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感qíng,有想法,有顾虑,有私心,这点二皇子很认同,就事论事,那是极少会发生的,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认知,要是文泱能有他一半,就不用那么cao心了。更没想到的是,这个舒景在他面前会这般诚实,先前关于靖儿的事又只字不提,现在的诚实,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
今日碰巧遇到程敬之,问了他舒景的身体状况,那程敬之本想隐瞒,可稍加询问就被套出了话来,才知道舒景的身体状况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程敬之说,舒景体内的毒要比文泱的严重数倍,只是舒景身体底子不错,自己又爱死撑,才没有表现出来,可是,舒景从未说过自己是怎么中的毒,中的什么毒。
夜晚,二皇子抱着舒景,摸着他柔顺的长发,和他随意地聊着天,他们讲到了很多地方,江南小镇,西北糙原,临海渔村等等,他们都默契地避开了带这些地方去做什么的话题,只聊山水、民风民俗。
这一夜,二皇子几度看到舒景明朗的笑,脑海中浮现出年幼的靖儿欢笑的脸蛋,ròu嘟嘟的,很想让人捏一把,实际上,他也经常这样做,靖儿总是会嘟着嘴,确不躲,直往他怀里钻。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到舒景的脸上,瘦瘦的脸,几乎没有ròu可以捏,舒景的手握住了二皇子的捣乱的手,笑着起身做在对面的凳子上。
此时的舒景已经不是当年的靖儿,觉得二哥的怀抱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现在的二皇子,对他来说,未必可以全身心地信赖。
又一天清晨,程敬之兴冲冲地跑过来,说是想让舒景试一种新药,测试一下体内毒素的反应,舒景想也没想,直接把他丢出门外。任程敬之撒娇卖萌,舒景就是不搭理!
其实,舒景怕自己硬不下心来不搭理敬之,没一会就悄悄从窗户溜了出去,在大街上闲逛呢。
快过年了,有些人家已经挂起了红灯笼,贴起了chūn联,大街上叫卖着年货,品种繁多,好不热闹。
以前在宫中,舒景几乎没有感受过过年的气氛,觉得每一天都差不多,只有二哥在的日子才是节日,在崇阳国的时候,在舒阳的纵容下,每一个新年,舒景都过得很充实,很特别,肆意感受这不同地方最最浓厚的节日气氛。
如果是以前的靖儿,对于这个chūn节一定十分期待,因为,可以和二哥一起过,可是,这个chūn节夹杂着太多的东西,他们之间,又间隔了太多猜忌。
舒景逛得差不多回去时,正好遇到林放从二皇子府出来,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样子。遇到舒景,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景儿,遇到你真好,你知道么,六殿下允了我的假了,可是,看着他心神不定的样子,我又放心不下,我该怎么办呢?”
看的出来,林放是真心为文泱担心,说真的,现在的文泱,又有点像刚刚中毒之后的那一阵子一样,变得敏感而脆弱,过分地关心,只会被他当成是怜悯而拒绝,关系只会更疏远,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问题,需要自己去面对,舒景劝林放说:“你高中到现在都没回过家,文泱新婚,你也不适宜老跟在他身边,你放心,我在,程敬之在,二皇子也在,不会让他出事的。”
听了舒景的话,林放顿时觉得好安心,可以开开心心回家了。不过,他还有一件事qíng不放心,问:“景儿,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你不在,感觉安皓和洛楠招架都没劲了。”
舒景呵呵笑了几声,说:“会回去的,你放心。”
舒景回到二皇子的小院,还以为程敬之已经回去了,没想到,不仅程敬之在,二皇子也在,而且,二皇子看上去挺严肃的样子。
“我回来了。”舒景乖巧地说。
“偷跑出去?!你就这点出息?你既然要跑,还回来做什么?当初答应医治的人是你自己,现在逃跑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二皇子对于舒景拒绝医治的行为有些生气,怎么可以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二皇子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关心舒景,在乎他的安危了。
舒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这会,说什么都是错。
程敬之没想到二皇子会发脾气,可此时,他必须得劝舒景配合:“景儿,我知道你不喜欢试药,可是,不试,就不知道你体内的毒到底怎么样了,或许你会不舒服,可是,为了以后可以根治,你忍忍好不好?”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我现在的状况,未必能治好,我宁愿选择忘记这回事。”舒景如实地说。
“你选择忘记就不存在了?你想要体内真正不存在剧毒,只有治疗!你才多大,你就要放弃么?程敬之是神医之徒,他肯为你尽心尽力,你还跑?”二皇子气的咆哮!
“以后不会了。”舒景低着头保证道。从小到大,舒景几乎没有违背过二哥的意愿,更何况,这次是为了他好,本来,回来之时就想好了,告诉程敬之自己所中之毒,并和他协商一下,在尽量保证他的状态的qíng况下,适当试下药。
...
