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笑道:“是王爷不叫咱们叫醒王妃,说是王妃太累了,叫王妃多睡一会儿。”她一边上前服侍陆清岚起chuáng,一边道:“王爷待王妃可真是好!”
陆清岚道:“王爷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王爷一个多时辰之前就起来了,吃过早饭之后,已经在书房里和十皇子、臧先生议事了。”
陆清岚点了点头,不由暗自佩服,男人的体力就是好。
这时墨香幸灾乐祸地说道:“王妃,奴婢跟您说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今天早上王爷赶去书房的时候,青棋那小蹄子还要跟着,被王爷留下来服侍您了。”
青棋气呼呼地回到倒座房里的时候,墨画刚刚从chuáng上爬起来。昨天晚上她和墨香值了半宿的夜,才睡了一会儿。看见青棋进来,墨画有些奇怪地道:“姐姐,你今儿怎么没跟着王爷?”
墨画和青棋一个屋子里住了五年了,小姐妹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青棋一直暗自慕恋着萧少珏,对他十分着紧,一有机会就跟在他的身边,又想法子不让别的丫鬟接近他。萧少珏不过看在她娘曾经伺候过夏惠妃的面子上,对青棋尚算优容。青棋却觉得王爷待自己不一般,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王爷的侍妾。
青棋冷笑一声道:“我本想着跟王爷去怀瑾堂,可王爷把我赶回来伺候王妃。哼,说是王妃身边没有可心的人伺候,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还少了吗?为什么非得把咱们绊在她的身边,还不是怕咱们分了王爷的宠爱吗?一天到晚妖妖娆娆的,恨不得把王爷所有的时间都占了去?今天早上又睡到日上三杆才起chuáng,现在还在没用膳呢,你说谁家大家闺秀像她一样?”
墨画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吓得赶忙跑过来伸手捂住她的嘴。“姐姐你疯了!那是王妃,是咱们的主子。岂容得咱们随便编排,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你还能有活路吗?”
青棋不以为然道:“咱们伺候了王爷这么多年,我不相信王爷会对咱们这么狠心。”她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
墨画微叹口气:“姐姐,咱们姐妹多年,我奉劝你一句,你就别和王妃别着劲儿了。她再怎么说都是皇上赐婚给王爷,用八抬大轿抬进王府里正式拜堂成亲的。岂是咱们这种下人能比的?”
墨画不说还好,越说青棋就越生气:“他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嫁给王爷,霸占王爷?”
墨画急了,“你再这样说,我也救不得你。你也不看看,王爷有多宠爱王妃。况且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新鲜的时候,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些,也是正常的。”
青棋猛地抬头看着墨画,道:“墨画妹妹,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当初贞妃娘娘选出咱们十几个人来伺候王爷,到底是为了什么?若只是选择普通的侍女,用得着再三甄选,用得着那么看重容貌吗?你难道真的不想和王爷……”
“你别说了!”墨画打断了她的话。当初贞妃遴选侍女,的确是有些深意在里头。因为夏族人生育率低下,男人想叫女子受孕很难,所以皇族为了绵延后嗣,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是广纳姬妾,这十来个近身侍女就是贞妃选出来,留待日后给萧少珏纳为妾室的。
贞妃也暗示过几次,叫萧少珏在这些婢女中挑选一两个,收入房中。可那时萧少珏一颗心全缠绕在陆清岚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
墨画道:“青棋姐姐,你应该清楚咱们是什么身份,并不是说咱们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就算贞妃娘娘发了话,也要王爷自己愿意才行。况且我瞧着王妃,待下人是极好的,咱们好生服侍她,她未必就会坑害咱们。你以后若是再如此肆意妄言,咱们连姐妹也做不成了,我可不想被你连累!我要出去伺候王妃了,你去不去?”
青棋赌气道:“我才不去!就算咱们去了,她身边有墨jú和墨香两个丫头,也轮不到咱们献殷勤。”
墨画也懒得理她,径直出了房间。她是个极聪明的人,早就看出王爷对她们这些丫鬟没什么兴趣。王爷的确是个喜欢看人皮囊的人,但是又绝不仅仅只看皮囊,要不然他身边那么多俊男美女环绕,他又岂会一直守身如玉直到今天?
以王爷的xing子,待王妃那样好,王妃必定是有着她们不知道的过人之处,并不仅仅靠着那张好看的脸蛋。她们仗着伺候过王爷几年,就想和王妃打擂台,那绝对是茅坑打灯笼——找死。
墨画来到正屋门口,陆清岚已经用过了早膳。墨jú正扶着她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墨画赶忙上前给陆清岚行礼,“王妃,奴婢来晚了,还请王妃责罚。”
墨画对她一直恭敬有加,陆清岚是那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自然不会和她一个小丫鬟过不去。点点头道:“昨晚你值了半宿的夜,该多睡会儿才是。”
墨画感激道:“王妃体恤,奴婢睡够了。”
陆清岚道:“你还没吃饭吧,先进去用些饭,等会咱们一起瞧瞧夏若姑娘去。”
墨画答应一声,进去用饭。
☆、第229章 探虚实
陆清岚又散了一会儿,墨香和墨画吃过饭,陆清岚叫墨jú拿了送给夏若的首饰头面,让墨画在前面引路,很快就来到了夏若居住的暗香楼。
暗香楼位于王府的西南角,不算太大的一个院子,共有三进,院子布置得极为jīng致,前院遍植梅花。听说王妃亲自来看自家姑娘,满院子的下人全跪在门口,齐声道:“参见王妃,王妃安好!”
