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宸坐在chuáng上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望天,感受到身后温暖的怀抱,他沉默了些许时间,才说道:“阿深,父皇以前不是这样的。我那么了解他,他明明不是一个偏听偏信的人,可是为什么这次我把那么明显的证据都放在了他的面前他却说是我在胡说八道呢?”
祁深有些心痛的揉了揉夜安宸的太阳xué,让夜安宸能够渐渐的平静下来。
“落尘,有件事儿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夜安宸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祁深很少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
“我似乎是知道你父皇中了什么毒了。”喟叹一声,然后伸手从暗格里面摸出来了一本医术。正是上次在马车中观看的那本。摸索着上面清晰的字迹,祁深摇了摇头,说道:“你看看吧。”
书卷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的映照在了夜安宸的眼底,看着上面的字,夜安宸慌了乱了。
“你确定?”
“嗯……”轻声的应答,竟然让那个坚qiáng的二皇子,哦不,如今已经是太子了,竟然让太子的眼中急切的染上了泪花。祁深确实是能够确定的,医术上症状那一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太阳xué会浮现黑点。
“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呢,医术上面已经明明白白的写着,这种毒无药可救,只能够把人放在安静的地方,让人渐渐平静。
是的,渐渐平静。
郁吾心下的毒药怎么可能是简单的毒药,每一步都是那个人jīng心算好的棋局。只怕此时此刻,那人想要得到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报复当朝了,而是――复兴前朝!
明明已经失去了兵力,却变得更加的张狂。
这又是为何?
或许出了郁吾心本人,只有这医术上面的,是正确的答案了。
夜安宸叹息一声,他终究是帮不了自己的父亲太多。
那毒药能够扰乱人的思绪和心智,并且会不顾一切的相信中毒后第一眼看见的人。说来也是奇怪。这种毒药应该举世难寻才对,就连这医术上也分明写着配方早已失传。郁吾心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这已经不重要了。
夜安宸握紧了祁深的袖子,指尖微微颤抖。
再苦再难,夜安宸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说过要保护自己身边所有重要的人和事儿,所以他不会气馁,不会!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夜安宸bī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先让父皇处理好了祁穆沉的事qíng,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帮父皇找个能够乐享天年的地方。”
夜安宸微微嘟囔了一声好。
只是至此之后,他们就会失去最重要的一个助力了。没有夜淳煜站在他们的身后,这两个还未弱冠的少年身上的重担,就更加沉重了。
第二天夜淳煜醒来,便下旨要抄祁穆沉的九族,并且让夜安宸休了祁深。
这宛如一道惊雷劈在了两个少年的身上。
“不,父皇!”夜安宸跪倒在地上:“求父皇收回成命。”
“夜安宸!你给我看清楚,你身边的人是害死你母亲的仇人之子,你居然还想要和他在一起?咳咳……”说着,夜淳煜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咳起嗽来。
夜安宸坚持跪倒地上,关于这个,他死也不会退缩!“父皇,若不是阿深,我们不可能得到祁穆沉的罪状!”
“咳咳……朕当然知道,所以只让你休了他,免除他的死罪!我们皇族不能够留下这样的人!”夜淳煜的眼中闪过了狠辣。祁深那天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寝宫,保不准哪天就会和他那该死的父亲一样,将魔爪伸到他这个皇帝的身上来。
祁深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不是祁穆沉孩子的这个事实。
“父皇,儿臣别无他求,只求能够和阿深一直在一起。父皇,若是当初谎祖父bī着你和母妃分开,如今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夜安宸轻声的喃喃,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脆弱不堪,让人心疼。
“放肆!”夜淳煜的心xing本不该如此,可是在药物的控制下他的变得bào躁,变得和从前还会稳重思考的帝王完全不痛。
夜安宸的眼中闪过一抹钝痛。
“皇上其实不用多虑。”祁深一直垂着的头忽然抬起来,看着chuáng上那苍白的人,轻哂。“臣不会对您怎么样的,您是安全的。”正当那帝王被说的面红耳赤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祁深抿唇,继续说道:“这宫中的防御体系有些问题,加上侍卫大部分都是没有练过内家功夫的,所以,哪怕是您身边一个暗卫,都可以在这皇宫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你……咳咳……咳咳……”夜淳煜看着祁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渐渐的,那双眸子中沾染的血色缓缓的退了一些,叹了口气。“李公公,把圣旨改了,改成因祁家二子祁深已加入皇家,并且破案有功,暂免死罪。”
一旁的李公公恭敬的应了下来。而后对着将拟好的圣旨递给了夜安宸,夜淳煜却开口阻止道:“小李,明天你拿着这圣旨去宣读,另外……”夜淳煜给了夜安宸一个眼色,示意夜安宸退下去,夜安宸应了之后,拉着祁深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夜淳煜忽然发出一声叹息。恍惚间想起了当初倾凰贵妃对他说的话:“陛下,这辈子我不求别的,就想看着我们宸儿好好的,幸福的过完这一子就好了。”
“我们的孩子不是普通的人。”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当时夜淳煜认为所谓的幸福就是能够登上皇位,享受这万人之上的生活。可是如今,在失去了倾凰贵妃的日子中,夜淳煜才恍然间发觉,其实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才是最幸福的。
当时只道是寻常……
夜淳煜勾起的一抹苦笑,然后伸出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é,jiāo代了李公公一些事儿,稳住了自己的呼吸,沉沉的睡了过去。他自己已经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希望不要拖累了夜安宸才是。
第二天,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的事儿发生了!
