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见他神色懊恼,又添了把火,这下着实让景和变成点了火的pào仗――炸了。
她说:“奴婢只听您昨晚拉着王爷,喊了句‘娘’。”
景和一听这话只想一头撞死在chuáng柱上算了。
用午膳的时候景和便不住打量孟时清,见他神色如常心里却愈发七上八下,喉中噎着的那句问话怎么也问不出来。说什么?问他自己是不是昨晚叫了他“娘”?昨晚自己撒了什么泼?丢了多大人?
心思重了这道投向他的目光就迟滞许多,孟时清抬头的时候刚好和自己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撞上。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孟时清笑道。
景和脸上如晚间红霞一片,羞道:“没…没…”
孟时清点点头,继续吃饭。
“咳。”景和咳了一声,试探着叫了一句:“娘?”
孟时清手一抖,筷子掉了下来。
“怎么?昨晚还没叫够?”他反倒放下手中的碗,似笑非笑揶揄道。
景和也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却没想到心中的疑惑竟然被自己用这样奇怪的方式道出来,忙不好意思道:“王爷,王爷,您大人大量,糙民昨晚冲撞了,嘿嘿嘿。”
孟时清心中觉得有趣,又道:“叫了娘反倒这般客气了?”
景和知道他没怪罪自己的意思,挠挠头问:“我昨晚可做了什么不妥之举?”
孟时清说:“便是认了娘。”
景和这才放心下来。
孟时清又说:“不过是在叫娘的时候顺道打碎了几盏夜光杯罢了。”
景和坐不住了,差点就要跪地上给孟时清说一句“王爷饶命”。
孟时清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正色道:“景和小弟,你可愿帮我一忙?”
景和竖起几指指天以表忠心:“糙民定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要你的命,只是这事恐有rǔ你…”
“不!昔日韩信可受□□之rǔ成就一番伟,小小侮rǔ糙民能受!”
这信誓旦旦的话到了下一刻却成了目瞪口呆。
侍女捧着一堆繁复华丽的衣饰候在一旁,孟时清点了点衣服,冲景和道:“过几日便是中秋,到时太后会在宫内设家宴,往年本王都会携扶玉公主一同赴宴,而今扶玉公主已然远嫁北疆,本王正缺一女眷。”
景和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赴宴还得带个女眷,宫中人真是吃饱了撑着。他却是忽略了孟时清忽然转换的“本王”。
“非得带女眷?男人不行吗?”
孟时清无奈摇头,“本王在意的并非这一规矩,而是若不携着女眷,中秋这花好月圆阖家团聚之时必有不少cao闲心的人替本王物色王妃。携女眷同去总可少一些事端。”
景和忍俊不禁,原来是怕惹上桃花债。说来这王爷模样二十几许,却至今未娶。
“不就是扮一回女人吗。好说好说。”景和提起那堆衣裳打量了一下。
孟时清派人给仙客馆送去几篮月饼,算是中秋景和无法回去与绿釉团聚的赔礼。
景和同孟时清坐在马车上赶去皇宫。
两人膝盖相触,孟时清见景和一脸不自在的神色笑道:“莫怕,等会儿你不出声便好,本王自会替你解释。”
景和挑起窗布向外看了一眼,眼见着前头便是巍峨的宫城,不由紧张起来,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这样的平头百姓竟也有机会进到这宫中。“
马车触到一块石头,狠狠一颠。
景和没坐稳直直扑在孟时清身上,顺手还把他衣衫扯松了。孟时清只觉得手中的腰那是盈盈一握的纤细,尽在咫尺的双眸秋水横波,鼻梁高挺,唇上嫣红一抹,真真是个绝代佳人。
“真美。”孟时清笑着摸了摸景和的下巴,看着他羞愧难当地直起身,又说:“你极适合这套衣衫。”
景和被吃了豆腐,笑嘻嘻掐了把他的腰,喊了句“夫君”,接着便看见六王爷脸上抽搐一下。
待入了殿,原先做好的各种设想都没用了。殿中舞女轻歌曼舞,小皇帝正坐在皇位上有模有样地欣赏舞蹈,太后坐在皇上身侧慈眉善目,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温qíng场面。
虽说是家宴,然而席下除却王爷公主,也有不少朝廷大官坐着。
景和跟在孟时清身后于左侧首席入座。
太后见孟时清来了,忙吩咐身旁婢女将御酒给他。孟时清行礼道谢。
景和抬头看向太后那处,却见她也正望着自己,眼神中带着让人如坐针毡的凛冽之色。他没想到太后竟是这般年轻的女人,满头珠钗环翠,一身锦衣华服,单是瞧光滑红润的面庞便知太后比孟时清大不了多少。
太后盈盈一笑,问:“不知王爷身后是何方佳人?哀家竟不记得有这般好看的世家小姐。”
太后这话真是给景和拉仇恨,席中拖家带口或是携带女眷的人不少,这当中每一位女子都是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女,如今这话一说,可不是在夸景和之姿胜过席中他人吗?
