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色之恨难言_梨花烟雨/梨花白【完结+番外】(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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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在寝宫的院子里看着天上圆月,龙锡忽然对左雁亭道:「雁亭,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去江南玩玩吧。」

  「去江南?」左雁亭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是啊,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江南吗?结果五年前我们去采办寿礼,还半路下了船,也没去成。如今诸事已定,不如找个日子,再下一趟江南。」

  他一番话说的左雁亭怦然心动。

  那可是江南,chūn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江南;小楼一夜听chūn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江南,是自己一直向往却只能在梦中梦到的地方。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一起亲自去那里,体验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chuī箫」的làng漫旖旎,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qíng。

  「可是……可是你刚回来,哪可能立刻再去江南,皇上太后都不会同意的。再一转眼,就到了秋冬。」

  「没关系,我刚回来,太子哥哥眼睛都是红的,我知道他是要抓我的差了。到时候只要我多替他办几件事qíng,明年chūn夏时分,让他帮我在父皇和皇祖母面前说说,到时肯定可以成行的。」

  「那好啊。」被他这么一说,左雁亭的心思也活了:「我有两个族弟前些日子投奔了过来,正好可以在祖母和爹娘膝下承欢,锦娘派去的人又都很能gān,所以我想我父母那边也没有问题。到时咱们微服出京,雇一条普通的船,顺着运河直下,大概不出五日便能到江南呢。」

  龙锡笑道:「好,好,都听你的。」

  他搂住了左雁亭,在对方耳边动qíng道:「雁亭,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的,我说过,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嗯,只要在你身边,就算不去江南,我也是幸福的。」左雁亭微微将身子向后仰去,然后靠在龙锡怀里,于是龙锡便顺势将他圈住,两人便这样互相依偎着,看天上的星星。

  「江南啊……那一定是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地方,龙锡,我想去看断桥,还有关押了白娘娘的雷峰塔,还有苏堤白堤……」

  喃喃的自语声最终慢慢消散在风里,龙锡低下头看着睡在了自己怀中的爱人,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番外──烟花三月下江南

  「故人西辞huáng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清润的声音,一首《huáng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被朗读得潇洒飘逸。船头的船夫不由回头看了看那位清俊的公子,心想上天真是会造人。这漂亮的读书人,读起诗来也好听。

  哪像上次看到的那个肥公子,明明穿着江东书院的衣服,可读起诗来,把这船周围的鱼都吓跑了。

  正想着,便听另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这首诗本是送别的,其中不尽的伤感qíng绪在其中,怎么选了它来念,不过别说,如今让你这么一念,倒别有了一番风流雅致的韵味。」

  左雁亭回头,看见龙锡灿烂的笑脸,不由得微笑道:「我就是一时间想念诗,所以冲口而出,其实描写江南的有多少好诗句啊,便是念一天也念不完。」

  「嗯,你喜欢扬州吗?若是喜欢的话,我们就直奔扬州如何?我听说那里的小吃冠绝天下,而且还有一个瘦西湖,虽然名气不如西湖大,但听说也是不错的。」

  「去扬州吗?」左雁亭回头看了看龙锡,然后皱了下眉头,最后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去扬州,不是说那里是天下第一繁华之地吗?」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啊」了一声,转头看着龙锡悠悠道:「嗯,不是吧?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是不是想着扬州秦淮河的那些风月花舫呢?听说那个也是冠绝天下呢。」

  「咳咳……」龙锡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咳嗽了好几声,才抱住左雁亭呵呵笑道:「我有了你,还要什么秦淮风月啊?别说那些庸脂俗粉,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放在我龙锡眼内,我这心里只装了谁,难道你还不明白?要不要我证明证明?」

  「滚开,让人听见了,还不笑话死我们。」左雁亭连忙从龙锡怀中挣脱出来。一脸的正人君子样。

  龙锡大喊冤枉:「雁亭,明明是你自己先挑起的,现在却又来说我,再说你看看,这运河面上哪有一只船啊?怕什么?不过就是几个影卫罢了,每到这时候,他们都当没看见的。」

  「你……你还有脸说,你那个脸皮都可以去做大鼓了。」左雁亭气呼呼的转过身,哼了一声道:「还有船夫呢,难道你忘了?」

  「船夫?哈哈哈,船夫是个聋哑的,当初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放弃那些华丽大船,硬要坐他这艘不大的船吗?啧啧,这幸亏是运河,不是海里,不然你再求我,我也不可能坐这种破船的。」

  影卫们默默扭头,心想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啧啧,你说左公子本是朱,我们爷是墨,平日里只看爷对公子言听计从,可事实上,公子这朱怎么就让爷这一大团坏墨给染黑了呢?这还真是千古之谜了。

  原来自从龙锡和左雁亭相逢后,两人并没有成婚。左雁亭知道父母其实是不愿意让自己以男儿身的身份嫁人的,即便对方是龙锡是亲王,他们也不愿意。所以他和龙锡约定了,虽然在一起,但不成婚。

  龙锡起先有些不愿意,不过考虑到左雁亭的孝心,最后也拗不过他,因此王府上下,现在也仍然管左雁亭叫公子。

  两人在这里说着悄悄话。船尾那摇船的船夫就默默的微笑了。他是遭逢大变的人,xing升孤僻,平日里谁和他说话也不答言,时间长了,许多人便以为他是聋哑人,这样一来,生意反而好了些。

  这个事实除了让船夫发现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外,还有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听到许许多多的八卦。

  到现在为止,船夫已经借着「自身优势」,免费欣赏到许多妻妾争风类,鬼鬼祟祟类,自鸣得意类,自曝家丑减压类的各种剧qíng了。

  没想到今天却遇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男男相恋类,但和自己不同的是,人家这很明显是喜剧,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洛亲王与他的爱人。

  船夫默默的叹息了一声,算了,自己一个撑船的,去羡慕人家gān什么?明明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感qíng,难道还不死心吗?看到人家这样恩爱,心痛什么心痛什么啊?

