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整理完要走,邹晋楚就给他安排了辆马车,想拒绝?不可能的,邹晋楚说话算话,他要是不答应,他能让他出不了门。
据那“恶霸”说的,“身上有伤还想骑马?你要么找死!再说你又不认识李家在哪,没人带路也白搭。”
好吧,后半句才是莫挽青接受这个马车的原因,不认识路是硬伤啊……
李老头那日在公堂上破了这个案子,虽看似于章家有利,但实际上还是得罪了章家,说来都是因为自己啊。
也许邹晋楚说的没错,有些事不是你没gān别人就不埋怨你了,这事说来都是因为他才会演变成这样。对无辜牵连的李老头,他理应有一份愧疚。
马车晃晃悠悠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他身上伤还新鲜着的qíng况下,真是一场折磨人的路程。不过想到要是骑马估计会更疼,倒时候他骨头架子被震散都有可能。
李家还不算特别远,马车走了一段又拐了两个弯就径直进入一个宽敞的巷子。
“吁”
马儿哒哒哒的脚步声渐渐放缓,最终在一个青铜大门前停下,莫挽青也不等人扶径直跳了下去。
下车敲门等人通报,不过一会儿主人同意了,小厮才带着莫挽青进入宅子。
李家的宅子算不得大,不过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路上丫鬟小厮更是稀稀落落的,院子里也没啥奇异的景致,不过是稀稀落落地载着几棵松树并一丛竹子。
没多久就被小厮带到一个小花厅,说是花厅里面却没有几朵花,看里面的陈设也是简单到不能更简单。
看来这个知府过的也就那样嘛。不像茶楼里说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所以说传言并不可信。
这个李知府,李判官他持保留态度。感谢他没有倒在自己对立的那边,把他往死里打压。但他也没站在自己这边为他挣一个公正。再加上大胡子的事多少心里有点膈应吧。
但这些都抛开来看,他也不该是个坏的,不然李老头还不好好教训他啊。
正想着外面急匆匆走来一人,却是满头大汗的李陈晔。此时他的脸色真算不得好,煞白中带着青,极惶恐的样子。
不等莫挽青询问他便率先说道:“你见没见过父亲?
莫挽青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连忙问:“没有,怎么,他不见了?”
“是啊,昨日下午说是出去买酒,然后就没回来,派出去找的人也在各个酒肆都问过,只有一家说他早就走了,却一直没回来。”
自己爹“死”了20年好不容易回来,本来说好晚上把酒畅说这二十年的种种,结果老人家非要自己去打酒,这一打整个人又失踪了。
要知道当年他就是失踪后就没再回来,他可是被当年的事给吓怕了,这次说什么也不想让那事重演。
但随着搜索范围的增大还是没有半点关于他踪迹的消息,李陈晔早就急疯了。早间莫挽青过来,想到他跟爹也jiāoqíng不浅了,想问问他有没有消息的,结果又一次扑空。
听完莫挽青的脸也不好看了,他赶忙问了几个李老头爱去的地方,都得到摇头的回复,整个人有人紧张起来了。
他急起来当然不会在这里gān等着啊,莫挽青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跑,李陈晔一愣也连忙跟上。
不管能不能寻找到,最起码比待在这里熬qiáng。
两人沿着城找了一圈,往日李老头爱待的地方果然没有踪影,不安笼罩在他们周围。
李陈晔的惶急更甚,他已经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测了。
“他会不会又偷偷投河了?”
“投河?他没事投河gān嘛?你不是说他出去是买酒的吗,买酒怎么会好好的去投河啊?”
莫挽青一脸串的问题打地他措手不及,却是最理智不过的。寻死的人不会好好地去买酒,再说,现在好不容易团聚,就算要寻死也不该是这个时间。
“对不住,我也是急昏了头。”
做儿子的做到他这样时刻担心自己的爹会突然翘辫子,他也是够可怜的。
“没事,我想说不定他是偷喝酒,喝醉了正在某个犄角旮旯里睡着呢。再找找看吧,别自乱阵脚。”
这个时候还是莫挽青还理智些,李老头的xing子他是知道的,20年都过来了犯不着还寻死腻活的,但他为何失踪是真的难以猜测。
两人又寻了一阵,午膳也没用,直到傍晚邹府派人来寻他,带着邹晋楚的命令,让他即刻回去。莫挽青虽不屑,却还是乖乖地回去了,毕竟现在他待在这里也没意义。
回去后见到的果然是邹晋楚的臭脸,“没事别掺和到李家那里。”
“老头子失踪我也不能跟没事人一样吧?”
莫挽青也拱火了,这小子是不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他听他的话不过是因为吃人家的嘴软,又不是真的成家长带着的小孩了。
没错,莫挽青就是觉得在邹晋楚那里他就以小屁孩,还是非常幼稚不懂事的那种。想他当年也是一员大将啊,怎么到他那里就成不知事的小屁孩了!
邹晋楚却不想跟他吵,他就不该答应让他跑出去,现在好了,李伯这么一失踪,李家肯定就乱了。
“你别管这些,我也派人出去帮找了,有消息会传过来。难不成你一个人还能比几十双眼睛找的快啊?”
