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怎样?”司徒好笑,揪着头发不放手,“有时候对你不好?”
“也不是不好。”小huáng摇摇头,想了想,说,“有时候,就不知道为什么会gān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司徒仰起脸想想,问,“哪些?”
小huáng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开始说:“你喜欢揪我头发,我发现你都不揪别人的;我看书的时候,不对,是我有一段时间不和你说话,你就要来闹我;还有,睡觉的时候,你要一张chuáng,我问过木凌的,你从来都是一个人睡;还有,你不许我看别人,有时候会突然发脾气,再还有,就是刚才那样,突然就亲人……除了这些,就都没有了,你还是对我很好的。”
司徒静静地听着,小huáng说一条,他就琢磨一条:喜欢揪他头发,是因为小huáng的头发很好看,乌黑柔软,而且每次一揪,他就会一颤,有时候是吓一跳,有时候又会显得很委屈,反正就是会有一些平时很难见到的表qíng,很有趣。闹他,是因为有时侯小孩看书看入了迷,就会当他不存在一样,他就会很不舒服,自己还不如一本书么?睡觉一张chuáng,是为什么呢?司徒有些疑惑,怕他冷?也不完全是,搂着小孩的感觉很好,看他一个人睡一张大chuáng,感觉有些可怜,所以自己就不知为什么也爬上去了。不许他看别人……这倒是的,小孩最气人就是有时候什么都不懂,盯着别人乱看,弄得他很不慡,最后就是亲了,只是想亲,于是就亲了。
“你还听琴么?”小huáng见司徒一个人在那里出神,就轻轻拍了拍他,“不听的话,我们回去吧。”
司徒伸手把想走的huáng半仙拉住,眯起眼睛问:“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huáng半仙猛地一愣,脸竟是红了起来,司徒看得眼前一亮:“还是说,你早知道?”
“……没有。”小huáng赶紧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么说你不知道?”司徒有些坏心眼地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告诉你?”
小huáng又摇头,见司徒了然的神色,红着脸低头,不说话了。
“gān嘛不承认?”司徒伸手捏他耳朵,“你早就发现了,怎不说,害我一人犯糊涂?”
“你别乱想。”小huáng小声地说,边左右看看,脸红红,做贼似的。
司徒揪住他不让他躲,亲亲他耳朵说:“你说为什么我见着所有美人,都觉得她们不如你好看呢?”
小huáng脸更红,一直从耳根红到脖颈。
“那你再说说,要是从今以后,我所有的美人都不待见了,只想看你,怎么办?”司徒有些为难,“那你岂不是要负责。”
小huáng没办法,嗫嚅了半天,低低的声音说:“你真不讲理。”
司徒失笑,道:“这样吧,我也有些弄不清楚,不过现在最喜欢的好像就是你,要是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更喜欢的,那我就要你了。”
huáng半仙有些哭笑不得,抬头刚想反驳几句,却听司徒突然问:“刚才那个曲子,叫什么?”
小huáng眨眨眼,记起了自己也曾经问过老和尚这个问题,老和尚笑呵呵地说:“这个曲子,是一个有趣的人编的,那人一直为这个曲子得意,说是只要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听,就能让人有一醉解愁,忘记烦忧的解脱之感,所以,取名叫‘饮醉湖山'。”
“饮醉湖山啊……”司徒点点头。
小huáng抬头看看他,轻声问:“好听不?”
司徒一笑,回答:“好听。”
第16章 树荫照水
于是,司徒大概是这世上第一个上画舫听琴还自带琴师的人,又bī着小huáng抚了几遍,直听到日头西斜,方才罢休。
牵着huáng半仙的手下了画舫,两人决定回去。走了一路,司徒猛然发现从刚才开始,小huáng就不跟他说话了,起先还以为小孩是在害羞,但后来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司徒这后知后觉的脑子猛地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是看上小孩了没错,但小孩看上他了没有?刚才光顾着高兴,重要的话没问完。
huáng半仙随着司徒走了一阵,发现身边刚刚还时不时说上两句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就想抬头看看他,但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被司徒一拽胳膊,拉近了旁边的巷子里。
小huáng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按在了巷子的墙壁上了。司徒刚想开口问,却见小huáng仰着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自己,就有些犹豫起来,是不是应该用一个更好的方法来问他……
huáng半仙看着司徒脸上的表qíng变化,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迟疑,心里稍稍还是明白了一些——司徒这人,其实是出乎意料的好的。
“我肚子饿,回去好不好?”小huáng伸手拉了拉司徒的衣袖,把话题引开。
司徒茫然地点点头,随后便心事重重地牵起小huáng的手,继续往回走。
寂寥这种东西,有时会来得毫无征兆,当你习惯于独自存在,那也许终此一生都不会觉得寂寞。但如果有一天,你猛然发现自己想和另一个人一起存在,那你也就懂得了寂寞。
回了山庄后,司徒把小huáng送回房间,吩咐下人给他准备晚饭,自己则跑去药房,把还在煮药的木凌生生揪了出来,拖进了书房。
“喂,你又gān嘛,魔障啦?”木凌揉揉自己被拽疼了的胳膊,不满地说,“那药可不是给我自己煮的,是给你那宝贝小神仙的,待会儿煮gān了你可别瞪眼!”说着,找了张凳子坐下。
司徒也呆呆地坐到了木凌对过,直着一双眼盯着他看。
木凌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怎么了?又和小huáng生气啦?”