陆清岚一看,好家伙!这乌乌泱泱一院子的下人,比世安苑还多。心说这位表姑娘,这份派头简直比起她这个王妃也毫不逊色。
陆清岚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众人从地上爬起来,暗中观察着这位王妃,见她十五六岁的年纪,穿一件大红色的袄子,眉若远山,眼如秋水,整个人美艳不可方物。
从前他们都觉得若姑娘是天下第一等的绝色美人,可是和这位小王妃一比,却立刻就被比了下去。众人暗暗吃惊,心说难怪府里都传,说是小王妃极得王爷喜爱维护,这么漂亮,也难怪了。
陆清岚道:“若妹妹在何处?”
夏若的管房嬷嬷道:“若姑娘病得厉害,不能下chuáng迎接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陆清岚笑笑:“都是一家人,闹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带本王妃去瞧瞧若妹妹。”
“王妃请!”那嬷嬷将陆清岚引入一间房内。陆清岚刚刚进房,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清雅芬芳,与众不同。
陆清岚浏目四顾,只见屋里的布置摆设十分清幽雅致,墙上挂着名人字画,陆清岚眼光很毒,看得出每一副都是价值不菲,可见这位表妹在府里地位不低。西次间的房门开着,可以看到里头摆着一架古琴,上面摆着琴谱,这位若姑娘大概是位多才多艺的女子。
众人进入东次间,绕过一面绣着四季山水屏风,就见一架酸枝木chuáng上,躺着一位娇娇怯怯的女孩,穿着雪白的中衣,因病倒在chuáng上,没有化妆,更没戴首饰,只见她一张jīng致的瓜子脸,淡扫蛾眉,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一张樱桃小口,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她容貌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病重那种柔弱的娇怜的气质,不要说男人,就连陆清岚看了都心中微微一紧,顿生我见犹怜之感。
不知怎地,陆清岚看见她第一眼,就十分不喜欢她。她叫陆清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张思慧。
不过她在后宫混了那么多年,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脸上顷刻就挂出了温婉的笑容:“表妹,我来瞧你来了。”
夏若叫了一声“表嫂”,挣扎着要起身给她行礼,陆清岚急忙走前几步,将她按回到chuáng上去。“你正病着呢,就不要闹这些虚礼了。”
夏若这才依言躺回chuáng上去,柔柔弱弱地道:“表嫂见谅,你和表哥的婚礼我都没能去参加……我客居于此,昨日也本该我去当面拜见表嫂的。都怪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表嫂你可不要生我的气。”
这姑娘说起话来倒是滴水不露,先把自己摘了个gān净。
陆清岚神色如常道:“你病着呢,咱们又不是外人,我怎么会怪你?”
夏若轻舒一口气:“那我便先恭贺表哥表嫂新婚大吉。”
陆清岚微笑着说:“我代王爷先谢谢你。王爷前日与我说起,你是他唯一的表妹,他非常的疼爱你。之前你又在府里帮着你表哥主持中馈,我刚刚嫁过来,这王府里的规矩,我什么都不懂。等你病好了,还是由你管着这王府的内宅可好?我也正好躲个清闲。”
夏若连忙道:“表嫂你说的哪里话来,你是王府真真正正的女主人,接管内宅中馈名正言顺,前阵子我不过是应表哥之托,暂时帮着管些日子。表嫂要是再这么说,我可无地自容了。”
陆清岚不过拿话试探她一下,并不是真想把府中的大权拱手让给她。见她如此回答,愈发觉得她不简单,她若是只贪图这么点儿权力,那也足见她气量狭小,不足为惧。她越是看得清楚明白,懂得进退之道,才说明她心机越深,且所谋者大,陆清岚越发不敢掉以轻心。
陆清岚笑道:“我本想偷个懒,表妹竟不给我这个机会。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我年纪小,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表妹一定及时提醒我,别让我在人前丢丑才是。”夏若今年十六岁,比陆清岚还大一岁。
夏若思量着说:“表嫂是表哥相中的人,自然冰雪聪明。”顿了顿又道:“但凡表嫂有什么疑问,只管派个人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表现出十分配合的样子。
陆清岚经过这些日子的暗中调查,早就知道府中不少管事嬷嬷都唯夏若马首是瞻,这些人并不和她一条心,她却并不着急上火,要收拾这些人,她有的是法子。
陆清岚话锋一转道:“初次见面,我给表妹准备了一点儿小礼物,还请表妹一定要收下。”
墨jú恭敬地捧了一个首饰匣子过来,陆清岚打开匣子,霎时珠光宝气晃花了人眼。是一套赤金镶蓝宝石的头面。
陆清岚解释道:“这套头面的蓝宝石是胡族商人从西域运送而来的,经过我国的匠人jīng雕细琢,品质上佳。妹妹肤色白皙,佩戴这样的首饰定能让妹妹增色几分。”
夏若看了看那些首饰,果然是价值不菲。不过这几年她帮着萧少珏打理王府的生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套头面还真没放在眼里。不过她并不表现出来:“既是表嫂的一番心意,我收下便是了。”就让她的管房嬷嬷郑氏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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