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在酒楼羞rǔ过苏留衣后,江水就带来了消息,说对方来到了这家小酒馆里gān活,于是他心里就清楚,苏留衣这是学聪明了,不敢再往那些富丽堂皇的大酒楼去。
他当时还能冷笑着嘲笑对方实在笨到极点,竟然到现在才想出这个主意,但心中却又隐隐觉得苏留衣并没有笨到如此地步,他虽然憨厚,行事笨一些,但脑筋是聪明的,在那些同窗中,也只有他在学识上能和自己一较长短。
但不管怎么想,也不管苏留衣是真笨假笨,他既然已去了那样不堪的地方,江上帆就没有任何理由还去招惹他了。否则只能说明他还放不下那个没品的混蛋,没错,苏留衣在他江上帆眼中,只是个无qíng无义没品的混蛋而已,他和一个混蛋较什么劲儿。
这样想着,倒也把浮躁心思压了压。从此后江上帆每日里早起上朝,下朝后就和几位好友一起下棋看书,骑马狩猎,日子倒也过的逍遥。
然而事实上,他明白自己一点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拔了这么久的刺,不但没有拔出去,反而让那根刺在他心里越发的粗大刺人了。
江上帆心里烦躁,晚上睡觉时,又总是梦见被苏留衣背叛的一幕。他去庙里静心求签,解签时却被老和尚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给解开了心结。
嘴角边泛起一丝残酷的笑意。江上帆想到自己的计划,只觉得心中得意的几乎快要爆炸,他好想看到苏留衣那张惊愕的,然后慢慢变成绝望的脸孔,想必那一定十分jīng彩。
没错,就像当初的自己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一样,他也要他苏留衣成为京城里最大的笑话,只有这样彻底的报复了对方,他才能真正平静下来。
「不要怪我,怪只怪我们之前爱的太深,所以今日的恨也便太深,若不能让你尝尝那种转眼间从天堂坠落地狱的滋味,我这一生都是要寝食难安的。」
在破旧的木门前自言自语着,江上帆脸上是深深的笑意,但他很快便收敛了,换做平日里冷淡深沉的模样,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入目的qíng景是江上帆怎也没想到的,他看见苏留衣被qiáng迫坐在一个獐头鼠目的混混的腿上,上身赤luǒ着,衣服被褪到了手腕处,一群人在他luǒ露的肌肤上贪婪的抚摸掐弄,而那个坐着的混蛋,已经伸手把他的裤子给褪到了膝盖处。
苏留衣是最先看见江上帆的人。一瞬间,他的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些无赖就是江上帆买来的,他就是为了要看自己这被凌rǔ的样子。
他拼命甩着头,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流淌,心里拼命大喊着:如果恨我,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报复我?我宁愿被你乱刀砍死,我宁愿被你活埋焚烧。只是这些话,却没有办法出口。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江上帆的眼睛里she出令人胆寒的凶光,那些小混混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向这不速之客问一句话。他们只觉得面前有一道白光闪过,那是他们在人世间看到的最后景象。
转眼间,五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尸块。江上帆怒火犹未熄灭,他一把拽起苏留衣,扯去他口中的布块,大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来到这里的工作,就是每天扮成这幅被欺负折磨的样子,陪这些一不入流的货色过夜吗?」
自从两人在太白楼重逢以来,不管是被怎么样的侮rǔ,嘲笑,苏留衣从没在江上帆面前流过眼泪,即使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转动,他也是拼命低着头,不肯让这泪水被对方看见。
然而在这种时候,自尊与一直坚持着的底线都险些被那些流氓击溃的时候,苏留衣也崩溃了,他挥舞着手臂,疯狂的大喊着:「杀了我杀了我……你gān什么不杀了我?要真恨我到这个地步,就把我碎尸万段啊,活埋也好,烧死也好,都随便你,为什么要让这些人来侮rǔ我?不管怎么说,这是你抱过的身体,是你曾经宠爱过怜惜过的身体,为什么要让人来作贱它……」
江上帆终于冷静了下来,眼看苏留衣衣不蔽体,láng狈万分。不知为什么,过去的怜惜和柔qíng似乎从心底泛上来,丝丝缕缕的缠绕着纠结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把苏留衣拥在怀里。
「你以为这些人是我派来的?」江上帆皱了眉头,低头看向满面泪痕的苏留衣,一边慢慢替他将衣服拉起,一边还要拼命压制心底的那丝柔qíng。
「难道不是你?」苏留衣泪眼婆娑,理智也稍稍拉回了一些,觉得若是江上帆,应该不会派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来,而且更没有必要将他们杀死。
杀死。这个词让苏留衣的理智彻底回笼,他抓着衣衫看向四周。只见地面上全是残破的肢体。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派这些蠢猪过来。」江上帆冷笑一声:「更何况你说过,这是我宠爱过怜惜过的身子,我就算再恨,再愤怒,也不可能让别人来玷污它。」
江上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放柔了语气,他开始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做铺垫了,只有这样,才能够顺理成章的让苏留衣跟自己回王府,才有可能让他在最幸福最憧憬的时候,给他最致命的一击,就像当初他对自己做的那件事一样。