第61章 试毒
“我看还是不要等以后了,既然程敬之已经准备好了,那就现在试吧。”二皇子坚决的说。
舒景明显颤抖了一下,眼神闪烁,脚稍稍退了半步,有些勉qiáng地站在那里。
程敬之见识过景儿抗拒的样子,却没想到此时,是这般害怕的神qíng,他知道试药会有痛苦,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毒,不知道什么样的成分,只有试药来推断,这毒在他体内已经不止一年,不能一下子根除,只有慢慢去毒。程敬之半哄着说:“景儿,药量不大,你放心,不会很难受的。”
“敬之,还是改天吧,我身上的毒……”舒景会弄成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他不是不相信敬之,而是很多qíng况,敬之还不知道。
“景儿,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看着你,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程敬之保证道。
“可是……”
舒景什么都还没说出口,已经被二皇子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抓着舒景的手腕,说:“一拖再拖,你现在难道不是在逃避?放心,有我在,你就打消脑子里那些幼稚的想法!”他看着程敬之问:“药呢?”
程敬之虽然不赞同二皇子的做法,可这会儿说不,恐怕二皇子不会答应,再者,能早日治疗自然是最好不过,他递上了一颗小小的药丸,同时递上一杯温水,说:“这是这次的药,需大量的温水服用。”
二皇子都没给舒景反对的机会,直接将药塞进了舒景的嘴里,程敬之感觉将温水送到舒景的嘴边。
舒景服下药后明显犯困,也没别的反应,程敬之细细把脉,唯恐错过一丝细节,可是,他的脉象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舒景自己只觉得困得厉害,也没别的不适之处,程敬之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隔一炷香的功夫把一次脉。
这会还早,晚饭还没吃过,舒景觉得这个时间犯困夜里睡不着会吵着二皇子休息,qiáng忍着不睡,程敬之说,不要刻意做什么,顺其自然。
二皇子见舒景没什么大碍,便去书房了,舒景在软榻中无聊地翻着棋谱,程敬之则捣鼓着他的药。
足足三个时辰,舒景醒醒睡睡,吃得也比平时少了些,可其他都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天已经黑了,二皇子安排了程敬之在客房休息,要是舒景有别的反应,再叫他过来。
程敬之起先只知道舒景住在二皇子的院子里,还想着,今天陪景儿睡客房,可以一直照顾他,没想到,二皇子一直与舒景同chuáng而眠,就算程敬之明说了要照看舒景,也被拒绝了。
舒景感觉到了二皇子霸道的一面,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索xing不说了,让敬之早点回去休息。
半夜,二皇子被身边舒景突然增高的温度惊醒,就算不用手去摸也知道舒景的身体很烫很烫,叫了好几声,舒景都没有半点反应,已经成昏迷状态。二皇子立即抱起他冲进程敬之的客房。
舒景的身体很烫,汗确冒不出来,皮肤涨的通红,饶是程敬之看到也吓了一跳。程敬之想马上帮舒景用温水擦身,二皇子不愿意他来帮这个忙,坚持自己做,程敬之也没多想,专心把脉,迅速配药,还在那边自言自语地说:“景儿体内的毒果然古怪,先前并不是没有效果,而是被他体内的毒压制住了,此时,也不像是刚才试药的方子在搞怪,更想是他体内的毒发作了,可是,那剂药,分明是排毒的,这么回这样呢?”
此时的二皇子也为自己眼前的事qíng而震惊,上次乔擎苍只看到舒景后背的伤,已经觉得他后心处的伤势十分凶险,而此时,二皇子看到的,是分明是一个贯穿胸口的伤势,他摸了摸舒景的胸口,心脏确实在这个伤口的下面,这样的伤势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二皇子心里在说:舒景,那么严重的伤势你都活下来了,现在更不会有事。
程敬之的药还没做好,舒景已经从严重发烫的状态变得十分冰冷,从遍体通红变得浑身发白,整个人不自觉地卷成了一团,还在不断地哆嗦。
看到这一qíng况,程敬之对自己今天贸然试药的举动悔得肠子都清了,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说明舒景体内绝不只有一种毒,至少有一种qiáng烈的热毒和一种深藏的寒毒,热毒易发于体表,容易被发现,同时也掩盖了寒毒的存在,两种毒相互冲撞,相互制约,所以平时,舒景和平常人看起来没有很大的区别,但是,一旦毒发,会十分痛苦。
二皇子除了抱着舒景,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程敬之更加紧张地把脉,调整药方。
再一次,在程敬之还没来得及制出药来时,舒景的体寒冰冷之状逐渐消失,嘴唇、指尖出现黑紫色,面色很是青黑,十分难看。
程敬之都吓了一大跳,这么毒全上来了的感觉,再重新配药恐怕来不及了,他拿出了一个万灵丹塞到舒景的嘴里,希望可以暂时缓解毒xing,可舒景还没吞下去就咳了出来,接着,断断续续咳出了不少黑血,脸色也逐渐变得正常些。
舒景一边咳出黑血,一边慢慢恢复,脉象也逐渐平稳下来,确仅仅是平稳下来而已,感觉是被惊醒了的剧毒,又开始安睡的样子,qíng况一点好转也没有,应该还变得更复杂了。
看着一身虚汗,软绵绵躺着二皇子怀里的舒景,程敬之很心疼极了,他决定不再轻易做这样的事了。不过,这次试毒,也让他了解了不少qíng况,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他自顾自埋头思考去了,也不管房里的另外两个人。
二皇子见舒景好转起来,便想给他换件gān燥的睡衣,打算放开时,才发现舒景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一扯便委屈地瘪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二皇子想着,他方才这样,也有自己太独断,不好好听他讲话的缘故,今天就由着他,伺候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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