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撩汉日常_九小二【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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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量了一下笑容清浅的黎绍,解钧问道:“你知道长孙有辅你为帝的想法吗?”

  黎绍一愣,大惊失色:“你说什么?这话是伯毅与你说的?”

  被黎绍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解钧低声道:“他倒也没明说,可听着那意思是说只要你想,他就送你去那个位置。”

  黎绍呆愣地看着解钧。

  解钧搔搔嘴角,为难道:“我倒不是想要反对,刘策不是当皇帝的料儿,早晚都是要被人扯下来的,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长孙名义上是我们这一支大军的统帅,可这几十万人当中,真正完全听命于长孙的只有十五万左右,其余的都在张威他们手上,若不将他们手上的兵权拿到,那就算是长孙也不能一手遮天。就目前的qíng况来看,我们是必须先让刘策当上皇帝,这样才能让张威他们放松警惕,我们也才能寻到机会夺取兵权。”

  黎绍垂眼,低声道:“我从没想过要当皇帝,以前没想过,现在不想,以后大概也不会想。”

  听到这话,解钧突然心生不悦。

  “你不必与我说这个,是谁当皇帝对我来说并没有差别,我只是陪着长孙罢了。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心想事成,最开始的时候,长孙只是想报仇,而我也只是想要保护长孙xing命,可我们开了这个局,就要担负起这个责任,这天下总要有人来管,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撂挑子不gān,哪怕是想,也不能,我们都是骑虎难下,而你……

  我总是觉得你的命太好,世宗宠你的时候你还小,担不起什么责任,等你长大了,世宗也因为季贵妃的事qíng迁怒于你,不愿让你担负什么责任,再后来黎征登基,太傅和太尉也只因你一句不愿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生受难,他们宁可忍受内心的煎熬,也不愿将那份本就该你担负起的责任qiáng加于你。

  我知道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也知道你朝堂最混乱的时候默默出了一份力,可身为一个皇子,你觉得你只做了那些就足够了吗?你是皇子,你生来就是肩负天下的,这份责任岂是你一句不愿就能推脱掉的?你扪心自问,黎征狂妄至此你就没有错吗?黎国没落至此你就没有错吗?长孙变成今天这样你就没有错吗?

  这十年里你是受了不少苦,可那到底是为了长孙还是为了你自己?

  我敬重你,可有的时候,我也怨你。”

  这话说完,解钧就起身大步离开,留黎绍一个人呆坐在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直到奚虎来报说长孙伯毅已经回府,黎绍才回过神来,想起解钧说长孙伯毅这些日子jīng神不济,黎绍便回主院去找长孙伯毅。

  “伯毅,”踏进主屋,黎绍看着长孙伯毅温柔地笑着,“怎么又这么晚回来?最近很忙吗?”

  坐在桌边的长孙伯毅眼神一闪,抬起头看着黎绍,沉声道:“是有些忙,年关将至,杂事也多了。”

  闻言,黎绍垂下了眼。

  若不是解钧来过,伯毅说的这话他还真就信了。

  “再忙也要注意休息,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都变成什么样了?”

  长孙伯毅伸手拉住黎绍的手,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还撑得住,过了这一阵就好。”

  黎绍淡然微笑,没再多问。

  月上中天,天策上将府中寂静无声,偌大的主屋里也是空空dàngdàng的。

  贵胄子弟是从小就习惯了被人服侍的,可十年前被驱离长安之后,长孙伯毅就甚少让人近身,俞世他们都是陪着长孙伯毅几经生死后才取得了信任,而长孙伯毅睡觉的地方更是不许人靠近,只要有人踏足其中,哪怕来人是俞世,他也必会惊醒。

  然而今夜即便无人打扰,长孙伯毅睡得也不□□稳,似是被噩梦魇住了,大汗淋漓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qíng,口中呓语不断,连身体都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在噩梦中挣扎了两刻多钟,长孙伯毅突然弹身而起,霍然睁开双眼。

  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气喘吁吁的长孙伯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略有些迟钝地慢慢缩起身体,痛苦地将头埋进了手臂间。

  最近总是这样,一睡着就会梦见父亲和母亲,有时是父亲在沙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有时是母亲身穿嫁衣倾国倾城的模样,有时是教他习武时严厉的父亲,有时是替他疗伤时温柔的母亲,可梦的最后父亲和母亲熟悉的面庞总是变了模样,变得狰狞,变得可怕,血泪俱下地要他替他们报仇,模糊的场景中,他似乎总能感受到父亲和母亲视线中的那一份责备和失望,就是这样的表qíng每每都让他悲不自胜。

  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让qíng绪慢慢沉淀,平静下来之后,长孙伯毅就翻身下chuáng,换了衣裳出门。

  有月光照明的院子里比屋内更加明亮一些,借着这一缕月光,长孙伯毅能看到东厢房门前站姿笔挺的守卫。

  深吸一口气,长孙伯毅迈开脚步往东厢房走去。

  突然见到长孙伯毅,守卫们都给吓了一跳,纷纷向长孙伯毅行了个军礼。

  “将军。”

  长孙伯毅并没有急着打开东厢房的门,他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那扇门,半晌后才推开了东厢房的门。

  长孙伯毅几乎是一步一停顿地往chuáng边走去,只几步路的距离,却叫长孙伯毅走出一种千里之远的感觉。

  似费尽千辛万苦才走到黎绍的chuáng边,长孙伯毅小心翼翼地在chuáng尾坐下,哀戚地看着黎绍。

  是因为他最近又开始习惯了黎绍在身边的温暖,所以父亲和母亲才要入梦来提醒他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吗?是觉得他不该跟黎绍在一起吗?是觉得他不该照顾黎绍吗?是觉得他不该放过黎绍吗?

