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墙铁壁,乱作一团。
日已西沉。
三日后,塔悍退兵。
此次两军jiāo战,以塔悍主将阵亡,大败而终。
就此载入史册。
《胤史》载:大胤历二百四十一年,神龙二年,四月二十三,塔悍胡人yù攻代州城,凶恶难当,然天助大胤,偶降奇鸟,其名曰凤,朱红似火,凡人不可与视。上亲乘奇鸟,挟一惊风神弓,掠至敌后,一箭she杀其主将曹汉。塔悍失其主将,方寸大乱,苦撑三日,溃逃而去。
至此,曹贼已死,罪有应得,天下大快。
☆、55
林如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内力充盈,丹田暖溢。
看来锦上确实没有骗他,这火莲丹当真奇妙,重伤初愈,他的功力居然不减反增。
“如轩?林如轩?”李冶探进半个身子,“你gān嘛呢,叫你吃饭了,快点出来。”
“这就来。”
账外。
“这一仗打得可真是痛快!哈哈哈!陛下,我魏麒对您可真是五体投地,真想不到啊,那个卖国贼曹汉,居然被您,一箭,就给解决了!哈哈!就冲这个,老魏我也得敬您一杯!”
李冼微笑,“那都是神鸟的功劳,我的那份反而不足挂齿。魏将军,我不胜酒你也知道,这酒……我可喝不得。”
“哎,那可不行,今儿可是咱庆功宴,这酒啊,您说什么也得喝!不然不给咱们兄弟面子不是?”
旁边几个士兵也跟着起哄,李冼推不得,只好道:“那……只喝一碗。”
“好!一碗就一碗!来,gān!”
“gān。”
魏麒先gān为敬了,李冼看了看酒碗,也一饮而尽。
“好!痛快!来陛下,给您吃这个,野山jī,兄弟们今天进山打的,味道一级棒!”
“……多谢。”李冼看着那半只烤得香喷喷泛油光的jī,却是没什么吃的yù望,但还是凑到嘴边咬了一口慢慢嚼着,倒确实鲜嫩可口,只是并不怎么合他的胃口。
“你们吃什么好吃的呢?也不等我们。”
“哎呦,毓王殿下,林将军,快请坐!”魏麒忙搬了两个小凳给他们,又拿起烤熟的剩下半只jī,“来,殿下,这还有半只,给您。”
“就半只啊……你们怎么也不多打点?”
“嗨,这话说的,当然不止这一只jī了,那不,还没烤好呢。您先吃着,马上还有。”
李冶接了那半只jī,刚要下嘴,突然看见李冼那没咬两口的另半只,眨了眨眼,伸手夺过来,李冼莫名其妙,道:“三哥?”
却见李冶把那两只jī腿完整地撕了下来,取了只签子,从jī骨中央一穿而出,递给李冼,“吃吧。”
李冼笑,“还是三哥懂我。”
“这……”
“老魏啊,你还是不了解我们陛下啊,你不知道我们家小冼吃jī只吃腿、吃鱼只吃肚子吗?你就给我们皇帝陛下吃jī脖子jī屁股?他怎么下得去口嘛。”
魏麒恍然大悟,“哦……哦哈哈!我记住了,记住了!下次一定不会再弄错了!”
“哎,你这下一只jī烤好了,也记得把jī腿拽下来给他啊。”
“好的!没问题!”
“三哥……”李冼推了推他,“别再给我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你别说话,让你吃你就吃,别推三阻四的。”
李冶把那没了腿了半个jī身子递了一个给林如轩,李冼咬过的便自己留着吃了。林如轩瞧他一眼,摇了摇头,接来咬了一口,道:“魏将军,你这手艺,还确实不错。”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魏麒添了两个酒碗,“来,给您二位满上!”
“哎等等等等!”李冶忙抬住他的手没让他倒,“林将军这重伤初愈,不能喝酒。”
“这……可这今儿个是庆功宴,陛下都喝了,这样不太合适吧?”
“李冶,我没事。”
“不行,说不能喝就不能喝!呃……要不这样吧,我替他喝,我替他喝总行了?”
“……也好!来殿下,老魏敬您一杯!”
李冶一连gān了两碗,抹了抹嘴,赞道:“好酒!真是好酒!这军营里能喝道这么好的酒,真是有福啊!”
“可不是吗!殿下,既然这酒这么好,您可得多喝点,不然可对不起来给咱们送酒的百姓啊!”
“喝,一定喝!你想让我少喝还不行呢!魏将军,我们再gān一碗!”
“殿下真是慡快!gān!”
“李冶……”
李冶看了一眼叫他的林如轩,道:“你gān嘛?吃你的jī去,我可警告你,别给我这添乱啊。”
魏麒又取了一只烤好的山jī,“林将军,来,再给你一只!”
“……多谢。魏将军,你也不用再给我们了,给其他兄弟分吧。”
“好,”他突然一拍脑门,“嗨,你瞧我这记xing,林将军,还麻烦您把那jī腿剔下来给陛下,给您刀!”
