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君奚看着这样的景朔,心里直感好笑。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师父再厉害,还是得被师父的师父训。
“君奚,你可听好了。”白泽宓溃“要想凝成剑气,就显得练出剑意。先前我说过,剑心是要人剑合一,而剑意,则是要将qíng绪化作剑气,再散发出去。你看好了。”
白泽逭镜揭豢弥褡酉拢远远地朝着对面的竹子挥剑,只听得一声脆响,竹子竟被整棵砍断。
“这是杀气。”白泽褰馐偷溃“你也可以将之理解成恨意。不过,有时候人们也不是为了报仇才杀人的。”
他将手收回来,换了一个方向,选了一棵较近的竹子,再次出剑。
竹子本身未动,竹叶却被削了下来。
“这是怒气。”白泽宓溃“这是两种最qiáng烈的qíng绪了。”
白泽逑蚝笸肆诵矶啵换了一口气,对着先前这课身后之竹出剑。一时间,仿佛所有的竹叶都晃动了起来,悦耳动听。
“这是喜悦。”白泽逡恍Γ走到景君奚身边。
“你先练成剑意。”白泽宓溃“待剑气凝成之后,我在教你控制它。”
“朔儿,你也来试试。”
“嗯。”景朔依言走上前,掂量了竹剑两下,尔后猛地出手。
“轰”地一声,他面前的竹子被一击尽数砍断。
“。……”
“不好意思啦,”景朔赧然地笑笑,“我只会这种。”
“滚滚滚滚,”白泽逡慌乃的脑袋,“君奚,你可明白了?”
景君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明白了剑气会随着用剑者的qíng绪变化而拥有不同的效果,但是我还是没明白该怎样将无形的qíng绪化作有形的剑气。”
“剑气本身也是无形的,与你的qíng绪同质。”白泽灏阎窠7诺剿手中,“你只要想象,剑气本就是你的qíng绪,你不过是将qíng绪散发出去了而已。”
“好好练吧。”白泽迕了摸他的脑袋,“剑气的凝成本就是练习柔剑的最难之处。等你凝成了剑气,再来找我。”
言罢,拉着景朔回屋去了。
景君奚深吸一口气,对着竹子挥剑。剑刃破风而去,可竹叶却岿然不动。
“师父,”景朔坐在白泽宓亩悦妫“你觉得君奚能练成刚柔两剑吗?”
白泽搴攘丝诓瑁看向窗外,刚好能看到景君奚不断挥剑的身影。
“能。这孩子有毅力有志气,练成刚剑不是问题。”白泽宓溃“此外,他为人柔和宽容,道理想通了,便即使是害他家破人亡的你也能视为亲父。这孩子的前途不可估量。”
景朔一笑:“第一次听到你对别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白泽宓谋砬橐幌伦永淞讼吕矗骸八范,你可是记起了父母被杀那日的qíng景?”
景朔颔首:“姚姚对我说,杀害我父母和他全家的,是同一个人。”
“嗯。”白泽迕了摸胸口,却记起那白泽玉已经归还给姚岚了,“不过你也别一心想着报仇,最重要的是活着。她自从入宫以来,便不断扩展人脉,现在的势力已是不可估量,你们可要多加小心。”
“师父,”景朔忽生一疑,“你知道这么多,她可有对你做出什么?”
“你多虑了。”白泽逍Φ溃“我不过是一个有些名气的私塾里的讲师而已,她一个不问圣贤的妇人,怎么会知道我?既然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查到我头上。”
“但你还是小心为妙。”景朔的声音冷了下来,“那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白泽逵貌璞的盖子匀了匀浮在表面的茶叶:“你放心,我开这剑铺,就是为了找人继承我的柔剑。你们走后,我就关了这剑铺,云游天下去。我意逍遥,茶酒纵年华;青山骸骨,且放歌归去。”
“好不自在,”景朔一笑,“是师父你的风格。”
白泽逑沧套痰孛懒艘换岫,肃容道:“朔儿啊,你可别怪为师说你。你可是真想好了,要和岚过一辈子?”
景朔也不气恼,郑重地“嗯”了一声,又道:“怎么,师父看不得男子断袖分桃?”
“不。爱上谁,与他是男是女无关。”白泽逵置了摸胸口,“只是,男子相守,便无法延续香火。你们可是想到这一点了?”
我在与他相遇,或者说重逢之前就已经决定了,”景朔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我这一生,不会娶妻生子。待景君奚学成,若他愿意留在我奈,效忠朝廷,我便把这‘瑾渊王’的名号传给他。”
“你是想好了。他呢?”白泽宓哪抗馑朴斜怆,“你可知,姚家是传承了千百年的医药世家,岂能后继无人?”
