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许君风与月_寒蕊【完结+番外】(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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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寒初如今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他每天饮些人血就能续命,但识欢不行,他还要活着去给段闻雪报仇。

  若不能亲手将许南风和君疏月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日后就算入了yīn曹地府都没有颜面去见段闻雪。

  他在一家酒楼前站了片刻,正思索着该去哪里买gān粮,岂料那伙计狗眼看人,见他衣衫褴褛以为是个乞丐,便十分不耐地上前来驱赶。

  “去去去,别站在这里挡我生意,”

  他推了识欢一把,不想对方没动,他自己反而向后狠狠摔了一跤。

  “你!”

  识欢瞥了他一眼,并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可对方却认定是识欢推了他,追上前来抓住识欢的衣袖用力一扯。那半截衣袖被他一把扯落下来,露出里面狰狞恐怖的伤疤。

  对方见状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还没缓过神来,识欢的另一只手已经钳住了他的脖子。

  “找死。”

  “不……”

  识欢几乎还没用力,对方的面孔已经涨的通红,他不断地挣扎呼救,把店里的客人都给吸引了过来,可识欢不管不顾,像是要把他的脑袋直接拧下来一般。

  “快住手!你要杀了他了!”

  这时围观的客人中冲出了一个人,识欢本不想理会,但看见那道白影飞扑过来的时候却不由地松开了手。

  “主,主人?”

  第71章 鬼影杀机

  识欢像是魔怔一样痴痴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甚至qíng不自禁地向他伸出了手,他想碰一碰他,只轻轻碰一下就好,他只想知道这是不是幻象,是不是自己又在梦里没有醒来。

  若不是梦,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又或者他就是段闻雪,他没有死,他其实还活着?!

  “阿雪!”

  可是识欢还没有触到他的衣角,对方就被人从他眼前抢走,那不久前在街上救下了君疏月的杏衣男子把他一把拖到自己身后,满眼警觉地盯着行为诡异的识欢。

  “大哥,没事的。”

  他一开口,识欢才像是从梦里恍然醒来。

  不是他,只是相似而已。

  只是相似而已……

  尽管如此,识欢仍然有些不舍地盯着那人,他有着一张和段闻雪如此相似的容貌,他是如此鲜活,如此真实,可是他真正的主人却早已经化作冰冷的灰烬从这个世上永远消失了。

  不要再留恋了。

  识欢qiáng迫自己把目光从那人的身上收回来,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把他抢走。哪怕只是抢在身边做个念想也好,只要能天天看到这张面孔,也是值得的……

  “等等!”

  识欢正要离开之时,对方却突然追了上来,识欢闻声心头不由一颤,待他回过头时却看到对方手里握着自己的钱袋。

  “这是你的吧?”

  对方看着他的那双眼睛清澈而真挚,并不像段闻雪那样永远被迷雾所笼罩。他的手也是温暖的,不像段闻雪总是透着捂不暖的寒意。

  识欢从他手里飞快地接过钱袋,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他走得很急,像是唯恐对方会再追上来。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

  那白衣男子望着识欢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低声呢喃了一句。而那huáng衫男子却摇头道:“咱们离家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在外都要听我的吗?”

  “大哥,对不起……”

  “你初入江湖,阅历太浅,心又太善,那人一身杀气,若不是你出言阻止,他恐怕已经杀了那伙计。”

  “可是他看着我的样子,并不像……”

  “人心难测。”他叹了口气:“下不为例,以后再擅自行动,我可不敢再把你带出家门了。”

  “知道啦大哥!”

  尽管他嘴上这么保证,可是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也许这次带他出门真的是个错误……

  许南风回到小苑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识欢的到来让他颇感不安。他知道君疏月一直对段闻雪的死心存愧疚,而他对识欢那个孩子亦有种莫名的同qíng。但是如今他们之间毕竟隔着段闻雪这笔血债,如果识欢是为报复而来的,那么未免后患就应该先下手为qiáng,斩糙除根!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为了君疏月就算背负杀孽万劫不复他也不会在乎。但这件事势必要瞒着君疏月。才解决了景帝的问题,他可不想君疏月再因为一个外人跟自己置气。

  然而这件事还未解决,许南风很快又从探子的密信里得知了另外一件让他头疼之事,就是柳相之子柳庭风已经回到澜城。

  当年聂衡座下曾有一文一武两位相国。文相便是今日的辰国公萧常秋,而武相则是名闻天下的北沧第一神将柳啸白。十年前聂衡遇刺身亡之后,凤氏逐渐掌握大权,柳啸白眼看大势难挽,又不愿与萧常秋一起另投新主,于是便辞去相国之位,告病还乡。这些年来他一步都不曾踏入过澜城,更不曾与朝廷中人有过任何来往,凤后派人监视他多年见他确实没有反心,这才没有对他痛下杀手。不过这次柳家长子柳庭风突然出现在澜城,这让许南风不得不怀疑是否与萧常秋密谋之事有关。

  就在他为柳庭风的来意伤神之时,君疏月敲响了他的房门。许南风一看到他,马上收起qíng绪,笑着迎上去:“不是跟你说了来我这儿不用敲门。”

  “可是阿吕说你这书房谁敢乱闯就打断他的腿。”

  “那是别人,怎能跟你相提并论。”

  君疏月闻言就趁机追问了一句:“如此说来,这书房日后我可自由进出?”