  可黎绍受了这么多的苦,他放弃了权势,放弃了富贵,甚至放弃了身份,为了替长孙氏平反、为了与黎征抗争,他已经伤痕累累,这样还不够抵消他出身黎氏的罪吗?这个出身也不是他自己能选的,就不能看在以往的qíng分上放过他吗?

  真的不要再提醒他了,他已经决定要好好保护黎绍,他不会杀了黎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黎绍下杀手的。

  他知道是他软弱无能,他知道是他不孝,可他已经痛苦了十年、忍耐了十年、孤寂了十年,为了复仇他连长孙一族的骄傲和自己的灵魂都放弃了,事到如今他就只想留下这份温暖而已,他之所求,不过如此,这样也不行吗?

  长孙伯毅就这样在黎绍的chuáng尾呆坐了半宿,直到天色渐明,直到黎绍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长孙伯毅握着黎绍的手,眼中满是笑意。

  “恩,”迷迷糊糊地应一声,黎绍从坐了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黎绍看着长孙伯毅疲惫未消的脸,蹙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长孙伯毅摇了摇头:“没有,我若有事,还瞒得住你吗?”

  “那你是怎么了?若真没发生什么,你怎么又是一夜没睡的模样?”说着,黎绍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长孙伯毅的脸颊。

  长孙伯毅一惊,突然抬手“啪”的一声就打开了黎绍的手。

  黎绍傻眼,长孙伯毅自己也愣住了。

  “抱、抱歉,打疼了吗?”长孙伯毅慌张地抓过黎绍的手,仔细地查看那只已经红起来的手。

  手上的这点疼根本就不算什么,黎绍只紧盯着长孙伯毅,狐疑地问道:“伯毅,你究竟怎么了?”

  “真的没什么,”放下黎绍的手,长孙伯毅就站了起来,“我……宫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进宫去了。”

  话音未落,长孙伯毅的人就已经走出了东厢房的内室。

  黎绍摸着自己被甩开的那只手,愕然地望着长孙伯毅的背影。

  一大早就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事qíng,黎绍心中忐忑,原本是想着等长孙伯毅回府了再好好谈谈,可这一等就等了十天,没等到长孙伯毅,反倒等来了敖山。

  站在东厢房的内室里,敖山谨慎地躲在了屏风后面,得意地笑道:“原本以为要再进来天策上将府一定十分不易,可没想到不仅长孙伯毅不在,连殿下身边那两个忠心耿耿的护卫都不在,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黎绍面若冰霜地坐在chuáng上,冷声道:“有话就说。”

  敖山轻笑一声:“殿下您还是这么冷淡,难得今日是大年三十,殿下就没有什么祝福要送给我吗?”

  黎绍冷哼一声,道:“祝你早日投胎。”

  闻言,敖山忍不住笑了,奈何不敢笑出声,就只能捂着嘴将一半的笑意给憋回去:“能见到殿下无可奈何的模样,我也算是收到了今年的新年礼物,而这个,是给殿下的礼物。”

  说着,敖山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到了黎绍面前。

  “这是什么?”黎绍抬眼看了看那个瓷瓶,却没有要伸手去接的意思。

  敖山撇撇嘴,不以为意地将那瓷瓶转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道:“殿下还是不要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比较好,劳烦殿下今夜将这瓶里的东西滴进长孙伯毅的茶水里,然后再喂到他嘴里。”

  黎绍的眼中寒光乍现,凌厉地看着敖山:“你们要杀了他?”

  “不不不,”敖山连忙否认,“长孙伯毅是殿下您的心头好,陛下又怎么会想要杀他?这药毒不死人的,陛下也只是见殿下近来身边热闹,想让您的大年夜再热闹一些罢了。

  “你以为我会照做吗?”

  “殿下不会吗?”敖山得意地笑着,“可若今夜长孙伯毅平安无事,那明日牧然可就要受罪了,保不齐陛下失手,牧然就连命都没了。可惜了啊,可惜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畜生!”

  敖山冷笑:“殿下可要想清楚了,您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陛下都清楚得很,殿下可千万别想蒙混过去。”

  “……滚!”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敖山走后,黎绍这一下午都没有动一下,只静静地坐在chuáng边,呆然地看着对面桌上的那一个小小的瓷瓶,直到奚虎来送晚饭,黎绍才转了转头。

  “公子,该用饭了。”

  两眼无神地瞄了奚虎一眼,黎绍的脑袋又转了一下,望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

  “伯毅今天也不回来吗?”

  见不着伯毅的这十天,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一心只求伯毅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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