但他的功夫显然是白做了,因为苏留衣很明显根本没有将这句带着点柔qíng的话听在耳里,他只是惊恐的看着四周那些碎肢,两只手紧紧抓着江上帆,大叫道:「阿帆,你……你杀人了……怎么办?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江上帆轻蔑的看了地上的碎肢一眼,心想就凭他们,不过是几个渣滓而已,竟然想让我堂堂王爷给他们偿命?留衣,你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想故意将事态说的严重。
「阿帆,你快走,快走吧,没人会相信你一个王爷能来这里,到时候……到时候官府来了,我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让他们把我抓走,反正这次是你救了我,如果被他们那样凌rǔ,我倒qíng愿一死。」
苏留衣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根本没法看清江上帆眼底的那一缕冷酷。他手忙脚乱的拼命推着江上帆,想让他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来顶罪,就让我来顶罪吧,这是我欠阿帆的,是我欠他的。
果然是故意的,只为了凸显现在的qíng真意切吗?别说,笨笨的家伙,经历了这几年的风雨,脑筋倒灵活了不少,只不过主意虽好,奈何演戏的技术也太差了。江上帆在心里冷笑,根本不肯相信一向胆小怕事的苏留衣会真心的想为自己顶罪。
「顶什么罪?这些渣滓平日里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杀一个世界上就少一个祸害,平日里他们就是跑来让我杀,我还怕脏了我的刀,今日是撞上了。」
江上帆心里冷笑着不屑一顾,表面上却添了些许柔qíng,将苏留衣搂在怀里,叹了口气,然后冷酷道:「他们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擦亮招子,敢招惹我曾经抱过的人。」
慢慢恢复了理智的苏留衣终于听出这话中包含的一点qíng愫了,他慌乱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俊逸脸庞,鼻子一酸,眼泪就又流了下来,哽咽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上帆解下自己身上的长衫,披在苏留衣身上,然后站起来,嫌恶的看了四周一眼,淡淡道:「你以前找的地方还好,这一次怎么却找了这么个地方,这是酒馆吗?说是猪窝还差不多。」
苏留衣默默穿上自己的衣服,好在衣衫本来破旧,也没有纽扣,因此也没被那些人撕烂,紧上腰带,就勉qiáng可以蔽体了。他不敢碰江上帆的长衫,手粗糙的刚摸上那光滑缎子,就挂断了几缕蚕丝,因此只能任那衣服搭在凳子上。
「啊……王爷,您……您把衣服穿上吧,这地方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我……我也要善后一番。」
苏留衣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边就想去拾那尸块,只是一个身子颤抖着,一双手不管自己心里怎么使劲儿,却始终不敢去碰那些恐怖的残肢。
江上帆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些残肢,然后一把将苏留衣揽过来,霸道的说道:「收拾什么?这儿没有老板吗?你受欺负的时候没了影子,这时候正好该出来善后了。」他说完,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扔在桌上,就拽着苏留衣出了门。
「祖宗,你……你怕没人知道是你做的吗?还……还留下玉佩。」苏留衣都要急疯了,江上帆能成为今日的人上人不容易,那是他在战场上靠着军功一点点累积下来的,他怎么能眼看着对方因为这几个混混而丢了前程。
「啰嗦什么?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江上帆不耐的道:「那玉佩留在这里,捕快们没有不认识的,他们就知道杀人的是我,和那个老板还有你无关了。」江上帆拖着苏留衣一路疾走,一边和他解释。
「我再和你说一遍,这些混混都是捕快们恨得牙痒痒的人,只不过他们一般背后也有些势力,所以捕快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我替他们料理了这些目无法纪的渣滓,他们正该谢我呢。」
话音刚落,忽觉后面的人身子一沉,接着一声呻吟响起,回头一看,原来苏留衣的脚有残疾,禁不住他这样疾步的拖拉,所以就摔倒了。
「怎么还是那么笨。」江上帆哼了一声,但人已经走过来,想了想,就蹲下身子,对苏留衣道:「上来吧。」
苏留衣吓的眼睛都瞪圆了,半晌才茫然道:「gān……gān什么?」
「什么gān什么?当然是我背你了。我说,你这笨蛋不会是被吓傻了吧?」江上帆回头用手拍了拍苏留衣的脸,然后抓起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把他背在了背上。
「你可别误会,我是因为这条巷子太长,想走的快一点,才会背你的,你别自作多qíng啊。」江上帆察觉到苏留衣滴在衣服上的眼泪,连忙澄清。
「我知道。」背上传来哽咽的声音。忽然,苏留衣一下子趴伏在他的肩头上,哭道:「阿帆,让我再叫你一次阿帆,阿帆,你让我死了吧,就让我这样的死掉好不好?让我在这么幸福的时刻死掉,阿帆,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qíng的。」
「你说什么傻话?这有什么幸福的?」江上帆满不在乎的嗤笑一声,心里却是忍不住为之一颤。
苏留衣再没有说话,他趴在江上帆的肩上,泪水很快就浸湿了对方薄薄的衣衫。
「都十年了,想不到你还是这么爱哭。」江上帆皱皱眉头:「都说过不让你自作多qíng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眼泪都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啊……」苏留衣抬起头来,手忙脚乱的擦着脸上眼泪,忽然又想起那件落在店里的衣衫,不由得大叫道:「不对,阿帆,还有一件衣服落在店里了,我……我回去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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