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纪澜风就只能叫人在自己院子里搭好简易的棚子,让他们至少还有个不漏雨的地方养病养伤。是的,这里已经没有完好的房屋了,也只有他这个纪府还算结实才能撑到现在。
“如你们所见,这里已近废墟,其实实际状况比你们看的还要糟糕。且跟我来。”
他们且将心里的想法先压下,好好了解下这里的真实qíng况。
看到这些惨烈的qíng况,其实莫挽青觉得这已经算是控制很好的了,如果他没判断出错的话,方才躺在地上的就有出现早期感染症状的人……能将被感染的人还留在自家院子里,不知该说他善良,还是无知所以无畏。
果然接下来纪澜风汇报这里的qíng况时就着重说到红衣妖人和他的不死兵团,“神出鬼没,伤人无数。”这八个字是他对那红衣人的评价。
“某从未见过如此奇异之人,奇异之事,每当那红衣人出现都必将带走无数百姓或者将士,但凡被他所带领的兵团伤到就无法摆脱被控制这个结果!”
纪澜风哽咽地将事qíng一一道来,说到悲愤处都涕泪纵横。他们都是他管辖下的子民,很多人甚至他都能叫上名来,结果不明不白地成了行尸走ròu,他能不痛心吗?现在搞的他都见到穿红色衣服的人忍不住战栗!
“你能详细描述下那些‘人’是什么样子吗?”听到熟悉的寻找已久的消息,他没有任何庆幸的感觉,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悔恨。就因为晚了一步……
纪澜风一愣,难道这个小公子知道破解的办法?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连忙将所有能想起来的特征都说了。什么“僵硬木讷”、“貌似常人”、“神志全无”、“刀枪不入”还有最重要的耳后红线也被他回忆起来。
那就没错了,就是它们,熟悉的对手。
莫挽青谢过这个耿直的大人,并对满怀希望的他说:“很抱歉,我确实知道那是什么,并知道如何杀掉它们,但是,已经被感染的人……是没办法生还的。”
听到前面狂喜还未露出就被最后一句“无法生还”给弄懵了,“不会吧……”
好不容易撞见知道这玩意儿的高人却被狠狠泼了一桶冷水,他本来还想着他们恢复正常的样子,回归正常生活的。
“而且,我是建议你,外面那些还是尽快处理吧,否则只会让感染的人更多。”这是他的建议也是纯粹的忠告,至于是否按照这个来做他并不qiáng求。
“这如何使得!”一向爱民如子的纪大人显然根本不能接受这种可能,将感染的人都杀掉?开玩笑,这不就是说,以后谁跟那军团的人接触了就只有死路一条!那些意识还清醒的呢,万一人家就能挺过去呢?
这些都是他的观点,不到最后关头不想放弃百姓。固执却有他的好处,没有这种固执,这里也许早被攻下了。
此时将此事完全听下来的邹晋楚差不多将事qíng都了解过来,越听越心惊,这已经不是光靠打胜仗就可以解决的了,还得同时处理那个红衣人。
况且不知为何他潜意识觉得挽青有未尽之言,“挽青,你确定他们都没有救?”
莫挽青顿了一下,随即避开他的眼神说:“没有救。”
邹晋楚“哦”一声,便对神qíng还有些激动的纪澜风说:“你想留着他们也可以,但不能和正常人放在一起,必须隔离开来,且保证他们不会被轻易放出来。否则,他们犯下的罪名将由你承担。”
这是个半保险的折中办法,也是目前他仅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初次来到半月关就将纪澜风得罪狠了不仅不利于团队和谐,还很可能会增加未知的阻碍,剩下来就只能看造化。
莫挽青显然并不认可这个做法,但看到纪澜风的脸色也只能先把话咽下去。
“还有,刚进城门时,纪大人说的那句话是何解?”有疑问就把他们全部弄懂,这是邹晋楚的行事风格。这个习惯也能给他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纪澜风稍愣,很快就想起是那茬事儿,那就更是他心头一痛了。
“这还是前日的事儿,当时也是来了一队人马自称是朝廷派来的援兵,我核对完信息无误便放人进来。结果,他们居然是蛮夷和那些不死兵团的人假扮的!一夜之间,这里被他们摧毁地几近破关,要不是最后关头那红衣人突然下令撤退,我们根本不会活到现在……”
“什么!居然还有这等事!这其中肯定不止一点猫腻,为何假冒的人会知道我们的行程,且能将信息伪造地如此bī真!”
还没开始打仗就发现军队中有jian细,这感觉也是够可以的。邹晋楚面上暂时没表露出什么,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迅速思考对策。
莫挽青拍拍他的肩膀,这货也是够可怜的,一路下来为这群小兵cao碎了心,刚到战场还不等他们上阵杀敌就先知道其中有jian细,这打击也是够可以的。
“也难为你刚才还敢放我们进来呢。”这完全是莫挽青瞎感慨的,这个纪澜风啊,他是不完全懂了,既聪明又耿直,当然,他胆子肥这点他是万分佩服的。被大灰láng骗过一次还这么相信他们,明知道有很大风险还要护着那群感染者。
他却苦笑着说:“小公子你也别打趣我了,我只是觉得那群人既然走了就不会这么快回来,还用同一种方法回来。再者,这里也没剩什么了,一个空壳子并一些残兵而已。”
他说的倒也在理,都到这个份上还需要怕什么呢?
