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许君风与月_寒蕊【完结+番外】(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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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南风还没见过xing子这么烈的孩子,一时之间真有点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他看着那倔qiáng又瘦弱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真的转身离开了。

  君疏月并没有真的睡下,当听到许南风的脚步声从门外消失的时候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君疏月撑着chuáng沿身形不稳走到桌边,将那件许南风留下的月白衫子紧紧抱在怀里,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的心绪平复下来。

  这个新的身体是谷墨笙用君少清的血培植了一株新的毕罗花而成的。他动用了君家的禁术将他唤醒于这新的身体之中。但是这种秘术凶险异常,成功者寥寥无几。若非君疏月执念极深也不可能熬过这摧肝裂胆,钻心刺骨之痛。

  谷墨笙耗尽了毕生的功力也只不过为君疏月争取了三个月的寿命,三个月后,或魂飞魄散,或重新回到那个被囚禁的身体里,无论是哪个结果,他都将万劫不复。

  为了这三个月的自由,父亲耗尽了最后一滴血,而师傅也已经功力散尽命不久矣。君疏月质问自己,他们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就是让你在这里自怨自艾的?

  你难道就这么懦弱吗?

  师傅说过,许南风已经开始修炼玉髓经,他天资甚高,但心魔太重,若没有人将他导入正途,日后他必遭反噬。如果他当真是为了玉髓经而设计了自己,那么他死有余辜,但君疏月不愿相信他和许南风之间的种种只是一场谎言,他更愿意相信许南风也是这场骗局的受害者。

  真正该死的是那些把他们推向绝境的始作俑者,他们才是罪该万死之人。

  君疏月脚步艰难地走到窗边,东方已见曙色,他知道在离北沧千里之外的地方,师傅已经带着父亲去寻找他们最后的安眠之地,这世上除了许南风已经再无值得眷恋之人。

  这个身体里还残留着谷墨笙少许的功力,或许可以借它重新修炼玉髓经。但是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真的太短太短了。

  而且这个身体太虚弱,完全没有武学根基,如果qiáng行修炼,也许不到三个月,这个身体就会彻底垮掉。

  他们才刚重逢,而分别却已经近在眼前。

  南风,无论你对我是真qíng还是假意,我都没有必要让你知晓我的身份了。若你是个骗子,我会亲手取你xing命,若你不负于我,我更不舍得让你承受生离死别之痛。所以,就让小殊再陪你三个月吧,真也好,假也罢,我们余下的日子真的已经不多了。

  第57章 旧不如新

  许南风在朝中虽无官职,但因替景帝治病有功,颇得凤太后赏识,所以朝中之人无不争相巴结。不过近日宫中又传出他失宠的流言,他分明只是在流华宫跪了几个时辰,可传到了坊间却变了个模样,阿吕出了一趟门回来,气得脸都红了,一直嚷着要去跟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拼命。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便让他们说去。”

  许南风听了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反而哈哈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们说得如此活色生香真让我怀疑流华宫的龙chuáng底下是不是藏了人哈哈。”

  “老板!”

  阿吕恨恨地跺着脚:“他们这样编排你,分明是想坏你名声,让你在澜城立不住脚。”

  “放宽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许南风放下手里的书,悠悠喝了一口杯中的香茗。这时小殊正捧着一只木盆从dòng门前经过,他大病刚愈,一双露在外面的胳膊瘦的伶仃,看他捧着那盆摇摇晃晃,盆里的水撒了一地,把他大半个身子也都淋湿了。

  “他病才刚好,你怎么还让他做这些事?”

  许南风说着便等了阿吕一眼,马上从藤椅上站起身追了上去。阿吕心里却委屈得很,这些事分明是他自己要做的,现在反而怪到自己头上,老板这颗心可真是偏得没眼看了。

  “小殊!”

  君疏月踉跄了一下,差点一头栽进盆里,好在许南风来得及时,一把抱住了他。水盆咣地一声砸在地上,水立马洒了一地,许南风马上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君疏月的身上,口吻既心疼又责备道:“这些事你放着让阿吕来做便是,我不是让你安心在屋里养病吗?”

  君疏月那‘病’根本不是吃药就能痊愈的,而这些水其实正是用来治‘病’的,可惜如今他只是孩童之身,连这些事都不能亲力亲为了。

  许南风把君疏月捞进怀里带到院中,看他身上衣服都湿了个透,便吩咐阿吕去烧点热水要给君疏月暖暖身子,阿吕一脸嫉恨得看着被许南风百般宠爱的君疏月,真希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来,喝点热茶。”

  君疏月被许南风抱着坐在腿上,因为他如今是孩童之身,所以许南风这么做也并没有逾礼之处,但是君疏月却难免有些别扭。许南风见他冷着脸一副并不领qíng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越发觉得他可爱得紧。

  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里透着和寻常孩子不一样的灵气,而那副冷傲的xing子又总让不知不觉地想起相思入骨的那个冤家,所以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觉得可以包容,甚至觉得这完全是一种享受。

  “我好像还没有见你笑过,小小年纪怎么总是心事沉沉的?”

