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荣华路_顾婉音【完结+番外】(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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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梓几乎是有些爱不释手,不过把玩片刻却还是推辞道:“这样好的东西,我却是不能收。”

  陆夜亭轻笑一声,只将玉镯子又推回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玉料是我自己挑的,只是普通。你应当也看得出来。”

  “可是这工艺却是极好。光这个就已是贵重了。”谢青梓琢磨着这样的雕工师傅应该绝对是所费不菲。

  陆夜亭面上露出了几分得意来:“并不曾请别人,是我自己雕的。”

  谢青梓登时怔住,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雕的?”

  “嗯,小时候被玉雕师傅养大的,很小时候便是开始学了。”陆夜亭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显然是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不过他越是轻描淡写,谢青梓心中就越是觉得事qíng并不像是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最后,她也不知怎么的就问出了口:”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她声音很轻,几乎都快要听不清。不过陆夜亭却是听清了,而同样靠在最角落的霍铁衣也是支起了耳朵来。

  陆夜亭轻笑:“青梓这是在担心我?放心,小时候我虽过得艰辛,却也并没有再吃更大的苦头。”无非也就是在五岁之后,就被人直接卖去了作坊之中,日夜gān活,挨打受骂罢了。

  陆夜亭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谢青梓越是觉得绝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可是陆夜亭既是不肯说,那她也是无可奈何,当即便是只道:“可如此一对镯子只怕也花费不少功夫——”

  “若你不喜,那就扔掉罢。”陆夜亭面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是莫名有些冷意。

  谢青梓不知陆夜亭是玩笑还是当真,竟是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最后只皱眉低声叹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收下罢。“

  说完这话,她便是将自己原本的镯子脱下来,又将陆夜亭送的戴上了——虽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她心中却是直觉唯有如此才能哄得陆夜亭重新又高兴起来。

  果不其然,谢青梓这般一做,陆夜亭倒是真的果然又笑起来,丝毫不见恼意了。

  谢青梓心头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到底还小呢,虽说是口口声声说要做哥哥,可是实际上却还有些孩子气。

  陆夜亭这头倒是心满意足了,那头霍铁衣却是一脸若有所思。谢青梓看了一眼霍铁衣,心头叹了一口气。霍铁衣这会子心头想什么,她倒是再清楚不过的。而且刚才她故意那样问,也未尝没有一点替霍铁衣打探的意思。

  霍铁衣那日的压抑哭声,至今她想起来都是心头发酸。

  更何况……谢青梓又看一眼陆夜亭。只心头道:陆夜亭那日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却是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不管是与不是,总要查一查才好。

  又想了一阵,谢青梓忽恍惚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来,不由得眉头微微一蹙。

  沈慎如今这般光景,那他会如何?他邀请谢家去金陵的事儿……是他的意思,还是为了帮李泾拉人罢了?最关键的是,会不会影响老夫人和大太太回京的事儿。

  也不知道如今到底三老爷谢暻接到了老夫人和大太太没有。

  谢青梓一皱眉,陆夜亭和霍铁衣都是同时开口:“怎么了?”

  陆夜亭倒是真关心谢青梓,至于霍铁衣么倒是有几分私心在其中:既是陆夜亭这么在意谢青梓,那么他对谢青梓好肯定是没错的。到时候指不定陆夜亭也会因为这个对他改观也不一定呢?

  谢青梓倒是被二人的异口同声吓了一跳,而后便是抿唇一笑,意有所指道:“你们倒是十分的默契。”趁着这个功夫,便是又仔细的看了看陆夜亭和霍铁衣的脸,试图找出其中的相似之处来。

  只是霍铁衣那伤疤太过狰狞,倒是将他整个面容都是影响了,故而看来看去倒也是没找出霍铁衣和陆夜亭的相似之处来。倒是反而越看越不像。谢青梓有些窘迫的想,会不会这是认错人了?

  而陆夜亭则是冷了几分声音:“谁又和他默契了。”

  霍铁衣则只是一笑,继续窝在角落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看着霍铁衣这样,谢青梓也是颇有些无奈。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想了一阵子之后,倒是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这样的状态,她似乎也不好cha什么话。

  一路煎熬的回了陆家,谢青梓过去给陆老夫人请了个安,到底也没多留还是又回了谢家。然而她刚回去,还没来得及喝口茶,谢昀就已是派人叫她过去了。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明白该来的到底会来。当下也就并不迟疑径直过去了。其实从沈慎给谢昀那么休书一封的时候,就已是注定了这一日的到来。

  不过,她倒也是真有些好奇,到底沈慎会和她说什么。

  而如今,仔细想想她却是只觉得似乎什么也不必再说了的。

  谢青梓一路行至谢昀书房,还未进去便是听见谢昀笑着叫沈慎为”贤侄”。当下她便是不由得唇角一勾,然后就露出一个讥讽笑容来——以往可没听谢昀这样叫过。

  谢昀这样见风使舵的本事却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谢青梓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只不过敲了一下,谢昀便是出声道:”进来罢。“