威风八面的左相祁穆沉锒铛入狱,罪名竟然是残害宫妃。朝堂之上如今是人心惶惶。
可是听到对于祁深的处罚之后,官员们再次议论起来。
“天哪,没有想到祁家那二公子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竟然能够出卖自己的父亲。左相是可真可怜。”
“什么可怜不可怜的,祁穆沉那是罪有应得,你现在还叫他左相呢?”
“是我叫叉了,可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祁深的父亲啊。”
右相听到这句话,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回答,那安静的态度,好像什么都没有放在心里面一样。
“不知道右相对这件事qíng怎么看?”
有些胆大的官员轻轻的冲着右相咬耳朵。
夜安宸的太阳xué猛地跳动了两下,这些人是真的不把他当回事儿么?还是真的以为他站得高里这些人太远肯定听不见他们说话?
勾唇,唇角的冷笑更加凌烈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那句话是谁说的,他可都知道呢……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看见李公公手中又拿出了一个huáng色的东西,定睛一看――另一道圣旨。
夜安宸的双眸微眯,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父皇没有告诉他?
第68章:沐语嫣留下的信
右相见李公公的架势,猛地抬头,望了望夜安宸。发现夜安宸也是一脸惊愕的模样,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二十有六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皇太子夜安宸,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yù传大位于太子夜安宸。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钦此。”
“太子,还不接旨?”李公公笑眯眯的看着朝堂上的众生百态。
夜安宸一愣,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一撩袍子,跪在地上:“儿臣领旨谢恩。”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一个接着一个的跪下。没想到夜淳煜就算是生病了,魄力依然还在。
待夜安宸恍恍惚惚的回了东宫,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景物,神qíng更加的恍惚了。
没想到在这东宫还没有住习惯,就又要换地方了。
看着院中那颗巨大的榕树落下的叶子,让夜安宸的面色苍白了一分。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大家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皇位就直接传给他了。
得到这圣旨时候,夜安宸根本没有其他人所想的激动,有的只是疑惑。他的父皇,那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就把皇位这般当做累赘的甩下?
夜安宸深吸了一口气,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这棋局。
忽然,猛地想起了昨儿看到了夜淳煜的面色,匆匆的跑到了盘龙殿。看到里面的太监宫女行色匆匆,随手抓住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太监。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太监看到来人是夜安宸,连忙恭敬的行礼:“见过皇上。太上皇说,既然已经传位于您,便不能占着这盘龙殿了。他是时候该搬到宁寿宫去了。”
夜安宸一愣,看着来来去去搬东西的人,面色一沉,道:“暂时不要动,朕先去见见父皇。”
走入殿中,那因为生病一直躺着的人儿此时此刻正靠坐在chuáng边,不断的咳嗽。
看着自家父皇苍白的面色,夜安宸连忙走上前去为夜淳煜拍背顺气。
“你来了?”夜淳煜睁开眸子,已经看不见当初的jīng明,有的只是一双带着浑浊的老眼。
心口莫名的疼了。
自己在父母的陪伴下,渐渐的长大,转眼间,父母已经变得苍老。那曾经能够负担家中所有大事儿的肩膀,如今变得佝偻了,那双有力的手,如今已经垂下。
“父皇。”夜安宸有好多好多想说的话,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喉咙处却又溢不出来,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只能唤出这一个有着苍白的称呼,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夜淳煜勾起了一抹笑,伸手在夜安宸的头上摸了摸,一如当初少年时代,那个不知事的孩童用自己的聪慧博得了慈爱父亲的赞赏,摸着他的头说:“宸儿真厉害。”
可是时光流去,当初的人已经换了模样,手还是那双手,可是已经不如当初有力气了。传递出来的温暖,却一如当初。
“父皇,孩儿不孝,是孩儿没有照顾好您。”夜安宸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这样一段话,让人有些莫名心疼他。
夜淳煜抚摸夜安宸的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父皇的身体父皇自己知道,宸儿,既然父皇已经将这个江山jiāo给你了,那么你就好好好的对待这江山,你可以么?”
夜安宸猛地点点头:“可是我怕我做不到父皇那么好……”在那双手上蹭了蹭头,不管在门外有多么的霸气威风,在家中,在父母的眼中,他都只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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