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煜狐狸眼往窗外一瞄,示意我看过去,“大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祈太医都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我望了外头一眼,忍不住嘀咕一句:“天不是还没亮嘛。”
“大人,你……”
“好了,让祈老头进来吧。”
子静在一旁咳了一声,我掀了下眼皮,无奈道:“好好好,是祈太医,子静,去请祈太医进来吧。”
……
“老臣拜见国师大人。”
我缩在被子里,只冒出一个头,懒洋洋打着官腔:“祈太医免礼。”
“谢国师大人。”
我懒得多说,直入主题,“祈老……嗯,祈太医,就这样吧,我将脑袋给你。”
祈老头刷拉跪下了,煞白了脸,惶恐道:“老臣不敢。”
我被吓了一跳,不禁疑惑,“太医难道不是来帮我换药的?”
祈老头抹了把汗,“是的,可老臣万万不敢要国师大人的脑袋。”
噗嗤!
堇煜和子静站一旁,忍笑忍得极是辛苦。
“额?”我略一回想,方才明白是自己那话让人误会了,我尴尬地抓了抓略显凌乱的头发,“嗯,太医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起身了,您老直接换药便可。”
祈老头抬眼看我,笑得极勉qiáng,我想他那笑脸下定是条条黑线。
我瞧着,别提心里有多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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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完膳,喝完药,我无聊地抱着上上,踱到后院的梅花树下,围着树gān绕圈子,一圈又一圈。
直到堇煜扶着脑袋喊停:“大人,您别绕了,您不晕,我看着都头晕。”
我又绕了两圈,方才站定,转过脸,朝子静道:“子静,去拿把铁锹过来。”
子静疑惑地看我一眼,转身去了。
头顶上突然传来声音:“大人,您真无聊。”
我抬头,讶异道:“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跑树上去了?小孩子学人爬什么树啊,下来下来。”
堇煜极不服气地又往上窜了一节,声音飘了下来:“别整天小孩小孩的叫,真讨厌,大叔。”
最后那声大叔尾音拉得极长,听得我手发颤,这死小孩,怎么跟唐灵一样,最讨厌人家喊我大叔。
堇煜在树上直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我真怕他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
子静拿了铁锹过来,我踩了踩脚下的位置,示意他,“挖开。”
堇煜跳下树,好奇地凑过来,“大人,您在树下藏了宝贝啊?”
我眼也不抬一下,淡淡应道:“是啊,很珍贵的宝贝。”
没挖几下,便见着一个银灰色的铁盒子,子静将它拿出来,拍gān周围的尘土递到我跟前,我没接,只细细看了一眼,心瞬间便冷了,“放回去吧。”
不去看他们的脸色,我转过身,直直往房里走去。
砰!
用力甩上门,厚重的红榉木门板发出极大地响声。我疾走几步,将自己仍到chuáng上,紧紧裹住被子,身子却止不住发颤,我觉得冷。
是谁拿走了铁盒里的信?
何老将军既已不在,这封信便也没什么意义了,本以为将它埋藏起来这事儿就算解决了,哪知……
果然还是我想得太过简单吗?当初就应该一把火烧了它,管他什么秘密,都见鬼去吧。
我蜷缩起身子,弯成一种最具安全感的姿势,脑中回响着颐王那天的话。
易无忧,就算要下地狱你也得跟着本王一起。
我牵起嘴角,呵,真的只能下地狱了。
只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呢,我亲爱的皇弟。
第29章 师兄,我爱你
都过了这么几日了,影六和影七该是回来了吧,无虑他……
“大人。”身后传来堇煜的声音。
“嗯。”我未回头,一手缓缓拨弄手下的绿萝叶片。
堇煜走到我跟前,语气似埋怨一般:“大人,您整天这样待屋里也不觉得闷,是不是该出去走走呀。”
我抬眼看他,禁不住一笑:“你个不诚实的小孩,明明是自己贪玩了。”
堇煜面上一红,“没有的事儿,我是怕大人您闷着了。”说着视线往我手下的盆栽一扫,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大人,绿萝本是极易成jīng的植物,您天天这样摆弄它,指不定哪日就被绿萝jīng缠上了。”
我瞄了他一眼,淡笑着,“我都被狐狸jīng缠上了,还怕多个绿萝jīng吗?”
“大人。”堇煜拿狐狸眼瞪我,而后半是忧心地说:“绿萝的属xing与我们不同,jīng魂若附在人身上,对人体元气的损伤,多少还是有点的。大人您身上的紫气最为纯净,更容易吸引那些刚成jīng的虚弱灵体。”
我倒觉得奇了,不解道:“什么是属xing?”
堇煜白我一眼,“大人是凡人,妖jīng的事儿您自然不懂,问那么多作甚。”
我气得不轻,“你个死小孩,小心我打你屁-股。”
哪知堇煜突地又红了脸,小声说:“打屁-股那是极亲密的事儿,大人若是同意嫁给我做太子妃,我就让您打。”
我顿时哭笑不得,这孩子老惦记着这事。
我清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将话题引开,“堇煜啊,上上和下下呢,这几天怎么都没见着?”