  君疏月正喝着茶,脸蛋冷不防被许南风轻轻拧了一下,他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不禁剧烈咳嗽起来,许南风见状连忙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君疏月的身体本就敏感,被他这样一碰更是紧张得不行,脸色顿时涨红了一片。

  “我,我要回房了。”

  若在从前,就是借许南风十个胆他也绝不敢这样戏弄自己,现在……唉……

  “大夫说了,你气血不调,要多晒晒太阳才好。”

  “……”

  毕罗花常年生于冰海深处,不喜阳光,这种早chūn的日头已经让他觉得晕眩不适,若是天气再热一些他真的不要出门了。

  “你看你身上这么冷,又不肯吃饭,这样身体怎么才能养好?”

  许南风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一边握住了君疏月的手,那双手细长白净,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握在掌心里透着一丝微凉。君疏月原本还在挣扎,但此刻却突然间安静下来。许南风望着他的低垂的侧脸,心里蓦地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阿,阿疏……”

  暖风从花间轻轻拂过,簌簌摇晃的花影落在君疏月的长发和肩头,他的眼睫在风中微微颤了颤,眼中流光百转,让这满园chūn光尽失了颜色。

  许南风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君疏月心中大震,让他差点就在许南风面前露出了破绽。而就在这时巷外传来一声小贩的吆喝分了许南风的心,他笑着将君疏月抱到藤椅上,拂了拂衣袖站起身道:“刘老家的酒酿可谓是澜城一绝,我去买一碗给你尝尝?”

  “……”还真是把自己当孩子哄了。

  君疏月望着许南风走远的背影,嘴边忽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然而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用余光不经意看了一眼,发现是阿吕正用一双凌厉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看来是时候要拔掉这颗毒瘤了。

  许南风只身走到院外,那卖酒酿的老头儿正挑着担子在檐下歇脚,看到许南风便客气地招呼道:“许先生,还是老规矩,酒酿都给您包好了”

  “再给我多添一点。”

  许南风笑着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子塞到那老人手里:“糯米丸子也多加一点。”

  “好嘞。”

  许南风跟这老头儿早已相熟,所以对方听说他要加量二话不说就多舀了几勺添在碗里。许南风闻着那股清甜的酒味,忍不住夸道:“果然整个澜城就只有您做的酒酿最地道。”

  “您过奖。”

  老头儿盛好了酒酿,两手端着递给许南风,一边递给他时一边悄然从袖中摸出几个铜板放到他手上。

  许南风望着那几枚铜钱顿时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收了下去。这时阿吕从后院走出来,看到许南风端着酒酿站在门外,不禁笑道:“老板,这酒酿有什么稀奇的,宫里那么多珍馐美味都喂不刁你,喝这个倒是喝上瘾了。”

  许南风伸手在阿吕额头上轻轻一敲:“所以你今天没口福了,这是我买给小殊的。”

  阿吕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就你当个宝。”

  可是他们两人走回院子的时候却发现小殊已经离开,藤椅上只有许南风的一件外套留在那里。阿吕yīn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看吧,你对他好,他还不一定领qíng呢。”

  “你对小殊好像很有敌意?”

  “我哪有。”

  阿吕原想否认,但转念一想,许南风是何等聪明之人,既有此一问想必是已经看出自己对小殊的不满,这时再掩饰反而容易让人生疑,所以他就故意道:“就是老板你太向着他了。他才来几天啊,你都把他宠上天了。”

  “你这是吃醋了吗?”

  阿吕不说话却露出了一脸的委屈。许南风笑着搂住他的肩哄道:“我不是说过,你跟着我一日,我就把你当亲弟弟一般看待。”

  “有你这么使唤亲弟弟的吗?”

  “自己人才使唤呀。”

  “……”

  许南风说罢,笑着扬长而去。见他走远,阿吕才慢慢收起脸上那种天真纯良的表qíng,眉宇之间露出一丝yīn鸷和狠厉。

  第58章 杀机毕露

  许南风甫一回到自己的书房,便从袖中取出了那几枚铜钱。那铜钱被擦拭得十分光亮,许南风将它举到日光明亮的地方细细看了看,忽地用手指一夹,那铜钱应声而断,而令人称奇的是这铜钱之中竟还有一个夹fèng。夹fèng里藏着一张薄如轻纱近乎透明的纸笺。

  许南风在北沧蛰伏了数月,这数月来他看似困shòu,其实已经暗中联络到了潜伏在北沧的地坊弟子。当初他因为轻信于红拂红袖,所以在乾州的势力几乎已经落入萧常秋的掌握之中,一旦自己有所异动,辰国公府马上就会收到消息。这也正是他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如今北沧的势力已经得以重建,他也要尽快有所行动了。

  许南风将那信笺展开之后放入盛满清水的盆中,信笺原本微不可见的文字在水面上清晰浮现。

  北辰襄竟然要和凤家联姻?

  许南风看到这里,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月前东h安陵王举兵哗变,被摄政王北辰遥镇压,安陵王本人亦在这场兵变中被北辰襄亲手所杀。权倾东h的安陵王府一夜覆灭,自此北辰遥将军政大权归还于北辰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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