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江湖恩怨]_哭泣的石头【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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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苏壳儿掰着手指头,“等我的学堂开门了,见着好的,机灵的孩子,咱也可以收养一个吧。”

  越泽轻笑一声:“你养吧,我不会养孩子的。”

  “那肯定得老子养!不仅老子养!还要跟老子姓!”苏壳儿大着嗓门争道,生怕越泽不同意似的。

  越泽看他一眼:“跟你姓?姓苏还是姓唐?还是gān脆叫糖苏?”

  苏壳儿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不说话了。

  “好吧好吧,跟你姓跟你姓,好了吧!”半晌之后,苏壳儿认输了似的,嘟哝道。

  越泽亲着苏壳儿,从脸亲到脖子,又从脖子亲到下面,喘息渐浓。

  突然他问道:“为什么叫苏壳儿?”

  苏壳儿睁开朦胧的眼睛,望着头顶上的彩线装饰吊灯。

  “因为我快饿死的时候,是一碗瘪壳的饭救了我。”

  “那怎么不叫苏瘪儿?”

  苏壳儿一脚踹在越泽身上,被子一卷,背对着他:“滚滚滚!”

  越泽哈哈笑起来,从没见过越泽这样笑的苏壳儿,忍不住又回头去看,越泽却已经收了笑穿好了衣服。

  “我下次再来。”

  苏壳儿气闷:“别再来了!烦死了!老子要娶媳妇了!”

  嘴上这样说着,下次有大婶大妈说媒的时候,他又讪讪笑着推脱道:“在下、在下暂时不想婚娶……哦,是城里的大师算过的,在下命硬克亲,十年内都不能婚娶!”

  第一年说,十年不能婚娶。

  第二年说,十年不能婚娶。

  到了第三年,还是说十年内不能婚娶。

  渐渐地大家也识了趣,知道这说媒的事,在这个有钱又周正的小伙身上是行不通了,才算作罢。

  苏壳儿的学堂在他回乡第五年的时候办了起来。

  刚办的学堂,又是没什么名气的教书匠,虽然收钱少,穷苦人家都不忍心收钱,但还是没几个人愿意去。

  只有邻近的几户人家把孩子送了过去,权当捧捧场了。

  苏壳儿也不管这些,反正也不打算以此谋生了,照着自己的喜好,想怎么教怎么教。

  他小的时候最烦那些老掉牙的先生,bī着他们去背什么平仄难懂的长篇大论,于是到了他这里,他将识字用的千字文拆开来,编成了一个个小故事,一堂课两个故事学两个字,嘻嘻哈哈热热闹闹,学生们可喜欢了,舍不得走央着家里人要来上学。

  苏壳儿又教他们写打油诗,写得好的赏钱买糖葫芦。

  有临村的儿童欺负他的学生,苏壳儿一捋袖子:“什么?!敢打老子的学生?走!同学们!去群殴去!”

  于是大孩子带着一群小孩子浩浩dàngdàng地向临村进发,吓得村长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拐杖都吓丢了。

  这么不靠谱的老师当然是要被家长批评的,村长明令禁止苏壳儿再教书,说什么误人子弟玩物丧志没有树立一个好榜样。

  苏壳儿吐吐舌头:“学堂别关,就当我资助的,您另外再请先生,行了吧?”

  于是苏壳儿一下子从教书先生沦为了学堂里的后勤人员,被越泽笑话了好长时间,苏壳儿不服气,趁着下课就带着曾经的学生们上树抓鸟下河摸虾。

  没办法,他闲啊。

  越泽看不下去了,说:“我教你画画吧。”

  十多年没碰画笔,但是自小养成的功底还在,越家擅长彩色人像,又比单调的水墨画有趣。

  苏壳儿学着学着还真有了兴趣,也不出去带坏孩子了,天天守家里涂涂画画,常常是纸上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就先成了个花猫。

  来找他玩的学生们看到了,都唏嘘不已――

  你们看你们看,苏先生那么大年纪了还发奋用功学习,我们这么年轻,怎么能làng费这大好时光呢?

  于是一哄而散,各自回去发愤图qiáng了。

  那边苏壳儿不知道自己无形中教育了一群子弟,正得意地看着手里的新作。

  越泽看到了,问:“你画的谁?”

  苏壳儿白他一眼:“老子的梦中qíng人!啧啧啧,瞧这眉眼,瞧这姿色!”

  越泽凑过去仔细端详了一回,点头:“嗯,确实挺像我的。”

  “切!做梦去吧!”苏壳儿收了画,不理会他。

  别说,苏壳儿还真有几分天赋的,小有所成之后,他便在村口摆了摊专门给人画画,不要钱,画着玩的。

  他画的高兴,画上的人不要钱白拿了画也高兴,皆大欢喜。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就是冷了点,一双jīng致的靴子站到了他的画摊前。

  “给我也画一张吧。”

  “好嘞。”苏壳儿抬头招呼道,看清楚来人之后手中的画笔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来人笑得一脸无害,“我不好画吗?还是……我长得太丑,入不了你的画?”

