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景朔顾不上放心,就生起了气,抱住头,蹲到了地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不是吧?这就哭了?为什么啊?”姚岚手足无措起来,伸手拍了拍景朔的脑袋,见他纹丝不动,又把他的发冠取了下来。
“喂,你再装哭我就给你扎小辫子了哦?”
见他还是没反应,姚岚蹲了下来,还没开口说话,景朔就骤然出手,扣住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自姚岚到白泽迕媲叭磕那一夜以来,两人就没再缠绵过了。年轻人火xing大,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就这么发展到了难解难分的深吻。
待到回过神来时,两人已是躺在chuáng上亲了好一会儿了。姚岚的里衫滑下去了一半,露出诱人的肌肤。
“你伤势未愈。”景朔遗憾地叹了口气,帮他把里衫拉到肩上。
“对不起。”姚岚把里衫整理好,“我辜负了你的信任。这些日子,也都辛苦你了。”
景朔亲了亲他的侧脸:“你知道就好。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嗯。”姚岚轻声答道,“我知道的。”
☆、第62章 朔
景君奚已经很久没坐马车了,难免有些兴奋过度,时不时撩开侧帘看外面的景象。
“没想到这么合适,我们刚到稆桑就能过年啊。”景君奚的眼中仿佛有星星在闪,“真期待啊。”
因姚岚伤势未愈,景朔特意找来了马车,绝尘也能休息一会儿了。
“你是说,本来只有一两个人跟着我们,负责告诉你qíng报?”姚岚虽没有不相信景朔,但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那其他人都在哪里?”
“姚姚,其实赤马众,不过是一个十人的小队。”景朔据实回答,“只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很qiáng,加上我有意传播谣言,所以你们以为它有上千人。”
“难怪,”姚岚点头道,“我说你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弄出个这么大规模的组织。”
“现在,你把赤马众召齐了?”
景朔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你被绑去之后,我就让跟着我们的赤马众队员去传信了。但是,还是迟了。”
一提到这个问题,姚岚就不敢接话了。
景朔歇了会儿,又道:“姚姚,我,会和你一起支持北千翎。”
“怎么,静阳城发生了什么?”姚岚有意套话,来了jīng神。
景朔道:“与静阳无关,是我一路下来看到的一切。千襄治下的地方,基本都有柳菀菀的势力渗入,他真的不适合做皇帝。”
“啊。”姚岚往自己的嘴里扔了颗药丸,“那就最好了。”
景朔有些失望:“你不高兴吗?”
不应该兴高采烈,然后投送怀抱吗?
“高兴啊,怎么会不高兴?”姚岚道,“但是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你再怎么和北千襄jiāoqíng深,也不会对路上的这些视而不见的。”
这是在夸他?景朔失望的心qíng稍稍平复了些。
“姚姚,你是怎么知道赤马众在我手上的?”
“最早是有人给了我暗示。”姚岚把木雕扔到景朔手里,“再说,我本来就觉得奇怪,你怎么可能满足于我给你的信息,不问朝政?”
景朔调笑道:“或许是因为我对你太着迷了呢?”
“师父!”景君奚回头叱道,“你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一个耳朵好好的活人?”
“怎么可能,”姚岚无视了景君奚,嗤道,“我认识的瑾渊王,可是公私分明、坚持自我的人啊。”
“你错了,”景朔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保护你,或许还有君奚,是比保护这个国家还要重要的事。”
景君奚一拍车厢:“师父,‘或许’是什么意思?”
姚岚难得的没法接下景朔的话,凑到了景君奚的身边,看车外的景色:“哇,好多花灯。年夜我们来看,一定更好看。”
“要来,要来,”景君奚欢呼道,“我们仨一起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chūn风送暖入屠苏。
去年chūn节,三人在姚家大宅拼命看书,没能好好庆祝一番,姚岚便下定了决心要补偿一下景君奚。买了新衣、准备了压岁钱不说,还在初一一大早就带着景君奚上街去了。
景朔跟在他们后面,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
稆桑的习俗比较特别,明明是合家团聚的日子,所有的店铺却都开了门。进店的客人不需要买东西,但或多或少都要给些碎银,表示对店家在新的一年招财进宝的祝福。店主人也会根据qíng况送些吉祥之物给客人,比如红色的剪纸、手编的挂坠。
所以即使是休息的日子,稆桑的街道也热闹异常。
喜庆的日子,姚岚也换下了白衫,穿上了一件景朔从没见过的暗纹长袍。
“姚家人过年的时候,也穿白衫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景朔就想打自己一巴掌,好好的,提这个gān什么?
