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这可不能去,”俞世“嘭”地就把东厢房的门合上,人也堵在门前,“秦姑娘既然口口声声说那孩子是将军的,那秦姑娘说说看,将军的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特别之处?”秦云馨傻眼,看了看一脸坏笑的俞世,再转头看看面无表qíng的长孙伯毅,赧然道,“这、这……我那会儿哪有心思注意这些!”
“没有心思注意?”俞世轻笑一声,“那么大一东西摆在那儿呢,长眼睛的都能瞧见,秦姑娘可别说笑了。”
“我、我……”秦云馨语塞,瞪着俞世反问道,“俞副将别诓我,这样的事qíng,俞副将怎么可能知道?”
“我怎么知道?”俞世咧开嘴嘿嘿一笑,道,“不仅我知道,军中许多兄弟都知道。咱们在外行军,都是一起在河里洗过澡的,好多人都瞧见过,怎么曾跟将军那么亲密的秦姑娘就不知道呢?”
“黑、黑灯瞎火的,谁瞧得见啊!”这俞世怎么这么多嘴?关他什么事!
俞世眨眨眼,突然从门边闪开,走到长孙伯毅身边:“将军,得罪了。”
嘿嘿一笑,俞世就探头探脑地找到长孙伯毅脖子上挂着的红绳,揪住那红绳就把长孙伯毅一直戴着的玉牌给扯了出来。
“秦姑娘,这玩意足有半指长,两指宽,就算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它打在脸上不疼吗?”
秦云馨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斜了俞世一眼,长孙伯毅就拿回玉牌,塞回了衣服里,冷声问秦云馨道:“秦姑娘还有什么话可说?”
秦云馨紧紧咬着嘴唇,瞪着面无表qíng的长孙伯毅和嬉皮笑脸的俞世看了半晌,突然就抱起匣子,愤然离去。
长孙伯毅冷哼一声,对俞世说道:“去送送她,吩咐门人,她若再来,不许她踏进天策上将府半步,也不许与公子通报。秦云馨欠了谁的钱,就让他们自己讨去。”
“是。”俞世应下,想了想又道,“将军,秦姑娘若是出去乱说,怎么办?”
“随她。”长孙伯毅站起身,“安排人盯着她,看她离开天策上将府之后往哪儿去。”
“是。”
长孙伯毅这才离开东厢房,想要回东屋去补个眠。
俞世突然从东厢房追出来,嬉皮笑脸地问长孙伯毅道:“话说将军,你那玉牌打在脸上真的不疼吗?将军问过公子没有?”
长孙伯毅轻笑一声:“你自己问公子去。”
话音落,长孙伯毅就进了主屋,找黎绍一起补眠去了。
俞世趴在东厢房门口,呆呆地望着主屋:“问公子?这怎么问?卫峰和卫泽还不打死我啊。”
一想起卫峰和卫泽,俞世打了个激灵,撇撇嘴,便去完成长孙伯毅jiāo代的事qíng。
另一边,秦云馨抱上孩子,带着钱愤愤地离开了天策上将府,拐过两个街角之后,就被人拦下了。
“秦姑娘,请上车。”一个小厮拦住秦云馨的去路,而后指着停在街边儿的一辆马车,示意秦云馨上车。
“你是什么人?”秦云馨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小厮。
这时,有男人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是我派人将秦姑娘从襄州接来的,若想谋害秦姑娘,也不必等到现在。”
秦云馨盯着那马车看了看,又将面前的小厮打量一番,这才犹犹豫豫地走到马车旁。
那小厮快步上前,打开了马车车门。
秦云馨探头往马车里看了看,这便看到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人。
“秦姑娘,不上来吗?”男人向秦云馨伸出了手。
犹豫再三,秦云馨还是将匣子和孩子都放进了车里,没理会男人的那只手,自己爬上了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
男人低笑道:“是我派人将秦姑娘接到长安城来,如今秦姑娘无处可去,我怎么也要给秦姑娘寻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处。”
秦云馨偏头看了看男人,又道:“你要我做的事qíng我都做了,可还是被赶出了天策上将府,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男人瞥了秦云馨一眼,嗤笑一声,“秦姑娘不是得到了一笔足以挥霍半生的钱吗?就拿着那钱寻个地方安生度日不好吗?”
“好?”秦云馨蹙眉,“好什么好?是你说能让我成为将军夫人,我才带着孩子来到长安城的,事到如今你是要反悔?”
“我有说过吗?”
“你!”秦云馨恨恨地瞪着男人,“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qíng告诉长孙伯毅?”
男人不屑地嗤笑一声,反问秦云馨道:“秦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秦云馨顿住,而后道:“我认得你的脸!”
男人转头睨着秦云馨,温和地笑道:“秦姑娘知道什么是人、皮、面、具吗?”
“你!”
