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许君风与月_寒蕊【完结+番外】(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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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今日当真要死在这里?

  可就在君疏月走向他们二人之时,背后突然有几道黑影犹如凭空出现一般向他袭来,君疏月面色若定地一转身,一掌将那几名杀手挡开,那几人虽出手极快但又哪里是君疏月的对手,被他一招挡住,尽数倒在地上。

  那几人都是绝云军中的顶尖杀手,吕靖言派他们前来就是要将君疏月置于死地,只是没想到君疏月的功力高深得如此可怕,就算他们联手也不能靠近半步。

  君疏月连番两场恶战皆不露败色,他虽以一对多,但却犹如煞神一般站在那里,此刻已没有人再敢向前。而就在这僵持之际,不远处又传来一个莫名诡异的笑声:

  “玉髓经上的武功果然非同凡响。”

  君疏月举目看去,虽然只是看到对方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可君疏月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却突然多了一丝波澜。

  “阿疏哥哥。”

  那人穿着一身旧布衫子从远处慢慢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轻轻喊着君疏月阿疏哥哥。

  君疏月望着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像是忽然间受到了什么惊吓,他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变得迷离而混乱起来。

  他是谁……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熟悉,他为什么要叫自己疏月哥哥……

  “我是南风啊,疏月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南风……

  君疏月目光凝滞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他认得那件衣服,认得这身打扮,他曾在雪地里捡回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也这样叫过自己。

  疏月哥哥……

  “你……”

  君疏月颤抖着双唇,半晌才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来。这时那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抱住君疏月的腰,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对着他轻轻地笑:“疏月哥哥不是说最喜欢南风吗?为什么不愿把玉髓经传给我?”

  “对,南风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不能害他……”

  君疏月犹如坠入了一场无尽的梦魇,他望着面前的少年,他似乎是认识他的,可是此刻的他又让君疏月觉得陌生。

  南风……南风……

  那个名字即便只是在心里默念着都觉得无端的温暖。那孩子就是他生命里最温柔的光啊。

  “阿疏一点都不听话,怎么哄你都不肯把玉髓经jiāo出来吗?”

  “不……”

  君疏月神qíng恍惚地摇了摇头:“不行,不可以……”

  “那就那么重要,比南风还重要吗?你真的让南风很失望。”

  “不要碰玉髓经,它会毁了你……”

  君疏月身形一晃,软倒在少年的怀里,少年紧紧抱着他,但那种感觉并不能让他温暖,他望着对方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彻骨地寒意在侵蚀着自己。

  “南风不会bī我做任何事……”

  “你错了,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玉髓经,你以为他很喜欢跟你这个怪物周旋吗?你以为他不知道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下面,藏着一颗恶鬼的心吗?”

  怪物……

  如果你无法阻止身体的异变,要么索xing杀了自己,要么就散尽功力做一个废人,否则有一天你会杀了你爱的人,你会成为一个嗜血无qíng的怪物。

  谷墨笙的话和那人无qíng的嘲笑在君疏月的耳边不断地响起。他无助自己双耳可是依旧阻止不了那魔魅一样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替他来结束这一切的人。”

  君疏月终于被这冷酷的话语所惊醒,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目光也从迷茫变得尖锐。可是对方没等君疏月出手就突然将一枚黑色的暗器钉入了君疏月的后颈。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君疏月的意识猝然而止,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刹那,少年伏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成就了我们少主,他已经得到了玉髓经,而你已经再无利用的价值了。”

  那句话就像是一根淬毒的钉子锥进了君疏月的心里,他想要大声反驳的话,想要用力反抗那陌生的怀抱,但是最后只能任由自己被拖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南风,他曾经是支撑着君疏月对抗异变的唯一信念,而他也是唯一能够摧毁君疏月的利器。

  吕靖言望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君疏月,嘴角不觉露出一丝冷笑。这时有人轻声提醒道:

  “公子,少主已经离开地宫,正在往这里赶来。”

  “先挖去他的髌骨,再用铁链锁上,带回北沧听候发落。”

  “是……”

  吕靖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向四周看了一眼。苍廖已经带着池寒初不知所踪,不远处的废墟里埋着一动不动的沈秋。整个药庐都已毁于一旦,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再破坏的了。

  他抬头看向那屹立在黑色云海之下的浮方城,淡淡道:“我终于要离开乾州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巨响声从药庐的方向不断地传来,许南风催动全身的真气状若疯狂地赶向那里。这三年来,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守在君疏月的身边,只有今天,偏偏就是今天,若是因为这点疏忽而让君疏月受到了什么伤害,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要有事,阿疏,你千万不能有事!