司徒不语,还是盯着他看,好像他脸上有张地图,要细细看,才能辨出山川湖泊来。
木凌又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呵道:“莫不是你终于没忍住,对小huánggān了禽shòu不如之事?他还小啊,你要gān那事也起码等他到十八呀!”
司徒皱起眉,表qíng跟吞了只苍蝇似的,继续盯着木凌:“你怎么就知道和那书篓子有关?”
“哈?”木凌一愣,歪头看司徒。
“为什么你觉得我高兴不高兴都是因为那书篓子的事?”司徒像是在问人也像是在问自己,“有这么明显么?”
木凌眨眨眼,伸手摸了一下司徒的额头,“你没烧吧?”
司徒脸色一寒,吓得木凌连连摆手:“等等……有话好说。”见司徒还是皱着眉头,木凌笑呵呵地说,“怎么?小huáng他看不上你?”
司徒一惊,一脸不解地问:“你觉得他看不上我?”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看上的?”木凌拿扇炉子的小扇子扇着风,端起茶杯慢悠悠地问。
司徒抬手摸摸下巴,道:“为什么看不上我?我这么好。”
“噗……”木凌的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就都喷了出来,擦擦嘴略带嫌恶地猛摇头。
“什么意思?我不够好?”司徒不满。
“行了。”木凌点点头,“你是好,可惜这世上好的人多了,为什么偏偏要看上你?”
司徒皱起眉又想了想,道:“是啊,这世上好的人多了,为什么偏偏要看上他?”
“是你,不是他!”木凌叹口气,接着说,“qíng爱这种东西,就像看病吃药。”
“怎么说?”司徒难得地摆出一副请赐教的谦虚姿态。
“什么药对什么病,这点是大前提,不过呢,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要用的剂量和药材比例也就不一样。”木凌用扇把轻轻敲击着桌面,“最终的方子,每个人都只有一副。”
司徒琢磨了一会儿,问:“你怎么知道这副就一定是最好的?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呢。”
“呵呵……”木凌笑着点头,道:“所以qíng人都是慢慢熬着,等熬到快死了,能救你命的个,就是最好的。”
司徒不语,低头看着眼前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尖,若有所思。
“先别说这个了。”木凌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司徒道,“刚才七星水寨的人送来的。”
“七星水寨?”司徒接过来一看,见是一张红底描金的jīng致请柬。
“说是要选天下第一花魁,三日后,中原和塞外的名jì,都会齐集杭州府。”木凌站起来拍了拍司徒的肩膀,“你且去找找,看有没有比小huáng更好的药吧。”说完,起身就想走。
“等等!”司徒叫住他,问,“可我不知道那书篓子的心意怎么办?”
木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几分惊讶地道:“别说,你还真是把小huáng放心里了,会在意别人的心思,你长那么大恐怕还是头一回。”
司徒也有些震楞,自己的确是第一次去揣摩别人的心思。
“都说了,要对症下药。”木凌边扇小扇边往外走,“而且啊,单单他是你的救命药不管用,你还得是他的活命丹,那才圆满!”说完,撒腿冲回药房,一看药果真是煎gān了,气得直蹦,跳着脚问候司徒祖上十八代。
拿着请柬回房间,司徒满脑子都是药材。推门进屋,就见小huáng坐在桌边,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拿着勺子,双眼紧盯着书,嘴里含着勺子,眼前的一盅汤却是一动也没动过,。
司徒无奈摇摇头,走过去到他身边坐下,问:“勺子好吃么?”
huáng半仙抬头看他,傻乎乎点点头。
司徒从他手里拿过勺子,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又舔舔勺子,对小huáng眨眨眼。
huáng半仙的脸瞬间红了几分,低头接着看书。
司徒又舀了一勺,把小huáng尖尖的下巴托起来,喂到他嘴里。眼见小huáng的脸越来越红,司徒看得有趣,就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递过那张请柬说“看看。”
huáng半仙接过请柬翻开看了看,道:“是新墨。”
“嗯?”司徒低头看小huáng指着请柬上的几个字,边又往他嘴里喂了一勺汤。
“墨迹是新的。”小huáng咽下汤,抬头看司徒近在眼前的脸,“写了不超过一个时辰。”
“七星水寨就在杭州府。”司徒边给小huáng喂汤边低声说,“这里是肖洛羽的地盘,他见我来了,才发的请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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