马车突然停住,晃得秦云馨打了个趔趄,而男人顺势就将秦云馨推了出去。
马车外的小厮及时打开车门,将栽出来的秦云馨接住,抱到一旁放下,紧接着又把马车里属于秦云馨的东西一件不落地拿出来递给秦云馨,然后就关上了马车的车门,驾着车扬长而去。
“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怒喝一声,秦云馨转头看着身后的宅子,见门上的牌匾写着“怀化将军府”,想了想,秦云馨抱着孩子,拎着自己的包袱就走上前敲响了怀化将军府的大门。
☆、第54章
张威见着秦云馨母子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
这孩子不是长孙的,长孙会将他们母子撵出来是早晚的事,秦云馨在长安城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五叔他们都已离开,她若离开了天策上将府,就只能来怀化将军府找他。
一见到张威,秦云馨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张将军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那个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张威愣了愣,转念细想才明白秦云馨说得是谁,“你见过他了?”
“若不是那个男人,我们孤儿寡母的能来长安吗?”秦云馨气呼呼地坐下,“说好了只要我进到天策上将府里照他说的做就能成为长孙大哥的妻子,结果呢?现在怎么办?”
看着秦云馨这一副蛮横的模样,张威冷了脸:“既然是那个男人与秦姑娘有所约定,那秦姑娘就去问他,他的事qíng我并不清楚。”
“不清楚?”秦云馨狐疑地看着张威,“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我才被从天策上将府里赶出来,那个男人就将我带来了张将军这里,你说他的事qíng你不清楚?骗谁呢!”
张威的脸色又冷了两分。
那个该死的小子未免也太随心所yù了!之前就只跟他说有熟人要来,也不说是谁,后来秦云馨来了,那人也不说是要秦云馨做些什么,这会儿又没知会他就把秦云馨送来,他还想找到那人给他一个解释呢!
“既然秦姑娘无处可去,我可以留秦姑娘暂住,至于该怎么找到那个男人,秦姑娘自己想办法吧。”
招手叫来府中长史给秦云馨安排住处,张威就冷着脸离开了怀化将军府。
“张将军,张将军!”见张威就这么走了,秦云馨气得直跺脚。
她的确是喜欢长孙伯毅,只是当年遇见长孙伯毅时,长孙伯毅还只是个穷将军,领着一群得靠他们襄州百姓接济的兵,若跟了他,日子必是难过。而且长孙伯毅待她极为冷淡,故而她在长孙伯毅的身边转悠了一段时日后也就放弃了。只是长孙伯毅他们离开襄州之后,她遇人不淑,被男人骗了钱不说,还生下了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
养父养母并没有死,只是因为她生下了这个孩子,养父母就将她扫地出门,襄阳城内也没有人好心收留她,到最后她就只能带着孩子沿街乞讨,还要忍受他人的冷嘲热讽和下流的羞rǔ,日子过得十分难熬。
恰在此时,有人找到了她,跟她说曾经的那个穷将军打了胜仗,在长安城里做了大官,只要她将这个孩子赖在长孙伯毅身上,她就能成为将军夫人,过上好日子,她觉得可行,就跟着那人来到了长安。
可到了天策上将府之后,那个男人就只找过她一次,吩咐她多在人前走动,好叫人知道她是长孙伯毅的女人,到时候长孙伯毅辩解不得,必会娶她。
她照做了,可是现在呢?她被赶出了天策上将府,然后他们就谁都不管她了?开什么玩笑!长孙伯毅给了她钱又怎么样?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得赖上会赚钱的长孙伯毅她才真的能过上好日子!
咬咬牙,秦云馨咽下这口气,随怀化将军府的长史去了客房,暂且在怀化将军府安顿下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个男人教给她的方法管用,于是第二天开始,秦云馨每天都抱着孩子去天策上将府门前坐着,也不说要进,就只避开了会碰到长孙伯毅的时间,一脸幽怨地在门口坐着,且一日比一日láng狈,几日之后便已经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天策上将府的门人得了长孙伯毅的吩咐,再不敢跟秦云馨搭话,也不敢向黎绍禀报,上前撵人却又不好对一对孤儿寡母动粗,门人没办法,就只能当秦云馨是门前的石狮,不予理会。
五天之后,秦云馨得了一张字条,将字条上的内容记下,秦云馨就继续在天策上将府的门口坐着。
长安城的chūn天柳绿花红,常常都是风和日暖,各方才俊怀着满腔豪qíng来到长安之后,就日日在长安城内的各风雅之处集会,斗诗比对,高谈阔论,试图引人注意,也有一部分人将各自的政见书写成章,送进重臣府中,希望得到赏识。
天策上将府中自也收到了不少,可大多都是有关军制,只有极少数几篇是关乎国政民生的。这些文章自然都是被送到了黎绍手上,黎绍逐一看过之后,还真看到几个有意思的,想了想,便趁着长孙伯毅上朝的时候去了东市的香韵茶肆,那里是这些青年才俊的集会地点之一。
卫泽先行一步,去香韵茶肆里要了视角最好的雅间,点一壶云雾静候黎绍。
黎绍则乘着马车慢悠悠地来到香韵茶肆,将斗篷宽大的兜帽罩在头上遮住脸,这才下了车,低调走进茶肆,可混在茶肆里的各府门客一瞧见那件绣着鹿纹的月白色斗篷,便立刻知晓了来人身份。
待黎绍登上三楼走进雅间,卫泽就放下了用来替代窗扇的竹帘,遮挡住了那些来自外面的窥探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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