  船夫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把头压的更低,他现在有些后悔装聋作哑拉这两个人了,本以为有些事qíng自己都已忘记,却没想到,竟然被这两人给戳穿了内心的伪装。

  龙锡和左雁亭哪知道船夫因为他们而起的思绪如cháo啊,还在那里并肩秀恩爱。船顺风而行,速度很快,和当年下江南的龙船差不多。

  本来龙锡是想让船夫歇一夜的,可船夫坚决不肯,仍然要夜里再走一段路,于是龙锡便随他去了。

  夜风轻柔,他和左雁亭都睡不着,便出来站在甲板上,灯笼柔和的光芒笼罩在两人身上,显得那么美好而安宁。

  「还记得吗?五年前我们好像就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那些河灯。」龙锡搂着左雁亭,指着漆黑的河面给他看。

  「你又胡说,这天都黑漆漆的,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出来,你就知道是这个地方?何况这是在河面上,一眼望去,都是水。」

  左雁亭撇了撇嘴,却听龙锡笑道:「看,你不信了吧。我算着日程呢,这船和我们那龙船行驶的速度差不多,我们那船也是走了两天一夜多才到了这里,如今也走了两天一夜,差不多吧。」

  「哼,看你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样子,原来却也是这三个字,差不多。」左雁亭笑出声来,转头上看那天上繁星,一边喃喃道:「真美啊,今天晚上星星很多呢。」

  「是啊,真……真美……」忽然听见龙锡有些结巴的话语,左雁亭回过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好像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你……你看那边。」龙锡伸手往远处一指。左雁亭微微探出头去,然后他便愣住了,如一尊化石一般,好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不是吧?真邪门,我看我不该叫洛王爷,应该改名叫河灯王爷才对。」龙锡狠狠的一跺脚,气呼呼道:「嘿,我就不信了,难道山林县城又出了什么魑魅魍魉不成?」

  龙锡说完,就大吼一声,对舱上的影街道:「去,给我捞几个上来。」

  在船尾的船夫听见龙锡的吼声,本来想去阻止他的,但想起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个聋哑人,只好忍下那份冲动,一边在心里道:真是的,今天是七月初七,民俗就是放河灯,看见这个有什么奇怪啊?这才天黑,越往前走河灯越多呢。

  这王爷什么毛病。

  而那边甲板上,几个影卫早已掠了出去。转眼间捞了十几盏河灯上来。

  龙锡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个,只见上面一行很苍劲的小字:「乘风破làng应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什么……什么意思?」龙锡看看左雁亭,却见他也连忙打开了一个,上写着:「愿和永哥生死相依,风雨相随,一生一世,白首终生。」

  「好像……好像还蛮正常的啊。」左雁亭也喃喃说了一句,接着又拆开一个,只见上写着:「该死的周剥皮,诅咒你生孩子不长屁眼。」

  龙锡头上添了几条黑线,喃喃道:「这是哪个刻薄老财主手下的长工啊,也忒狠了些。」

  待再展开一盏,只见上面写着:「愿苍天护佑洛亲王和左公子一生幸福美满。」

  「咦?是我们俩。」龙锡瞪大眼睛,左雁亭也有些脸红,小声道:「你看就看,大声说出来gān什么?」

  影卫们一个个做面瘫状:公子,没事儿,我们都是久经考验的了,这点程度的考验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们可以装作没听见的。

  龙锡这时候也不解了,忽听左雁亭大声道:「是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七月初七啊?」

  他这样一说,龙锡也恍然大悟,拍着脑袋道:「是了是了,可不就是七月初七嘛。」一边说着,便吐舌头道:「可坏了,让人家知道咱们拆了他们祝福的河灯,非被大棒子打不可,快快快,趁着没人看见,赶紧毁尸灭迹。」

  左雁亭忍不住笑出来,这时候的龙锡,根本不见一点稳重,反而像是个做了错事怕被大人惩罚的孩子。

  刚要动手帮忙,就听一声咳嗽,船夫跑了过来。这下龙锡愣在那里,左雁亭也愣了,看着脚下十几盏河灯,都觉尴尬无比。

  好在船夫只是拿了点东西就走了。龙锡和左雁亭拍拍胸脯,又都吐吐舌头,不由分说将那些河灯全部推进河中。

  「雁亭,看来我在山林县百姓心目中还是有一点地位的哈。」龙锡搂住左雁亭,看着天上星星傻笑:「河灯上竟然有祝福我们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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