的若只是霜翎腹中的孩儿,此事便极易办了。只要萧轻弦心中没有跟在身边的霜翎,远道而来的东勺公主便更不构成威胁,丹凤脸色微微缓和了些站起身来道:“这样呢。三王爷最好记得自己的话,也好生记得当初服下的蛊虫。还请三王爷莫要相负,否则我南疆也非易于之辈呢。话已至此,丹凤不多打扰,告辞了。”说罢恨恨看了霜翎一眼,踢开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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