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_荔箫【完结】(42)

阅读记录

  畏罪自尽,这事出人意料,后话如何可也就不一样了。

  此时,京城正下着一场大雨,雨落得酣畅淋漓,但乌云密布的天色还是让人喘不上气儿来。

  逸郡王和谨亲王站在亭中静看着在湖上溅个不停的雨滴,良久之后,逸郡王才道:“大哥何必?”

  谨亲王声色平淡:“他们能蒙父皇的眼睛,就能把手伸到刑部去。若当真轻饶了张威,他们岂不是太得意了?”

  “他们不会。”逸郡王摇头,“魏玉林不傻,现在他明摆着是自保为上,否则,也不会推那么多得意门生出来顶罪了。”

  “是。”谨亲王抬头望了望檐角落下来的雨帘,轻声一笑,“但我们已知道背后不忠之人是谁了,也清楚这件事该当如何,又何必粉饰太平?若连这种事都要忍气吞声,你我这个皇子就还不如不当。”

  孟君淮沉默着没做声。他说不上对这个结果有多吃惊,只是对一贯温润的长兄会行暗杀之事有些意外。

  “六弟快回府吧,端午近了,好生过个节。”谨亲王说着已转身走出了亭子,二人早将下人尽数摒开,眼下无人上前遮雨他也不在意,就这样仿若不知地在雨里走着。

  “大哥!”孟君淮喊了一声,急问,“日后大哥想如何做?”

  “哈。”雨里传来寻不出畏惧的笑声,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告诉他,“乱臣贼子总会有,也总要收拾。有什么‘想如何做’?无非该如何做,就如何做!”

  ☆、第40章 端午

  孟君淮当日晚上就回了清苑,皇长兄的话扰了他一路,他知道那种轻描淡写后面藏着怎样的凶险。百余年前东西两厂势大时,宗室与他们就有过一场恶斗。最后赢是赢了,可在那场恶斗里,死了两个皇子。

  跨进清苑的大门,他才qiáng迫自己把这些事都暂且放下。就像皇长兄说的,无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这样的胡思乱想,只是杞人忧天,没有任何意义。

  他径直去了玉引的明信阁,玉引一见到他就问:“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他淡睃着她反问。

  “淑敏公主啊!”玉引急切道。

  孟君淮一笑:“父皇问罪了,张威畏罪自尽。我在来的路上听说,张威的母亲跑到公主府门前哭闹,让锦衣卫拿了。”

  玉引松了口气道“这就好”,一抬眼,却见他目光似笑非笑的在她面上划着。她怔了怔,问他怎么了,但他没说。

  片刻后躺到榻上,她就懂了!

  孟君淮凑到她面前,郑重其事:“我回来了,亲一口。”

  玉引:“……”

  “啧,出门之前你答应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手支着头侧身看着她。

  “我还俗了!”玉引立刻道。说着便一拽被子想缩进去不理他,却被他抢先抻住,没能得手。

  孟君淮手指在脸上点了点:“还是脸就行,来。”

  你……你无耻!

  玉引很想把这句话喊出来,可看他这副坏得冒烟的神色,她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就这样摆着她不亲他就不睡的架势跟她“对峙”着,过了好一会儿,玉引终于不得不认输了。她慢慢地往他面前蹭了蹭,“啾”地在他脸上小啄了一下。

  嘴唇刚离开他的侧脸,他就猛地扭头迎了过来!

  “唔……!”玉引被吓得杏目圆睁,伸手推他,他也不松。嘴唇紧紧触在一起,她在慌张中对上他的双眸,被他眼底的笑意激得浑身一栗,紧咬着的贝齿也不由得一松。

  而后不知怎的,她就不受控制了,唇齿彻底被撬开,软绵绵的东西在她口中一划……

  一种陌生的感觉激在她的心头。

  孟君淮拥着她这样吻着,也觉身心都愉悦起来。他将她口中、唇畔的清香品了个尽,周身都被这种清香激得一点点掀起燥热,手不自觉地便向下划了几寸,在腰间摸索着她的衣带。

  余光无意识地一瞥,却见她的手紧抓在幔帐上,使了十分的力气,攥得指节一阵红一阵白。

  一股突然而至的清醒犹如闪电冲脑!

  孟君淮猛然放开她,坐起身大吸了几口凉气平复心神。

  玉引紧绷的神经也倏然间放松下来,她定睛看看他:“殿下?”

  “抱歉。”他头也不敢回,支着额头又缓了缓,“吓着你了,我没……没想bī你做什么。”

  他说着翻身下了榻,伸手从旁边的六棱木架上拽了件外衫披上便往外走:“早些休息,我去西屋睡。”

  玉引躺在榻上又怔了一会儿,看看身边已空下来的褶皱chuáng褥,心里有点空。

  .

  孟君淮穿过堂屋进了西屋后连灯都没敢点,在黑暗里躺了半天,才算彻底冷静下来。

  刚才怎么回事?他疯了?

  他明明只是想反过来也亲她一口,欺负她一下,怎么突然就……

  突然就“顺理成章”地顺着动手了。他分明一直觉得她跟一尊玉菩萨似的,让他生不起那种yù望,他是什么时候改了想法的?