“我穿的,就是姚家人过年时穿的衣服哦。”姚岚倒是不在意,还转了转给景朔看看,“往年即使过年也待在厉王府,这件衣服还从未穿到外面来过呢。”
“过年也没能到外面吗?”景朔不由得心疼起来。
“是!”姚岚深鞠一躬,“所以万分感谢王爷能带我们出来玩。”
“姚公子!师父!”景君奚手上绑了店家送的红绳,兴奋地指了指远处的高山,“我们也去那里好不好?”
初一登高,的确是很多年来的传统。远看过去,也有很多人在爬。
景朔柔声道:“君奚,姚姚的伤才刚好,不宜登山。”
景君奚懂事地点头:“也是。那算了吧。”
姚岚看了他一眼,笑道:“没事,我们走吧。”
“姚姚?”
“年纪轻轻就怕爬山,这怎么成?”姚岚悠闲地把双手背在脑后。
景君奚跟了上去,学着他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景朔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这山看起来不高,但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姚岚长期深居简出,体力自然不佳,爬到半山腰就已快到极限了。
“我就不能用轻功上去吗?”姚岚尽力压下胸口的起起伏伏。
看他逞qiáng的样子,景朔觉得好笑:“要不我背你?”
“不行。”景君奚道,“听说这山上住着山神,只要爬到山顶的人许的愿望都能得到满足哦。心诚才会灵嘛。”
“听你的。”姚岚摸了摸他的头,“我们一起爬上去。”
山顶果然有供奉着山神的山神庙。三人排在队伍的后面,先是在庙外的香炉上了香,然后进庙里拜山神、请愿。
姚岚先上前,拜了三拜。再后是景朔,最后是景君奚。
“我是第一次进庙求神仙。”走出寺庙,景朔对姚岚轻声道。
即使是临上战场,即使是战局不利,他也不会想到要求助于神仙。但是,今天,在这里,他无比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望。
――果然,人要是心有所系,就再也不能潇潇洒洒了。
姚岚看向他,咧开嘴:“真巧,我也是。”
――可是,他却如此眷恋这种羁绊,哪怕献上一切,也舍不得放开。
“老爷爷,这是什么?”景君奚跑到一个小摊面前,朝两人招了招手。
很多人都伏在这老人的桌子上写着什么。
姚岚先一步解释道:“这是祈福的丝带,你把愿望写到丝带上,然后挂到树上,天神看到的可能xing会更大哦。”
“我要,我要!”景君奚的jīng力像用不完似的,上蹿下跳。
景朔拿他没办法,付钱买了三条丝带。
“嗯,我要把刚才的愿望写上来吗?可是写出来就不灵了,”景君奚拿着毛笔纠结了一阵,“那我还是换一个吧。”
打定了主意,景君奚一笔一划地用正楷写了一个“钱”字。景朔和姚岚看了,简直哭笑不得。
景朔就没他这种纠结,落笔即成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气呵成,龙飞凤舞,如同这几个字已被他在心里写了千千万万遍。
姚岚的耳朵染上了红色,本人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埋头写下两个字。
“朔”。
“‘朔’乃新月,‘’乃月下之树,”姚岚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道,“一生一世,相望相守。如何,是不是比你的要有韵味得多啊?”
“我……”景朔想说什么,却发现没有说的必要了。他话锋一转,变为了调侃:“你也知道是月‘下’之树?”
姚岚手一抖,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笑容,堪称明媚:“看来,王爷是想大年初一独守空房了?”
“……我错了。”
景君奚完成了他的大作,挤进了两人中间。
“什么嘛,”景君奚嘟起嘴,“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只想到了自己!”
“那是因为,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展翅而飞的。”景朔捏了捏他的脸。
“我不管!”景君奚抢过姚岚手中的丝带,跑回桌边,“飞到哪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啊。”姚岚抬起头。
万里无云,阳光暖暖的,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景君奚拿着丝带回来时,“朔”后面多了一个略小一些的“奚”字,用的还是端端正正的楷书。
景朔一笑,拿着三条丝带跳到树上。越往高处丝带越少,景朔几乎是跑到了最高处才系上了丝带。
“好了。”他平稳地落到了地上,拍了拍手,“接下来去哪里?”
见景君奚有些失神,他轻唤道:“君奚?”
“没什么,”景君奚收回目光,“我只是想起了,我第一次看到师父时的qíng景。”
景朔了然了。安梁群山,一个砍柴的谎言。
那是季鹏程和他们二人缘分开始的地方。
“啊啊,真寒酸啊。”景君奚失望地帮忙把烧jī摆到房间里的桌子上,“居然,所有的酒楼晚上都不开门。连客栈里也这么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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