  进了屋子,谢青梓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谢栩。却见谢栩神色并不是很好看,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那架势倒是让人蓦然生出了几分心疼来。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谢青梓压下qíng绪,仍是客客气气的给沈慎行礼。

  沈慎心思复杂的看着谢青梓这般,最后便是道:“青梓何必与我如此生疏。”

  谢青梓只客套:“礼不可废。”

  沈慎沉默一阵子,便是缓缓开口问:“这段日子你过得可好?那时我在金陵,也不能回来寻你,心中不知多担心。后来我得知你平安的消息,倒是比什么都高兴。”

  沈慎这话说得很是真挚。让人丝毫生不出怀疑的心思来。

  而谢青梓同样也相信沈慎这话的确是发自肺腑,丝毫不作假。可是,她却是更加的明白另一件事qíng:到底当初沈家走的时候,也没人绑着沈慎的手脚。

  而再后来,他也的确是将婚书退给她了。

  故而如今说再多,也不过只是表兄对表妹的关心罢了。再无别的东西掺杂在其中。

  故而,她便是只客客气气的道谢:“多谢表哥您的关心。”

  沈慎的满腔qíng义,登时再听见了这句话之后蓦然凝固,然后缓缓的慢慢的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最后,他皱了皱眉,沉声言道:“我知道你心中在怨恨与我,今日我来,也是负荆请罪的。青梓,你与我去金陵,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姨妈和谢老夫人在金陵很好,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沈慎到底是了解谢青梓的,一句话就戳中了谢青梓心头的要害:旁人也就罢了,她也未必在意。可大太太和老夫人则是不同。

  ☆、第二百五十五章 信任

  沈慎这样一言戳中了谢青梓的软肋,倒是格外显得有些胸有成足。甚至隐晦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来,仿佛料定了谢青梓会答应。

  谢青梓看住了沈慎,心头却是只觉得冰凉一片。一时之间竟是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的沈慎着实是只让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陌生到以至于她觉得如今的沈慎和以前的沈慎,就是两个人。

  谢青梓最后轻笑了一声,定定看住沈慎,轻声问了一句:“慎表哥为何要这样胁迫与我呢?“

  沈慎却是并不承认,只摇摇头:“我这般如何算是胁迫呢?不过是知道青梓你的心思罢了。青梓,金陵绝不是如同看起来那般式微,你不必担心将来——“

  沈慎的意思谢青梓心头明白,可是却也并不往心里去。反而几乎算有些激烈的反问了沈慎一句:”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难道他若成了事儿,他就不是乱臣贼子了?这样不孝不忠之人,你却是又为何要效忠于他?“

  谢青梓这话何尝不是又问到了关键之处?沈慎效忠李泾,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李泾说白了,就是个乱臣贼子。还谋逆的是自己的父兄。这样薄qíng寡义之人,是为小人。

  侍奉小人,自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谢青梓定定看着沈慎,等着沈慎的回答。

  说实话,沈慎这般……却已是将昔日的风光都抹黑殆尽了。以往谁都觉得沈慎是高山白雪一般的存在,是君子如玉的代表。谁都觉得沈慎必是会是一代大儒,是清流中的砥柱。

  可是谁又能想到,事到如今沈慎却是摇身一变成了李泾的宠臣。

  这样的反差,让人无法接受的同时,又只觉得扼腕不止。

  谢青梓这样直白问出来,让沈慎面上僵了一瞬,最后才听得沈慎叹了一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开始,却是我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早想明白这个道理,他和谢青梓又哪里会走到这一么一步?

  若是他就想明白这一点,他就不会在那时候无能为力只能听从父母安排。若是早能想明白这一点,他就能护着谢青梓。

  就像是……卫泽那般。

  想到卫泽,沈慎便是又将面色放缓和了几分,重新柔和下来,且透出了脉脉温qíng:“青梓,我知道你的xing子。可我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家里罢了,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你说是不是?当时毕竟咱们那么多人都在金陵,总不能叫人将我们欺负了去——”

  沈慎这样一解释,倒还真有些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却是再听不下去,只沉声道:“慎表哥既是心意已决,何必再说那么多呢?如今你既已经是金陵重臣,本也不可更改,更是不必再多说。各人想法不同,作法也不同罢了。”

  只是,沈慎这种作法,却是让她不敢苟同。当了金陵重臣也就罢了,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虽让人觉得沈慎这是自甘堕落,白衣蒙尘,可到底也是明白,那也不过是沈慎自己的选择罢了。

  说来说去,也就是个观念转变的问题。

  可是此时沈慎这样一解释,许多东西却是都一瞬间就变了味道。

  沈慎如此,却是没有担当之表现——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己做的事儿难道却是都不敢承认不成?

  所以,她却是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在如此下去,只怕沈慎在她心头的形象都是要被抹灭殆尽。

  沈慎看着谢青梓这般样子,却是只觉得满心颓然。他不过是害怕谢青梓看不起他,或是厌了他,这才解释几句罢了。可是现在看来,却仿佛是适得其反。这样的认知只让他觉得既是挫败又是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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