  谷墨笙紧紧跟在许南风的身后,他的焦急绝不亚于南风,然而让他惊讶的是以南风眼下的功力竟让自己觉得追赶得吃力,这孩子爆发出的潜力简直令人惊讶。

  不过现在并不是赞叹他的时候,自少清昏迷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惴惴不安的感觉,而当他与许南风赶到药庐的时候他才惊觉原来自己的预感是真的。

  “阿疏,阿疏呢?”

  许南风望着那满地的láng藉几乎已经要发狂了,这里到处都弥漫着君疏月的气息,但是却独独不见他的踪影。

  不久前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四处都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即便没有亲身经历也知道双方jiāo手有多激烈。

  “阿疏,阿疏――!”

  无论许南风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喊他的名字,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周围呼啸着的风声。这里就像是一片寂静的死域,沉闷得让人感到窒息。他趴在废墟上不停地翻找,哪怕两只手已经鲜血淋漓也不肯停下。

  “阿疏,你快出来好不好,别躲着我,我求求你,别躲着我,我知道你在这里。”

  许南风身子晃了晃,颓然跪倒在地上:“阿疏,你是在罚我吗,你警告过我不许碰君家的秘密,否则你会让我永远失去你,你是在惩罚我吗?”

  谷墨笙望着他那濒临崩溃的模样亦是心如刀割。他比任何人都懂这种痛,可是起码君少清还留在自己看得到的地上,起码自己还能够守护着他,可是君疏月呢,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已经完全不知不住自己所以索xing把自己藏了起来吗?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暂时离开了?

  谷墨笙不敢在他们赶到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因为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许南风无法承受的。

  这时红拂红袖一众人也已经赶到,他们看到许南风跪在那里,刚想靠近就被谷墨笙拦了下来。

  现在的许南风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除非君疏月出现在他的眼前,否则任何一点风chuī糙动都会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恐怕就是为爱成魔吧。

  “少主……”

  红拂望着许南风犹如风中残叶一般不停颤抖的背影,几乎忍不住想要说出真相,但却被旁边的男人用眼神制止了。这时许南风突然转过头,他猩红的双眼看得众人不由大吃一惊。

  “说!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大吼了一声飞扑上来,若不是谷墨笙挡在红袖的身前,只怕红拂已被他撕成了碎片。

  他的样子已经完全疯癫了。

  “南风!你冷静一点!”

  “把阿疏还给我!”

  南风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红拂,那眼神让红拂不由地战栗起来。她杀过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他们死前的眼神她都记得,但没有一个人像许南风这样。

  他简直恨透了她,恨不得要饮其血啖其ròu把她碎尸万段。

  吕先生,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要拔掉君疏月这颗毒糙,你要许南风成为一个绝qíng无义的帝王,可是现在的许南风只是一个失去了爱人的疯子。

  他和他的父亲聂衡简直一模一样。

  第49章 血月初现

  七星汇聚,血月当空,是时,世出新主,天将大乱。

  许南风从昏迷中清醒之后,一连数日不言不语,不饮不食,红拂红袖皆不敢近身,只有阿吕一人侍奉左右。

  由绝云军护送着车队穿过乾州北境,再继续向西北方向行半月便可入北沧国境。北沧聂家最后的一位皇子终于回家了。

  可是对于许南风来说,在君疏月失踪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已经没有所谓的家了。谷墨笙临走时对他说君疏月尚在人世,他会穷尽毕生之力将他找到。可是许南风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像是已经彻底死了心,犹如一团燃烧得炽烈的火被突然浇熄,只剩下一把苍白的灰烬。

  他说他要离开乾州,再也不想回来。

  我守了少清一辈子,至今都未曾放弃,你却只是暂时失去了他的下落就心如死灰,你如何配谈爱这个字?

  谷墨笙看着犹如活尸一般毫无生气的许南风拂袖而去。

  如何配谈爱这个字。

  许南风望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飞雪,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老板,您心里再难过也好歹吃一点吧,您这样,君公子若是知道也不好受。”

  听到他说起君疏月,许南风忽然声音冷漠地打断道:“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是……阿吕知道了……”

  阿吕红着眼眶跪在榻边,样子看上去亦是万分憔悴。许南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冰冷而又陌生,和当初那个喜欢捉弄他使唤他但是又会悄悄给他添衣盖被的许南风已截然不同了。

  他曾说过君疏月就是他的命,如果有一天君疏月不要他了,那么许南风也就死了。

  真正的王者都需要血与火的淬炼才能重生,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与这天下相比,那一两句海誓山盟根本不值一提。

  许南风消沉了多日,终于答应进食,这让红拂红袖都不禁松了口气。可是这道坎他当真跨过去了吗,他当真放得下君疏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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