  孟君淮把手搭在额头上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道了声“好悬啊”,紧随而来的是一种深深的失落。

  他看见了她的不愿意,抵触得好像他是什么市井混混,要非礼她似的。不过……也好在他看见了,否则真是好悬,他若就此bī着她“就范”,不知道她以后会怎么看他。

  “嗤。”孟君淮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还没对哪个女人这样小心翼翼过,可这种感觉,居然还让他挺享受的?

  他肯定是疯了。

  一夜过得很快。第二日清晨,进来侍候的下人左右一看,见王爷王妃竟是分房睡的,一时还道生了什么不快,立刻都吓得放轻了呼吸。

  “爷。”杨恩禄带着人进了西屋,边察言观色边道,“您是再睡会儿还是……”

  “不睡了。”孟君淮坐起身,开口就问,“王妃起了吗?”

  “起了,起了。”杨恩禄躬着身回说,“下奴请她来见您?”

  孟君淮摇头:“不用,我过去。”

  他说着就往东屋走,身后几个小宦官畏首畏尾的互递了好几个眼色,心下都在琢磨,府里顶头的两号人物若生了不快,那清苑今天就得乌云压境……他们是不是得让不当值的同伴先帮忙备点药什么的?自己挨了板子不能没得用啊!

  东屋,孟君淮绕过屏风,见玉引正坐在妆台前梳头。婢子刚为她把发髻绾到一半,见他进来,就赶忙放下梳子见礼。

  他嗯了一声,在她也起来见礼前赶到她身后把她按住,拿起旁边的梳子,头也不抬地给她梳起来:“昨晚……对不住啊。”

  “……没事。”玉引僵硬地应了两个字,抬眼一扫镜子,看见珊瑚目瞪口呆。

  珊瑚被这开场白吓一跳,心说这大清早的,您二位打算聊房事啊?她赶紧招招手把人都带了出去,跟着孟君淮进来的几个宦官一瞧,也识趣地跟着往外退。

  孟君淮一副犯了错的模样,给她又梳了会儿,复道:“你……别记仇,我也不知我昨天怎么了。你放心,这种事但凡你不愿意,我绝对不bī你。”

  “……嗯。”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子里的他。心下在茫然地思索,她该说点儿什么好呢?

  昨天那事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个高兴的事。可是,怎么说呢,似乎只是因为“太突然了”,以及“怪丢人的”,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不高兴”的qíng绪了,更说不上“记仇”。

  而且她还觉得那种感觉,挺奇妙的?

  当时她是吓傻了,可在他离开之后,她就想起了那本书里写过类似的场景。当时她想象不出这是种多奇怪的事,经了这一遭,突然间就懂了呢!

  然后,这种亲身经历的感觉就和书里的文字一起在她的脑海里划来划去、划来划去,她夜里还……还梦到了。

  早上醒来时从唇角到枕头都是湿的。

  可这种事要告诉他吗?不要!

  玉引就在望了他半天之后,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殿下别、别在意,我没事。”

  “嗯……”闷头给她梳了半天头发的孟君淮终于抬头看了镜中,便看到她的羞赧全写在了脸上。

  “咳。”他咳嗽了一声,“那这事,我们日后就都不提了?”

  “嗯!”谢玉引赶紧点头,“不提了不提了!”

  孟君淮大松了口气。

  .

  五月初的时候,淑敏公主的事终于尘埃落定。除却淑敏公主本人和她所生的女儿外,张威一家都赐死了。皇后下旨让这个小外孙女直接改随皇姓,另外,给公主寻新驸马的事,也很快就被提了起来。

  先前的传言在这一步到来的时候,突然变得无关紧要,求娶公主的人一点都不见减少。相反,许多求娶的奏本里都将张威骂了个狗血喷头,个个都说自己若能娶到公主,那是三生有幸,绝对不会做出像张威那样十恶不赦的事!

  这话落进孟君淮耳中时,他没忍住好生冷笑了一阵。不是笑求娶公主的人趋炎附势,而是笑掌印太监魏玉林的算盘落空。

  那日,他和皇长兄详细思索了一番,觉得魏玉林从中作梗,绝不是因为收了张威的好处。张威区区一个驸马,若有这样大的钱财进出,四姐无论如何都会知道,若当真是因为这个,四姐完全可以给更多的钱,让魏玉林闭嘴。

  所以这事并不是那么简单。魏玉林想要的,是在这些事上慢慢地让他们质疑父皇、慢慢地离间父子关系。

  这并没有多难,他们面见父皇的时候并不多,早已没了儿时的父子亲厚。这回,七弟已直接在皇长兄面前表露过对父皇的失望了,而皇长兄也在他面前哀叹过几句。

  如果事qíng继续按照魏玉林的安排发展到最后,结果大约会是那些谣言传得更烈,张威留得一命,四姐则再难嫁个好人家。

  那么,他们这一众兄弟,都或多或少的会因此对父皇心生怨恨。父子间生了嫌隙,魏玉林这身在君侧的人便更有恃无恐。

  好在他们还没那么傻,而皇长兄,更不是只有平日惯见的仁慈一面。

  孟君淮在安排好给四姐备新婚礼的事宜后去了明信阁。院子里,玉引真跟和婧一起坐在石桌边包粽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荔箫 古言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