“不必了。”李冼制止住他,“魏将军不用麻烦了,我吃好了,先回去休息了。”
“哎,你!”李冶看着被塞回自己手中的一个jī腿,“你给我回来!你好歹把这个吃了啊!”
“呃……殿下,这酒ròu是不是不合陛下口味啊?看他好像完全吃不下去的样子……”
“谁知道他,”李冶狠狠咬了一口jīròu,“随他去吧,真是难伺候。”
魏麒却是替李冼辩解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陛下是一国之君,平日饮食也都是御膳房负责,跟着我们吃这些东西也是苦了他了。不如这样,我去做些清淡的,一会儿给他送进帐里。”
“御膳房?”
李冶突然愣了一愣,他平日的饮食,哪里是御膳房,分明就是……
“怎么了殿下?”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这样也好,你去给他下点面,加些菜,再卧个蛋……哎,就像你上次做的那样!再……再放些jī丝,给他送去。”
“好,没问题!”
“将军,羊烤好了!”
“烤好了?好啊!快,快弄三大盘羊ròu过来,再添两坛酒!”
“好嘞!”
魏麒又回过来对李冶道:“那殿下,我现在就去给陛下下面去,省得一会儿过了这劲儿,他更没胃口了。”
“嗯,你去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二位且先吃着喝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冼回了营帐,在书案前坐下来。
那酒似乎有些上头,他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xué,另一只手则搭在黑龙镇纸上,镇纸的凉意让他稍稍舒服了些。
明明只喝了一碗……这酒量,还真是太差了些。
“陛下,陛下?我能进来吗?”
“魏将军?请进。”
魏麒端着面进来,“嚯,您怎么不掌灯呢,这乌漆嘛黑的,万一摔了可不好。”
“你这是……”
他把面放到李冼案上,“嘿嘿,陛下,我这看您刚才没吃多少东西,琢磨着可能太腻了不合您胃口,就给您做了这面,您多少吃两口,不然身体吃不消的。哦,里面放了两棵小白菜,慡口!又按着毓王殿下的意思加了些jī丝,您要是不爱吃,就挑出去,至少把面条jī蛋和菜吃了,您说行吧?”
“……真是劳魏将军费心了。”
“嗨,这算什么,只要陛下肯赏脸,我老魏可是肝脑涂地!那……您先吃着,我就不打扰了,这帐子里也清静些。”
“好。”
待他走了,李冼闻了闻那面汤的香气,竟出奇的有些饿了,笑着摇摇头,动了筷。
虽说比不上墨问做的,不过……还真好吃。
一吃起来便也顾不上是菜是ròu,一并囫囵下肚。快吃完时他好像忽然听见什么O@的声响,本以为是自己吃面的声音,可停下来,竟又听到两声咳嗽。
他忙点起灯烛,却见营帐角落里竟坐了个人,那人用被子裹住全身缩作一团,脸也深埋膝中,只能通过他的发饰认出那是锦上。
“锦上?”李冼十分讶异,“你怎么在此?”
锦上却没有理会他,李冼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身体居然在轻轻颤抖,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似乎很冷的样子。
这季节已近仲夏,就算再怕冷的人也绝不至于浑身打颤。李冼推了推他,“锦上,你怎么了?”
依旧没有回应。
“生病了吗?我去叫军医。”
“不……”锦上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不要去……”
李冼皱起眉,蹲下身来,“你究竟怎么了?你……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凉?”
锦上是凤,属于鸟类,平常体温都要比正常人高,而此时李冼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皮肤上的凉意。
“我……没事。”
“你……”
“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你不用、不用管我。”
李冼将信将疑,“那你先休息,若是更难受了,一定要及时叫我。”
他回到案前,眉间褶皱却是未能舒展。这锦上好像自从那日回来便一直jīng神萎靡,整日都在睡觉,现在竟……
他喝尽了已经微凉的汤,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墨问在就好了……
他一手托腮,缓缓闭上眼睛。
“呃……嗝!”
林如轩扶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李冶回了营帐,扶他躺下,“叫你别喝那么多,醉成这个样子,丢不丢人?”
“嗝!”李冶打着酒嗝,扯住他衣服硬是把他也拽倒在地,“我高、高兴!你这个……不解风qíng的,懂、懂什么!”
“好好好,我不懂,”林如轩把自己的衣摆从他手里拽出来,“你快睡吧。”又低声自语道,“看你明天起来头疼。”
“不、不准走!”他突然一个猛子把林如轩扑倒在地,双臂撑在他头两侧,桃花眼早已弯成了两道月牙,“嘿……嘿嘿,美人儿,你要到哪里去?”
林如轩眼皮直跳,闻着他那一身酒气,道:“你可别吐我一身。”
“不、不吐!这好酒……怎么舍得吐……嗝!”
“……祖宗,别闹了,赶快睡吧。”
“哎,我的乖……乖孙儿。”
林如轩无奈摇头。
而李冶不但没有放开他,反而变本加厉,竟开始去解他衣服。
“……李冶,这里可是军营,你注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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