  他哪里长得丑呢,苏壳儿活了快三十年了,就没有再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人。

  他提笔,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苏壳儿gān脆放下了笔,束手道:“恕罪,您长得太好看了,我画得再好也不及你本人的千分之一,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来人似乎听这话听得十分中听,笑得很轻快:“这么多年不见,你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苏壳儿低着头,心里思绪万千,他为何来?他怎么找来的?他想gān嘛?

  “你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

  苏壳儿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礼貌地挥手道:“我家在那个方向,请!”

  “算了,看你这么不qíng愿的样子,”那人转了脸,xing格还是那么yīn晴不定,“我来是想提醒你,你家那位无常鬼爪子伸得有些长了,你若拦不住他是你没本事,可别怪哥哥心狠。”

  苏壳儿心里一颤,恭恭敬敬地道:“是,哥哥。”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苏壳儿以前理解不了,现在还是理解不了。

  “挺好的。”那人最后说道,转离开了村庄,一辆十分低调地马车停在路口,他上了马车很快扬尘而去。

  苏壳儿就这么望着望着,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的影子。

  才悠悠叹了一声,收了摊子回去。

  下次越泽再来的时候,他垂着眼睛倚在炕上。

  “越泽,欧阳继的仇,别再管了。”

  越泽一愣,“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话音一落,就叫苏壳儿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刀来,想都没想扎在自己的大腿上。

  “越泽,不要再报仇了。”

  越泽猛地上前一步,苏壳儿扬起了刀,架在了脖子上,明白他意思的越泽只能后退回去。

  “你放下刀,我们好好说。”

  苏壳儿听了他的话,手臂一动,又是一刀cha在了另一条腿上,□□时血ròu迸溅的声音就像针似的密密麻麻地刺激着越泽的耳朵和心脏。

  “你别这样,苏壳儿……”

  苏壳儿又是一刀,这次是在左腹,血流的花白chuáng单上的花都糊成了一片。

  他就是要bī越泽,bī他放弃报仇,如果不能,他宁愿死在他前头,也不愿意有一天,听到他惨死在外面不知名的地方的消息。

  “苏壳儿……”

  苏壳儿扬手,下面一刀,是心脏。

  “好!”越泽抢声喊道。

  苏壳儿不相信地看向他,作势又要刺,这简直比直接要了越泽的命还痛苦。

  “我答应你,仇不报了!不报了!”

  这个时候,苏壳儿的一口气才松了下来,然后就觉得浑身都在疼,越泽猛地扑过来,抱着他就要往神医家跑。

  “去,去找神医。”

  难得向来冷静的越泽,也会慌乱一回,这样苏壳儿就是身上再疼,心里还是甜的。

  “不用,伤药我早拿过来了,在柜子里,敷上就好了。”

  苏壳儿先前请教过了神医,下刀的地方都是没有xing命之忧的地方,越泽关心则乱,这三刀下去,差点以为苏壳儿会就这么死了。

  苏壳儿赌的就是越泽对他的在乎,幸好他赌对了。

  越泽手忙脚乱地拿了药和纱布,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包扎,轮到他给别人包扎了,对象又是他十分重要的人,手抖得苏壳儿都看不下去了。

  “好了,我自己来。”

  越泽一把抱住他:“下回不许再这样了!”

  “没有下回了,”苏壳儿保证道,呲了牙,“先让老子敷上药行吗!”

  越泽这才放开他,再上药时,手平稳了许多。

  “你可答应我了啊,不许反悔。”

  越泽不甘心:“我就快抓到他了!”

  “你就快死了!”苏壳儿喝道,“你这条命还是我救的,什么前尘往事通通都给老子放下!听到没有!”

  越泽看着张牙舞爪的苏壳儿,眼神一眯,手下使了点劲,苏壳儿果然疼得嗷嗷叫起来。

  这下又给越泽心疼得不轻,又是安抚又是道歉,苏壳儿有气憋在了心里头,今儿他高兴,就先放过越泽,以后来日方长,这三刀可都要算在他身上!

  包扎完,越泽抱着他躺在了chuáng上,不能做剧烈运动,却还是舍不得离开chuáng。

  “欧阳继对我很好。”越泽声音闷闷的,始终将报仇看做自己的责任。

  “敬王都没替他报仇,你上赶着做什么?”

  查了几年,欧阳继和敬王当年的旧事,越泽总算了解的七七八八了,他知道苏壳儿的意思,但是欧阳继就是欧阳继,不管他与敬王如何,对他越泽的恩qíng他始终是记得的。

  苏壳儿费力地翻了个身,脑袋抵着越泽的胸口。

  “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乐得享受生活还来不及了,gān嘛要làng费时间给无谓的仇恨呢?”

  越泽轻叹一声,摸了摸苏壳儿的脑袋。

  “别做杀手了,安定下来吧。”

  “我不会做别的。”

  苏壳儿抱紧他,闭上眼睛。

  “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慢慢来,总能一辈子平安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到这里就完结了……不能再往后写了,没什么意义了……谢谢各位天使两个多月以来的不离不弃!谢谢谢谢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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