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岚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也猜不出什么,便叫葡萄出去继续多方打听事qíng的进展。
赵蕙兰疼得死去活来,在柴房里足足哀嚎了一日一夜。孩子流掉了,她也去了半条命。据家里的婆子们口口相传,那孩子已经成型,说明赵蕙兰怀孕至少有3个月了。
恒峰苑。
三太太额首称庆,口中连连道:“这个恶毒的贱人,该,真是活该!怎不直接疼死了她了事?”
心腹胡嬷嬷见她如此,不由暗自着急。自她东窗事发,就被老侯爷赶了回来,幽闭于三房之内,被彻底禁了足。老侯爷也不说怎么发落她,可二房却步步紧bī,请求老侯爷为他们主持公道。陆宸本是xingqíng温厚之人,不过是人总有三分火气,三房如此算计他和纪氏,他也被彻底激怒了。
胡嬷嬷劝道:“太太,咱们也该早做打算啊!”三太太表面嚣张,其实心里也是害怕的。她也知道这次祸闯得太大,不同以往,恐怕自己得不了什么好果子吃。却仍然嘴硬道:“我爹爹是平凉侯,我娘又最心疼我,纪家只是一个破落户而已,他们能拿我怎样?”
她一直这样嚣张跋扈,最大的依仗不过就是父兄给力罢了。
大宅门里没有能藏得住的秘密。很快便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陆清岚结合各路小道消息,终于弄清楚了老太爷为何要这般处置赵蕙兰。
要说这赵蕙兰也真够悲催,和她有染的不光只有三爷陆晔,还有他的小厮晨风。陆晔自从和赵蕙兰有了首尾,便心痒难耐,一心想要和美人再续前缘。奈何三太太对他管束极严,陆宸找不到机会往庄子上跑,就派了晨风时不时地替他给赵蕙兰送些吃的喝的或者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
三老爷陆晔是个色胚,他的小厮晨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色胆之大,比起主子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陆晔在外头偷偷摸摸养过几个外室,几乎全被这个小厮借机yín遍了。
一来二去,晨风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赵蕙兰样貌出众,加之父亲做过知府,虽然家族没落,仍是名门闺秀。落魄贵女,貌美如花,这样的女子对男人的吸引自非同凡响,晨风又哪里把持的住?有一次他趁着给赵蕙兰送东西的机会,在她的茶水里下药,与她成就了好事。
事后晨风又以将此事宣扬出去为借口威胁她,bī着赵蕙兰背着三爷和自己来往。说起来,赵蕙兰和晨风苟且的次数,比起和陆晔还要多上不少。本来这件事她是咬紧了牙关坚决不肯说的,奈何此事月梅也是知qíng的,月梅如何受得大刑伺候,很快就把知道的事qíng全都招了出来。
因此虽然赵蕙兰一口咬定肚里怀的是三爷陆晔的孩子,老侯爷却无论如何不肯再信她了,毫不犹豫地给她灌下了落胎药。
月梅不但供出了这件事,还揭出另外一个秘密。原来赵蕙兰口口声声所说,与陆宸有了肌肤之亲根本就是胡说。那日赵蕙兰用三太太送她的迷香将陆宸迷倒,却因头一回使用迷香,不懂得用量大小,下得剂量太多,导致陆宸昏睡不醒,陆宸一个大男人,虽不是五大三粗,但是赵蕙兰如何能搬得动他,只得叫了月梅一起将他弄到chuáng上。
陆宸睡得如同死人,下面那玩意儿也不经事了,赵蕙兰纵然是再有心,也难以和他成事,此事也就变成了一出闹剧。后来赵蕙兰虽然如愿进入侯府,可陆宸却一次也未在她的房中留宿。
老太爷知道此事以后,哭笑不得。把陆宸叫到自己的书房里好一顿臭骂:“你这个夯货,你连睡没睡成一个女人都不知晓,便被她们耍得团团转,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陆宸虽被老侯爷一顿臭骂,心qíng却是极为愉悦的。本以为自己对不住妻子,一直心有愧疚。现在好了,月梅还了自己的清白,自己是清白的。他只觉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万分轻松。
“噗!”
萧少珏正在喝水,卫彬是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说给他听的,他直接把一口把水给喷出来了。
这个陆宸,有个那么古灵jīng怪的女儿,怎么他这个做爹的反而这般愚笨?
消息源源不断地传递回来,赵蕙兰这事的来龙去脉,他比几个当事人知道得都清楚。只是没想到最后陆宸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陆清岚也听说了,面色变得十分古怪。她这个爹呀,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日后便是步入官场,恐怕也难有什么大的作为。
很快消息传到了翠峰苑,耿嬷嬷不由喜笑颜开。有这回子事qíng,总算是一天云彩都散开了。她进了纪氏的房间,添油加醋地把这件事宣扬了一番,满以为纪氏听了必然兴高采烈,没想到纪氏只是不咸不淡地听着,并没有表现出格外高兴的样子。
耿嬷嬷劝道:“小姐,能否让老奴说几句僭越的话?”
纪氏不由有些动容。耿嬷嬷是她的rǔ娘,从小把她奶到大,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子女都要好。她又是个懂规矩的人,从来不会恃宠生娇,自从嫁到了侯府,她一口一个奶奶太太,再没叫过她小姐。
如今她改了称呼,必然是有极端重要的事qíng要对她说。纪氏其实也一直把耿嬷嬷当成亲人对待,从未把她当过外人,因此肃容道:“嬷嬷有什么话,阿蘅在这里洗耳恭听!”