堇煜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淡淡开口:“我让他们办事去了。”
办事?我将身上的毛毯拉上来一点,随意问道:“办什么事?”
堇煜扬起尖尖的下巴,从鼻孔哼出一口气,“大人很想知道吧,就不告诉你。”
这孩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堇煜突然站起身,走到我跟前席地而坐,眼巴巴望我,“大人,您笑起来真好看,再给我笑个。”
我愣住,怎么有种被调戏的怪异感。我看着堇煜,然后扯了扯唇角。
“真难看。”堇煜皱起眉头,语气颇为不满。
我屈指往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呐,刚刚谁说好看的。”
堇煜捂住额头,“我眼花,看错了。”末了又凑近身来,将我身上的毛毯掀开一点,语气隐隐带着兴奋,“大人,您身上总带着一股香气,皮肤又极白,您让我摸摸吧。”
我拍开他的手,将毛毯拽紧了,脸色一整,“小孩子,摸什么摸,真不懂事。”
堇煜大为不快,一下站起身来,“哼,我就知道您不肯,那颐王不只摸,他还做,您都愿意,他不也是小孩子吗?”
我面色一僵,拽着毛毯的手紧得骨节发白,沉默着垂下头。
“大人,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随便说说,您别生气。”堇煜见我垂首沉默,一时急了起来。
我抬首,淡淡一笑,“没事。”我掀开毛毯,抬脚下了软榻,“回屋去吧,外头冷。”不再看他,抬脚径自往屋里走去。
“师兄。”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我楞在当场,我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无虑?”
无虑疾走过来,紧紧拥住我,身体因激动而轻轻颤抖着,“师兄,师兄,无虑想死你了。”
我稳下qíng绪,轻轻将他推开,疑惑道:“你怎么从颐王府出来的?”
无虑紧紧握住我一手,往后扭过头,“就是那两个……咦?人呢?”
我转眼去看,方才堇煜站着的地方也不见了人影。原来……这孩子也真是有心了。
“是不是两个穿白衣的银发少年?”
无虑点头,“是啊,师兄认识那两人吗?很奇怪的,我正坐chuáng边发呆,他们就突然冒出来了,我被吓了一跳。”无虑拉着我往里屋走,边继续说:“然后他们说要带我去见我朝思暮想的人,我那时脑中只想着师兄,竟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
回到房中,无虑帮我除去鞋袜,扶我靠在chuáng上,又拉过被子细细盖好,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刚一跨进大门口就瞧见师兄,无虑真的高兴坏了。”
我仍是不解:“从颐王府出来难道没人拦你们?”
无虑也是一脸茫然,“我也觉得奇怪,我们根本就没出门,他们说只要闭上眼就可以了,待我睁眼时,已是到这门口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嗯,出来就好。”
无虑也没细问我和那两个银发少年的关系,只抓紧我的手,急切道:“师兄,我们走吧,离开这里,趁现在颐王还没发现我已出府。”
我一僵,而后沉默着垂下眼,讽刺一般地轻笑,走?就一个字,何其简单。可是,将我和他拴在一起的,已不是无虑。
“无虑,我还有一点事没处理好,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你先回谷里去,到时我自会回去找你。”
无虑猛地站起身,态度异常坚决:“不可能。”
“无虑,就这一次,听我的话,好不好?”
无虑背过身去,看不见表qíng,身体随着激愤的语气轻轻颤抖着:“师兄你休想,当初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话留在谷中,让你自己一个人下了山,结果呢?”无虑猛地转过身来,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将我压在chuáng上,双目赤红,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然的狠意:“三年,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我的世界就是那小小的一方天地,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只能想你,除了想你,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我试图安抚他,稍稍动了动身子,将语调放得极柔:“无虑,你先放开我。”
哪知无虑一听这话,qíng绪变得更加激动了,制住我双肩的手愈发用力,似是稍一放松我就会逃脱一般,“我不放,死都不放,我一放,师兄就肯定又要我走了。”无虑慢慢俯身下来,滚烫的气息拂在我脸上,“师兄,那么长的时间里,我想得最多的,就是抱着你入睡的每一个晚上,你知道吗?我一直爱惹师父生气,其实都是故意的,因为师父一生气就会责罚我,也只有那个时候师兄才不会推开我,还会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师兄你知道吗?抱着你的每一个晚上,我都想像现在这样将你压在身下,很想,很想。”
心下惊骇,从不知道无虑竟对我抱着这样的心思,我浑身僵硬,略觉不适地动了动双肩,“无虑,你先让我起……唔!”我瞬间瞪大了眼,抬手去推他,双手却被他制得紧紧的,连骨节都发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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