“反正我纪某自问无愧于苍天,无愧于陛下,无愧于自己便好。”
突然的这声大义凛然的剖白只让人心酸,这个纪大人当真是不容易的。邹晋楚已打算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写到折子里,尤其是纪大人的英勇事迹。
第95章:夜谈
总有人并不把升官发财放在眼里,他们心中只在乎应该在乎的,可以说纪澜风是个清官儿,而且还是个好官。
“好难得啊……”莫挽青半眯着眼睛瞅着纪澜风在那边忙上忙下的,他甚至还亲手帮伤患换药。
此难过去必有他的青云路,这是邹晋楚的心声。京城里不该被只会弄权的人占据,也该多点这种一心为民的好官。
不过说来此刻他最想要的还是跟莫挽青好好聊聊,关于老秘密和新秘密。
被半qiáng制地带去聊天,当破旧的雕花门发出惨烈的声音,屋子里最后的光线也随之消失。邹晋楚则更搞笑,他让莫挽青老实坐在凳子上,自己在他身边转了个圈儿。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知道个鬼,你跟突然发疯了一样,整得半点防备都没。
“不知道也正常,谁叫你藏话都藏习惯了。今天我就想知道关于那个什么感染者的所有信息,隐瞒一点都不行。其他的秘密你可以先自己藏着。”
邹晋楚英挺的眉眼少了许多憔悴显得炯炯有神,只那眼里的半压迫感让莫挽青颇为不自在。“我说就是,你别凑那么近,边上坐好。”
太近的距离容易让人发慌……
“感染者就是被罪蚁感染的人,所谓罪蚁就是……一种可以寄生在人脑子里的小虫,它们生命力很顽qiáng,很少有人能直接杀死它们。”
邹晋楚眉毛拧成麻花儿了,要不是这番话是莫挽青说的,他都要把传播“妖言”的人给叉出去了。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这是事实。你先听我说下去,罪蚁侵入人其实主要通过血液,单纯的接触并不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被它们侵入的人耳后会有红线作为辨识,且感染者异于常人的僵硬也很容易看出来。”
这一段关于辨识的,邹晋楚大约有点了解,还没有一开始那么吃惊,不过血液入侵这个说法倒是让他觉得很新鲜,先记下,这条以后肯定可以用的上。
“所以,感染者的危险在于,当他们发狂时会咬人和抓挠人,一旦出血就很可能也被这种虫卵给寄生。”
“应对方法上吧……我只能告诉你,我的血比较特殊,可以专门克制这种东西,只要一点就足以使它们致命。”
说到这里,邹晋楚不由提出他一开始就留存的疑问,“我想问你,既然血液可以克制是否说明那些被感染的人其实是有救的?”
他果然问到了这个,其实邹晋楚没有猜错,他的血液确实是可以救人的,但是……
“你没猜错,他们确实可以救回来。但你也知道杀人容易救人难,要想救一个被感染的人,需要我每日提供大量鲜血给他喝下,直到他体内的罪蚁受不了自己爬出来才能停。”
每天都提供大量鲜血,莫挽青虽没准确说出这个量,却能想到该是很大的量,否则以他的脾气不至于一个都不救,除非他根本救不回来。
“是的,我救不回来,这个方法有一半的可能会是我们一起死。而被感染的人那么多,再有牺牲jīng神,把我全身血液都榨出来也于事无补。”
邹晋楚想到什么突然神色一凛,“答应我一件事,今天你说的话半句也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
莫挽青浅笑不语,这就是邹晋楚,他想的永远不是牺牲自己,而是保护自己。这也是他敢将这个连末世都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说给他听,还会因为信任啊。
而他,总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对了,我们再合计下,你说的血液可以克制它们该如何实施比较好?”
既要解决燃眉之急,也不能让人知道他的秘密,这需要一点小技巧。
突然计上心来,想到很久以前邹晋源跟他说过的糊弄人的几个小把戏,“不如……我们出征前准备一大碗水,随便什么水,你在里面滴些血,让他们抹在刀刃上!”
这和后来制造的血雾差不多,区别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技术合成一样成分的液体,只能自制稀释出的血雾。殊途同归,其结果应该是相差不大的。
“当然,我们还得装模作样地说这是‘圣水’。”
他话音刚落,莫挽青就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他还真没想到一向“老实”的邹晋楚居然会想出如此神棍的招数。“这不就是忽悠人嘛。”
却不想邹晋楚神色转为落寞,有些恍惚地忆起年少时光,他颇为苦涩地说道:“其实这种方法还是二弟跟我说的,以前我还斥责他不务正业,装模作样……”
他画风转的快,莫挽青却不觉丝毫不适,这么久了邹晋楚都没怎么提邹晋源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而是因为太在乎,怕一提起就难以刹住。
有那一刹那他想跟邹晋楚坦白,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再等等吧,等时机稍微合适点,或者等邹晋楚稍微发现点端倪时再说。
“对了,他们说的红衣人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不知你可还记得两次闯入我们府邸的那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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