耿嬷嬷道:“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人,对小姐的xing子最是熟悉不过。小姐你表面看着和气,实则骨子里有一股傲气。我知道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外乎觉得姑爷不管和那个女人有没有上chuáng,总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把一颗心完完全全jiāo给了他,他这般待你,总叫人觉得有些寒心,觉得不能原谅。老奴说得没错吧?”
纪氏不由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她可以容忍陆宸成亲之前的通房,却不能容忍婚后陆宸对她的背叛,这是原则问题。
耿嬷嬷叹道:“可是这么多年来,老奴看着,姑爷不管心xing人品,都是上上之选,他出身权胄之家,虽稍有些纨绔习气,可是自从小姐嫁过来,姑爷已差不多完全改了。所谓人无完人,姑爷能如此已是不容易,世上之事,本就不可能十全十美,既然姑爷本意并不是想背叛小姐,又没有真的和那赵蕙兰成事,您就让他一步,让他想着您的宽容大度,不是比每日里相互挤兑要好得多嘛?何况加上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您和姑爷已经有了四个孩子。还真能跟他一刀两断不成吗?人呀,该低头就低头,该让步就让步,老姑奶奶,不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吗?”
老姑奶奶,是纪氏的姑姑,当年是纪家出名的才女。她和丈夫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成婚之后,本来日子过得和乐美满,可惜老姑奶奶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对丈夫的要求简直到了苛刻的地步,后来两人因为一些jī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jiāo,只得和离了事。
老姑奶奶为qíng所伤,终生不再嫁。最后孤独终老,非常的凄惨。
“更何况,你们两个再这样闹下去,岂不是自己将把柄送到老太太三太太那里?”
纪氏全身一震,缓缓道:“嬷嬷,我明白了。”
当天晚上,陆宸再到正院来,纪氏终于让他进了门。不敬夫君是大罪,若是再和陆宸闹下去,平白只会将把柄送到老太太和三太太手里,他们夫妻此时正该同心协力,将恶毒的赵氏休回娘家去。
纪氏留了陆宸吃饭,陆宸果然喜出望外,连连道:“赵蕙兰的事,总是我错了!我对不起阿蘅,害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向你诚挚道歉。得了这次教训,我一定克己修身,再不会对外头的女子多看一眼了。”
纪氏只是淡淡应了,陆宸心里也明白,想要恢复到以前那种恩爱和睦如胶似漆,还需要自己好好表现,用自己的真心一点一点把纪氏那颗已经冰冷的心再焐热回来。
老太爷犹豫再三,本来以赵蕙兰的所作所为,杀她一百遍也不为过,到底赵蕙兰身份特殊,不好动手,老太爷最终还是命人把她从侯府中送了出来,送到她原来居住的庄子上。他暗中断绝了庄子上的一切供应,任赵蕙兰自生自灭。
至于那个晨风,被老侯爷找了个借口派出去办事,结果半路上马车出了事故,翻落山崖,死得极惨。可笑陆晔见了自己小厮的尸首,竟吓得病了一场,好些日子没爬起来。
对老侯爷的此番处置,各人议论不一。翠峰苑的一众仆人们都愤愤不平。葡萄就不止一次地在陆清岚跟前抱怨:“赵蕙兰那个贱蹄子差点害得太太一尸两命,又把咱们阖府搅扰的不得安宁,如此下贱狠毒,老侯爷居然饶了她的狗命,真真是太便宜她了。”
陆清岚更是恨毒了这个女人,不过她不动声色。只叫石榴去叫了张嫂子过来。
张嫂子随石榴进了堂屋,见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正襟危坐在罗汉chuáng上,白白胖胖的分外可爱,只是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一眼就将她里里外外的秘密瞧个通透。她不敢多看,忙垂眸低头。陆清岚对她道:“香芹的事,我已与娘亲说过了,下个月就叫她到我的院子里,陪我一道读书进学。”
张嫂子大喜过望,“谢六姑娘大恩。奴婢回头一定叫香芹尽心尽力侍候姑娘,不敢有丝毫差池。”
陆清岚摆摆手道:“你先莫忙着谢我,有件事,我还要请你帮我!”
张嫂子忙道:“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陆清岚道:“我听说你男人是这府里的管事,每日里走南闯北,见识不少!”
张嫂子道:“我们家那口子在回事处当差,至于见识不见识的,却不敢当六姑娘的夸奖。”
“那你让他帮我传句话。”
“传什么话?”
“你附耳过来!”
陆清岚便在张嫂子的耳边说了一段话,张嫂子听完了不由愕然。
陆清岚道:“办成了这件事,自然有你们全家的好处,不过有一样,你们一定要对此事守口如瓶。但凡外边有一点风声传出来,我便要算在你们家的头上,到时候,哼哼……”
香芹掌握在陆清岚的手上,他们但凡敢出去乱说一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香芹。张嫂子后背不由升起一股寒意,对陆清岚不由愈发敬畏起来。
不久,赵蕙兰所住的庄子周围流言四起,说是庄子上住着一个美如天仙的女人,并且在庄子上藏了大量的钱财珠宝。
美人、财宝,暧昧、香艳、诱惑,就像是给流言cha上了一对翅膀。让这消息越传越真,越飞越远。
再过不了几日,便传来消息。赵蕙兰所住的庄子遭到悍匪洗劫,赵蕙兰主仆两人俱都死在悍匪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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