  “当然。”

  君疏月点了点头,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书房地四周扫了一圈,许南风怕他看出暗室的端倪,连忙一把将他抱起就往外走:“天都黑了,阿吕这晚饭还没做好吗?”

  “他没有回来。”

  “没回来?”

  许南风微微一愣:“难不成这么快就上钩了?”他说完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不可能,如果发现了冰牢的位置,我第一时间就会收到消息。”

  “现在已经过了酉时,他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是遇上了什么事?”

  “他是萧常秋的人,自然有人暗中保护着,出不了事。况且我的人也在盯着他。”

  许南风嘴上虽这么说,可神qíng却并不轻松。阿吕如今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在这个节骨眼上许南风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我们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许南风说着慢慢走到窗边,今夜月色昏沉,星子黯淡,似乎有些不祥之气笼罩着澜城。而就在他看着窗外的时候,君疏月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一次他看得更加清楚,许南风的两条手腕上竟都遍布着那样的伤口。据他所知,这样对称的圆形伤口极有可能是蛇牙造成的,而恰巧许南风身边刚好养了这样一条蛇。

  “南风,我记得你以前身边养过一条黑蛇,这次我回来怎么没有看到它?”

  许南风一怔,马上笑着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起它来了。”

  “就是随便问问,我以前还挺喜欢它。”

  “嘘――。”许南风伸手点住君疏月的唇:“我可是会吃醋的。”

  顾左右而言他,看来这里面确实有问题。许南风连招财进宝都带来了澜城,不可能独独把那么珍贵的墨玉灵蛇落下。难不成他手腕上的伤真的跟那蛇有关?

  “浮方城陷落的时候,它自行离开了。”

  许南风语气淡淡道:“也许是我跟它主仆缘分尽了。”

  君疏月知道这是谎话,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他心里清楚再问下去只会让许南风生疑。看来有些事只能靠他自己去查明白了。

  阿吕从辰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夜色昏沉,他一个人走在空旷无人的街上,就像是缕无处可去的幽魂,天地之大,他真正想回的家不能回,真正想要守护的人还在生死之间挣扎,然而他却只能决然离开,甚至不能回头看他一眼。

  辰国公突然病重,他今天一接到这消息就匆忙赶回府中,然而得到的却是父亲一番严厉的训斥。

  是啊,这个节骨眼上,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他怎能任xing?可是那是他的父亲啊,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父亲不愿让他进门,他只能跪在房门前,眼睁睁看着大夫们鱼贯而入,看着府上的下人们忙成一团,而他却像个局外人,与这里的一切都毫无关系。

  他只是想尽一个儿子的本分,想在父亲病重的时候侍奉左右,为什么连这小小的心愿都那么难?

  就因为你曾答应过母亲会为她把聂家失去的天下夺回来?就因为你爱她远胜过爱我?

  阿吕站在街心,忽然间觉得自己是如此可笑。

  你到底是谁呢?你算什么呢?

  你忍rǔ负重了这么多年,抛下原本养尊处优的生活,舍弃高贵的姓氏和身份,甘心做一个任人使唤的小厮,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用尽手段,机关算尽,到头来,唯一真心对你好的人恨你入骨,而你唯一的亲人也不敢承认你的身份。

  也许到了他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你作为他骨血相连的儿子,甚至都没有资格为他披麻戴孝。

  你看你有多可悲。

  兀自伤怀的阿吕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在街角的背光处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他犹如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朝着阿吕靠近,然而就在他要出手的前一刻,他忽然间注意到除了自己,周围还有人埋伏在附近。

  潜伏在黑暗中的识欢倘若能够再靠近一些那么他就会发现这个独自在街头流làng的年轻人正是当日在浮方城的栖凤居照顾过自己的人。可惜这周围实在太暗,夜色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此刻在识欢的眼中,他不过是众多猎物中的一个而已。

  今夜他必须带十个活人回去jiāo给池寒初。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够轻举妄动,因为他不清楚另一个潜伏者的身份。他不能打糙惊蛇。

  而就在阿吕失失魂落魄地穿过冷清的街市往小苑方向走去时,街头忽然飘来一丝微弱的火光,阿吕还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就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老,老板?”

  “你跑到哪里去了?!大晚上的还不回家做饭,你想饿死我?!”

  那提着灯找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南风和君疏月。阿吕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心头不觉大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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