“。……”
“白爷爷是这么说的?”姚岚唇角上勾,眼睛还在街上的商铺徘徊着,“我说你这几天怎么都闷闷不乐,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两人在街上走着,景朔给姚岚撑着油纸伞,美其名曰“巡视”,其实不过是逛街而已。
景朔的心空落落的,道:“嗯。姚姚,我不介意你娶妻成家,只要你,嗯,只要你愿意每个月见我一次。”
“你不介意?”姚岚有意逗他,“我若是想要生子,可是要与女子行房事的,你也不介意?而且,我要是成家了,可不能保证你每月都能见到我哦?”
“是吗。”景朔苦笑。果然是高兴得太早了。
姚岚见他满脸苦涩,愧疚便排山倒海而来,忙道:“唉,我说笑的,你别当真啊。”
“说笑?”景朔愣住了,“那姚家怎么办?”
“傻瓜。”姚岚刮了刮他的鼻子,“我说过的,在此生余下的时光里,我都会把你放在心尖上。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但是――”
“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小看我了。”姚岚哭笑不得,“我是那么容易给出承诺的人吗?这些事,我都一并考虑过了,不用你们担心。白爷爷那里,我自会去说,别cao心了,嗯?”
“真的?”景朔捏了捏他的鼻头。
“真的。”姚岚道,“呐,明天就是中秋了。我们买些月饼和食材回去吧?”
“说起来,你这几天在街上可遇到了什么事?”
“小偷小摸小混混肯定是少不了啦,不过大事怪事倒没什么。”姚岚自豪道,“毕竟也是千翎那小子管的地方啊。”
景朔默然了一会儿,道:“或许,你是对的。北千翎比千襄更适合那个位置。”
“你如果真那么觉得,那便最好了。如果是因为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观点。”姚岚道,“对了,君奚那小鬼怎么样了?”
景朔又是一脸苦笑:“你真该去看看他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却怎么都凝不成剑气,都快要疯了。”
“剑气?”姚岚问道,“凝成剑气需要什么?”
景朔把白泽宥跃熬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姚岚听完,一笑:“原来是这样。君奚可能没有理解‘把qíng绪化为剑气’是什么意思。”
“你能理解?”
“嗯。”姚岚答得理所当然,“有什么是爷我不能理解的?明天我就去点拨点拨他。”
中秋佳节,是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一大早,白泽寰偷匠房开始准备去了。景朔虽然什么都不会,但还是被抓去帮忙了。
姚岚等到天完全大亮,才优哉游哉地踱到了剑铺后面的竹林里。
连着几日不见一点成效,景君奚是真的急了,全然忘记了初衷,毫无章法地朝着眼前的竹子不断挥剑。
“唉,你这样更加不可能凝成剑气。”姚岚轻笑道。
自从开始练剑气,景君奚就是黎明出,夜半归,根本没什么机会见到姚岚。而他又一向很喜欢姚岚,这会儿听到姚岚的声音,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高兴道:“姚公子!”
“君奚,”姚岚拿过他手里的竹剑,“想要练成剑气呢,你先得弄清楚什么叫‘将qíng绪化作剑气’。”
他嘴角上扬,将剑送了出去。剑刃未达,竹叶却晃动了起来。
“你说,刚刚那是什么qíng绪呢?”姚岚双手捧剑,回头问景君奚。
景君奚想了想:“是喜悦。”
“你怎么知道的?”
景君奚道:“因为挥剑之前,你笑了啊。”
“那较之我来之前,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姚岚诱导道。
“很开心。啊。”景君奚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霎时睁大了。
姚岚把竹剑放到地上,对他伸出手:“你跟我来。”
竹林深处有一片池塘,姚岚拉着景君奚在池边蹲了下来,指着池面道:“你看看,池面上有什么?”
“小鱼,小虾。”
“我问的是,‘池面’上有什么?”姚岚很耐心,“你再看看。”
“落叶?啊。”景君奚悟道,“波纹。”
池塘的上方,竹叶不似别处那般疏密。雨滴穿过了竹叶的fèng隙,落到了池面上,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正是波纹。”姚岚站起身来,“将qíng绪化为剑气,不是让你将体内的qíng绪排至体外,而是让你用自身的qíng绪感染周遭,或者说,同化你所处的环境。”
“你想想,如果我一来便是不苟言笑,你还会觉得高兴吗?”
“我知道了!谢谢姚公子!”景君奚跳起来,跑回了练剑的空地上,抓起竹剑。
他在空地中央站定,双腿一前一后地微屈着,双手握剑置于身体的斜后侧。
他闭起眼睛,心中默念一遍:“凝神,同化。”尔后彻底静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站着宛如一尊雕像。
一阵微风刮过,景君奚倏地睁开双眼,猛一挥剑,剑气化作了狂风,将他身前的竹子chuī得光秃秃的。
“我做到了!”景君奚兴奋地喊道。
姚岚无奈:“但是还得好好学习控制,你这都让人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怒火了。”
“嗯嗯。”景君奚连连点头,马上就想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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