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将武器当做朋友并不是传言,而是真实存在的。
像他们这种刀口嗜血的人,往往生命最后一刻陪伴自己的就是武器,说是最忠实的伙伴也不过分,毕竟武器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当然自那之后此刀无论如何刷洗都清除不了上面的血迹之事也成为京中一趣谈且不说,当下莫挽青却是要跟邹晋楚核实一个重要的事。
“将军府前后院之间就隔着一个花园吧?”
“是,如何?”
不懂少年为何突然问起这么个问题,他可不像对啥花园感兴趣的样子。
但见少年长长地“哦”了一声,脸色满是庆幸的神色。
他不禁觉得有趣的紧,“你这是怕她们?”
所谓的她们当然是指那群姬妾,将军府虽然女眷不多但也不是全然没有,虽然她们都比较“乖巧”但改不了女人的天xing,善妒。
自从那次偶遇将军夫人,也就是所谓的大嫂后,莫挽青整个人都是不好的,简直是听到“后院”两个字都得跑啊。这么古怪的女人也只有邹晋楚能受得住!
而能让少年避之唯恐不及的夫人居然还是被众人jiāo口称赞的贤惠人,邹晋楚也是无奈。
“放心,我也不会让她们来到前院的。”
其实除了正经夫人,妾室是不允许随意来前院走动的。而且就是正牌夫人也不能有事没事地跑到前院来,毕竟要是撞见外男也会尴尬的。
听他解释完真实状况,莫挽青只觉得更加郁闷,这是说他倒霉呢。人家老婆难得来一次前院这就被他撞见了,还好巧不巧地招人家厌,无故被刺一阵也算是他活该吧?
好在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他在这里的日子应当不会很难过吧。
“你只管放心,你大嫂平日里虽守礼的多却不是个无qíng的,她对二弟就极为周到,日后你便知道了。”
日后如何他不知道,只知自己本能地排斥这个女人,说不出为啥。
倒是邹晋楚口里的“二弟”让他有点好奇,“你的……二弟是第二日在公堂上的那个吗?”
邹晋楚点头,这个二弟自生下来就是众人目光的焦点,身上汇聚着所有人的称赞。有人都觉得谪仙似的邹晋源也许并不该生在武将世家的邹家,而是该生在52书库中。
当然谁也不能说邹晋源在邹家就埋没了,毕竟邹家也不曾真正bī迫他弃文从武,而是给他文的路上诸多支持。不过他生xing淡然不喜官场,否则某个一官半职根本不是难事。
忆起邹晋源的风姿,再与邹晋楚相比较,顿时觉得好玩的紧。
“你们是一个爹一个娘吗?怎么生的如此……迥异?哈哈”
邹晋楚无奈,这话也不是第一个人问了,就是娘在世时也总是搂着他们笑,直说邹晋源像是别人家的。
不过那只是个玩笑,接生邹晋源的稳婆都和邹晋楚是同一个,他是邹家货真价实的嫡少爷是不争的事实。
况且邹晋源只是气质迥异,面貌还是随了他们家的,撇开xing格不谈,光长相还是足够辨认的。他不过是面容更加柔和些,侧脸乍一看有时还像个女子一般柔美。
第42章:邹家日常
“呵,他也就是个披着狐狸皮的兔子。你要是喜欢可以多找他玩耍,他就住在南边水榭那里。”
莫挽青既不摇头也不点头,真要加入到将军府去生活,他还有点没回过神。想来有邹晋楚和他弟弟应该不会太差吧?
邹晋楚将一应事qíngjiāo待完就离开了,他还有公务未曾处理,不宜久留。
他走后屋子里就剩莫挽青一人,没有大户人家的丫鬟啥的,非常清净。阳光从窗格子里照she进来,暖暖的很舒服。刚经历过一系列巨变的莫挽青极需要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而这里是恰到好处的合适。
将自己放倒的舒适的雕花chuáng上,第一次想放纵自己白日睡觉。
在战场上他也总要经历战友突然阵亡,除了前两次难以接受,傻子似的痛哭了很久。后来就渐渐麻木,没感觉了。
但现在呢,早已将李老头当成家人的他骤然失去了这位长辈,每每独处时想起这位长辈,心里总是揪着疼。
其实他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吧,要不是他去招惹宋家,他一个隐居的老头子又怎么会和宋家结仇?为了他,李老头才出山的,同样也是为了他才被无辜害死,本可以颐养天年的老人却以惨死为结局,怎能不让人悲痛?
万事没有如果,不存在假如他不去招惹宋家的状况,就算他不招惹,他们也会来招惹他的,说来都是各人的命数……
“挽青!你怎么还在发呆?快动手啊!”
老友焦急的俊脸陡然出现在他面前,莫挽青略懵,他这是在哪?怎么会又看到末世?
然而战场给不了他更多时间迷茫,当腥臭的獠牙冲他咬来时他已本能地挥出大刀。利刃送入感染者脖子深处,再猛地拉出,“吧嗒”一颗新鲜的头颅滚落下来,诡异的是脖子断口处没有流出鲜血,而是腥臭的绿色脓液。
“啧,一群臭虫。”
久违的战意让他激动地颤抖,长刀到处挥洒出更多绿色,倒下的感染者在逐渐增多,但更多的还会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他们都是没有思想的动物,看似灵活的战斗实际不过是本能在支撑,那该死的虫子的智慧又能有多高呢?难的不过是他们的感染力还有难以消灭的特xing。
莫挽青之所以可以轻松要他们的命是因为他的刀口都是抹了自己的血,长刀砍过去不仅是物理伤害,还会带来毁灭xing的破坏。
那些穿白袍子的研究人员曾经说他的血液里有让病毒失去活xing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qiáng力杀毒剂呗。
莫挽青不是研究这个的,他也不想深入了解自己血液的神奇之处,他只需知道血液可以gān掉感染者就可以了。
杀,杀,还是杀!