莫挽青这没话说了,抱臂在一旁,还是眉头深锁的样子。
邹晋楚见说不动他也懒得跟他对顶,只让小厮带他下去休息,这一晚上还早呢,运气好的话明早就会有消息了。
让莫挽青去睡他屋子,为了不让夫人多想他便睡了书房,左右都是个睡觉的地方,没大区别。
那便莫挽青正在舒适的大chuáng上纠结地翻滚,老头对他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以前老头跟他小闹以及最后他舍身前来帮他……
这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吧他安全了,老头就失踪,你说闹心不?
闹心的是这边刚浅浅睡下不久,那头消息就传来了!
说是,在护城河边似乎看到类似的人……
不管后续如何,当时莫挽青披着衣服就赶过去,连鞋都忘穿了。
但当他赶到那里,等待他的却是一具早就冰冷僵硬的尸体,和同意懵bī的李陈晔。
仵作验尸说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具体什么时辰就说不准了。没有特殊伤口,没有挣扎的痕迹,就连从河里捞出来的尸体内都没有很多河水。
古怪的死人,连仵作都说不清他的死因,其他人就更加莫名了。
莫挽青就不只是震惊,还有不可置信,他不相信李老头是那么不负责的人,他就算真想不开也会把后事jiāo代清楚,而不是这么突然地死。
第二奇怪的是,他全身上下找不到伤口,也不像被淹死的,那么他究竟是怎么去的?
这些仵作都给不出答案,从他身上找不到线索的,就像李老头就这么该死了,然后他就死了……
诡异的沉默过后就是无尽的悲痛,平日里习惯跟他拌嘴笑闹,到最后他们天各一方,说是命运弄人,他却更愿意相信这是人为的!
第40章:不能说出口的真相
矛头直指宋家,也只有宋家才有这个动机去杀李老头,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和胆魄去杀他!答案呼之yù出,只等被证实。
莫挽青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人猛地拉住,是李陈晔,他脸色难看的厉害,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但他却对莫挽青摇摇头,让他别说。
李家和宋家那是完全不对等的存在,宋家有着一品大员,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李家呢,说来也是刑官世家,但因为家风严谨且不擅揣摩圣心,一直以来也不过在京城中勉qiáng算是三流之末。
权力上相差甚远,财力上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毫不夸张的说宋家吃一顿饭够李家嚼用小半个月。这就是差距,巨大的落差让李陈晔不得不谨慎,他不是不恨宋家,但更为重要的还是剩下来几口子的xing命。
所以没有万全的把握,就算知道凶手是宋家他也不会轻举妄动,爹的事qíng已然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教训。
莫挽青也沉默了,按照之前他那火爆脾气早就爆发了,就像当初他能把宋茜直接踹水里一样,但是现在他明显感觉到某种掣肘他的力量。也许他开始渐渐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了,并尽量不要触碰到这边的禁忌。
沉痛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散开,没人再多说什么,莫挽青只看到这个坚qiáng的汉子哭成个傻子,形象全无,但是谁会在意呢。
逝者去,亲着悲,三日后李家满门缟素,哀哭震天,很多仰慕李家青天的人闻讯赶过来吊唁。看着李家零零散散几个人,简朴至极的门面,纷纷感念李家清廉如斯,却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也有人问,李家青天为何又“死”了一次?20年前参加过葬礼的人也都有如斯感慨,当真相被告知之时,悲恸惋惜更甚,失而复得的喜不过半日就转变为永久的悲恸,实在让人心酸。
对外李家只说是意外而亡,但那日大堂上的一幕也不是一个两个人看在眼里,再经口头那么一传就万分明了了。
一时关于宋家跋扈至斯的传言沸反盈天,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至垂髻小儿都知道宋家之横。
消息传到九重宫里,那位出于最高位置的人笑的意味深长。
“李家这是终于聪明了一回吗?不过这还远远不够,火要烧的更旺盛些才好。”
宋家先祖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位置爬的高也没敢忘记皇帝的恩德,宋家在先帝爷那里发展到顶峰,可惜宋家现任家主聪明有余,野心也随之膨胀。
一饮一啄皆是帝王恩的道理都忘了,仗着权势手越伸越长,还真是忘了本的货。也不想想这些权势都是谁赐予的!
现任皇帝姓古,双名玄邺。先皇去世的早,他登基时不过8岁,改国号为锦元。其母孝淳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曾效仿古今贤后垂帘听政。
所以严格说来锦元八年间朝政上真正说话算数的是这位孝淳皇后。
一国之事由一个妇女说了算,就算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尊贵的也难以让一些元老接受,纷纷以年老为由请辞。孝淳皇后却是个纯善的,请辞的奏折都一一准了。
为了表示对这些元老的敬重更是好车好田相送,说是要让他们归隐之后还可以做富贵闲人。
这等巨大的恩宠让一群元老感动非常,一个个涕泪纵横,哽咽着说:“微臣年老,对不住先皇。”
愤然离去的保皇派们一度让年幼皇帝的权力被架空的更多,那时人人只知孝淳皇后不知玄帝。人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东西,这小皇帝据说也不是太后亲子,不过是一个罪奴所出的贱种,能养在皇后身边做个嫡子居然还能有当皇帝的命,已经是积了几世的福德。
而被他们看不起的小皇帝似乎也是个绵软xing子,对太后是绝对的孝顺,据说为了给母后祝寿曾经跪地祈祷49天,手抄49卷经书,生生将一双小手都磨出水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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