景和不知道她那份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只觉得她温和的面庞下满是咄咄bī人。
孟时清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淡定道:“小景倒不是什么世家小姐,是时清的红颜之jiāo罢了。”
太后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移开目光继续与小皇帝说话。
中秋宴到了一半的时候有一位武将这才姗姗来迟入了殿中。景和只是随便一瞥,登时骇住――那人竟是当日在仙客馆调戏自己的汉子。这下可好了,若是让他认出来了怎么办?他拽了拽身前孟时清的衣衫,低语道:“王爷,那人我认识,他也认识我。”
孟时清看了眼摇摇晃晃入座的邵锵,拍了拍景和的手背安慰道:“莫慌,有我在。”
那邵锵今日喝饱了花酒才赶来赴这中秋家宴,心qíng甚好,席上诸位臣子王爷虽对他有所不满,却也不敢对这位太后跟前的红人有所非议。
邵锵自灌三杯算作惩罚,红着眼睛扫视殿中诸人。他天xing好美色,目光追逐着歌舞的莺莺燕燕,待舞女尽数散去后便将视线投向诸人身后的女眷。这如láng似虎的饥渴眼神吓得女眷们纷纷往身前人背后缩,深怕自己的美貌被他惦记上。
这殿中唯有一人不惧他的目光,而是自顾自吃着满桌珍馐。连太后都忍不住多看了眼吃得正香的景和。
孟时清对身后这位食yù大开的“红颜知己”倒也放纵,偶尔还回头冲他说两句。
景和吃饱了便擦了擦嘴,抬起目光的时候视线刚好对上邵锵,心里咯噔一下。邵锵也注意到景和了,眯着眼睛不住打量他,良久石破天惊说了一句:“嘿,季相的女儿什么时候也来了。”
满座皆寂。
太后面上铁青,怒道:“邵将军!喝多了吧!说什么胡话!”
邵锵扶着桌子摇摇晃晃起身,直接跨过矮桌走到孟时清面前,指着景和道:“这不是季相的女儿吗?”
孟时清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景和被这突如其来的事qíng给弄懵了。什么季相?姓季的丞相?
太后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胡闹!来人啊!把邵将军带下去醒醒酒!醉得可不轻!”
邵锵还想再说什么,孟时清已然起身挡在景和身前,嘲道:“邵将军是贪杯的人,今日可真是糊涂了,丞相之女前些日子出了那档子事你竟是忘了?丞相他今日便是因为挂念亡女才未来赴宴的。”
邵锵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盯了许久景和的脸这才看清他的脸庞,挥退上来搀扶的侍女,自己又走回座位,“糊涂了糊涂了,是臣眼拙,请太后责罚。”
虚惊一跳。景和被邵锵吓得不轻,感激地冲孟时清扯了个难看的笑脸,嘟囔了一句“吓死我了”。
太后神色好看许多,责道:“既然邵将军喝多了,你们接下来谁都不要再去劝酒了。”
邵锵酒醒许多,听太后这么说自知理亏,抬头冲孟时清道:“王爷,末将粗人一个,刚才多有得罪,望王爷体谅。”话虽如此,语气却带了分桀骜,饶是景和听了都不舒服,孟时清却宽厚一笑,摇了摇头道:“无妨,喝酒伤身,邵将军千万保重身体。”
景和不慡地白了一眼邵锵,后者似乎有所意识,竟也看向他。
邵锵一惊,“你,你不是――”
☆、江南chūn
终究是太后的一句话拦下了邵锵将说未说的话,邵锵酒醉得不轻,为了防止他继续闹事,太后命人将他搀下去休息,剩下的人一块儿秉着往年惯例去御花园赏花。
景和走在孟时清身侧只觉不时有视线落到他身上。他平日里潇洒走路惯了,眼下却穿着迤逦的华服走那款款的官步,一颗心又得时刻提防被人瞧出破绽,只觉得怎么走都不自然。
孟时清看出他的窘迫,一双大手稳稳托住他的腰身,附在他耳边低语:“是我的错,不该让人准备这么繁复的衣衫。”
景和承他qíng,笑了笑示意没事。
御花园颇大,分chūn夏秋冬四个园子,大部分人都去秋园赏jú了,往年孟时清也会同扶玉公主去凑那热闹,今年要顾及景和,便只能往人少的地方走。不巧却刚好撞上了自在休息的太后。
碰上太后的时候景和甚至能感受到扶着他的手一紧。
孟时清说:“你先避一避,我和太后有事要议。”景和便乖乖走了开去。
太后见到孟时清过来,便也挥退随侍的婢女,一时间那一处只有她与孟时清两人。景和在不远处看着,看着看着也看出些端倪来。这一双人,俊男美女,虽然身份上不允许,但是也不抛弃某种可能xing…
太后同孟时清说话时,目光时不时落在景和身上,景和好奇心重,知道她提到自己了便也坐不住了,寻了个由头从太后的视线中走开,偷偷绕到他们身后一丛花糙中蹲下,佯装晒太阳。
太后说:“没想到你竟会带个女人来。”
孟时清淡定道:“往年时清也是带了扶玉公主来的。”
太后语气有些森然,“你我都知道这不一样,我对你的qíng意你心知肚明。”
景和在后面听,心想这两人果然有一腿。
孟时清说:“太后说笑了。”
太后轻笑道:“说到这话,你每每都是顾左右而言他。然而你既有心要倚靠哀家,除了顺着哀家心意行事还有别的法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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