灰蒙蒙的天空笼罩下一场无言的杀戮正在进行,突然间莫挽青似乎察觉到某种窥探的视线,当他回探过去时却撞见一片冰蓝中。
那片冰川似的蓝色由点慢慢变大,直到蓝色覆盖了莫挽青整个视野……
突然被噩梦惊醒的感觉并不好受,心理上的窒息让莫挽青大口喘着气。
许久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那片冰蓝是一双眼睛!
他什么时候认识有着冰蓝色眼睛的人?不,或许那并不是人,他还记得看到那双眼睛的刹那他心底涌现出的战栗感,还有些qiáng烈的厌恶中夹杂着诡异的熟悉,它是什么?
总不能是蚁王吧?
莫挽青也觉得这个假设未免可笑,蚁王哪来的眼睛啊,还冰蓝色?他绝对是这两天太焦虑了,居然会做如此奇怪的梦还异想天开地把蚁王人xing化。
从帘子里看过去,窗户外面该是霞光满天的,橘色的夕阳将白色纱帐变成红色,看着暖洋洋的。像他这种刚睡醒的,看着静谧温馨的一幕骨子里都爬出一种叫做“慵懒”的玩意儿。
这可不太好,跳下chuáng给自己活动活动筋骨,余光瞥到桌面上的盒子,心思一动……
一棵古朴的松树下立着一个纤细的少年,一柄巨大的刀子几乎占据了他大半个身体的大小,当他举起刀开始最基础的挥、劈、砍时,那股搞笑的氛围随之散去,变得肃杀起来。
真不知道他小小的身体里哪来这么多的杀气,还收放自如,这要是放在战场上妥妥一个煞神。
就是呵,气势有余,气力不行,不过几下少年腰间抖动不已,竟是要支撑不住的样子。
邹晋楚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知道少年的极限在哪里,他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至于伤还没好就跑出来蹦Q的账咱可以稍后再算……
邹晋楚从不掩饰对少年的欣赏,莫挽青的功夫他敢说就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将士也难当他手。他的将士也是经历过战场的,但也只是经历过,现在的是时代和平非常,哪来多少苦战等着他们啊,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剿匪罢了。
就跟一个常年杀jī的人和一个砍人无数的比较,自然高低立现。
莫挽青的刀法没有章法,却招招都是杀招,并且都是狠辣的杀招!
比如他平推出去的那一招,看似平和,实际是斩首的动作。当然因为少年的身高限制,若是遇到比他高很多的敌人,他的这招还是要偏的,但是,邹晋楚相信那时候少年绝对会用其他招式来御敌!
没有来由地相信少年纤细的身体里装着一个经验丰富屠夫的灵魂,这就是邹晋楚对莫挽青的印象。
看似是个不好的印象却莫名地得邹晋楚的眼,他儒雅的外表下也许本质上是和莫挽青这种煞神是一样的呢?
见少年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他就想等他收工再叫他……突然一抹不显眼的淡红色从莫挽青的衣衫下透出,他的脸登时就不好看了。
“莫挽青!伤口裂开了你不知道吗!”
他永远记得当他揭开少年衣衫时心脏紧缩的感觉,而他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少年就是这样对待他的用心?这样糟蹋自己的?
气,是气少年不听话,伤口才收口就跑出来练刀!
莫挽青一愣,他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邹晋楚站在他身后,这个惊吓比伤口裂开更让他关注。至于伤口,他受伤时从来没有好好养伤过,崩开是正常的。
“我待会儿去抹药。”
莫挽青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某愤怒的将军直接爆发了,单手揪住少年的后颈,一提一甩。莫挽青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到了他肩膀上。
大澹
“你!放我下来!”
这种姿势实在太尴尬,要是有人经过此处他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经过李老头的教育,此时的莫挽青已然知道一点人伦之事,再加上被男人“追求”过的经历让他多少知道一点男男之事。
莫挽青的脸让他并不缺这方面的烦恼,不过以前他可以用拳头让别人闭嘴,现在却只能……躲,上次宋家的事已经够恐怖了,他才不要因为一个激动又害一条人命呢。
对男人也有一定警惕心的莫挽青却不会对邹晋楚之类的朋友设防,谁让这个朋友对他太好,他怎么着也不会想到他多自己居然也会……
“邹晋楚!我跟你说,你这样是不对的!这叫违背……伦理!”
激动之余说出来的话都是颠三倒四的,让邹晋楚不由失笑,这小子说他单纯吧,懂的还挺多。“别动,瞎想什么呢,我帮你去抹药。”
额,这误会简直了。搞得莫挽青一时抬不起头,倒不会小女生似的矫qíng会不会在邹晋楚那里的形象下跌,他只觉得丢人的厉害。
刚才他跟个小娘们一样地挣扎,还被这种姿势扛起来,很没面子的好不。
不管少年如何下不来面子,这药还是得抹的,将伤口重新包扎整齐已经过了晚膳时间,这时候外面的天已全黑。
“怎么办?让你一搅合,晚膳都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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