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方面他的意思还是不赞同邹晋楚亲自去,只几个问题就让邹晋楚无法轻易抛下这边。
“将军觉得蛮夷会善罢甘休吗?下一次攻击时间是什么?没有主帅的将士能有几成胜算?”
他不敢回答,也知道但凡他走了,这里靠纪澜风根本很难压制,他虽有爱国之心,领兵打仗的能力却是有限。不让邹晋楚亲自去救人既是为了不让他出事儿,也是为了保住半月关。
邹晋楚沉默地同意了他的建议,亲自选一些好手去救人,并将他们一直送到关口,叮嘱一句“保重”。不知是叫他们保重xing命还是要他们保住莫挽青。
此时他牵肠挂肚的人正从昏迷中醒来,他是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的,似乎门口有人在谩骂什么。他没听清,只觉得脑门涨疼的厉害,捂着快要爆炸的太阳xué坐起来。
这时,他身侧突然多了一个人影。“醒了。”
似问句却更似肯定句,放佛只是想借这句话跟他打个招呼而已。莫挽青却因此彻底僵住,这个声音他并不陌生,但这个人他却是陌生的。
这种qíng况下再见面,他该说什么呢。不,也许他不该考虑说什么,而是考虑……怎么活下来。
被感染者抓起来,他可不觉得对方只是想跟他聊天,而是更愿意相信对方想把他当成储备粮食。即使这个感染者曾经是他的师长,是好朋友。
鲜红衣裳的男子慢慢转到他跟前,然后竟然蹲在地上,双眼和莫挽青对视。只一眼,莫挽青便失了神。
那是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在微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美的像宝石。但在接触到他异于常人的青白脸色,刚竖立起来的防备瞬间崩溃。
“邹晋源……”没有一丝犹豫的,他突然唤出这个名字。但他却没有半点反应,像根本没听到,或者根本不上心。他只是执拗地看着莫挽青。
莫挽青痛苦地抹了把脸,让自己镇定点。“你,抓我来gān嘛?”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要去触碰莫挽青的脸颊。莫挽青下意识脸一侧想避开,他的手僵住片刻,紧接着他说话了了。“别怕。”
听到这两个字,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再次崩溃。他知道自己现在跟个傻bī一样,还哭的那么蠢。但他就是憋不住了,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冷血,见到邹晋源变成这样他心里难受,尤其在他说出和以前别无二致的话来。
主动握住他犹自颤抖的手,任冰凉的手掌覆上的他的左脸。
“你还有意识!对不对?”
红衣男子并没有说话,他突然一把甩开莫挽青的手,然后转身就走。莫挽青哪肯让他走,扑过去揪住他的衣角,“别走,你给我说清楚!”
害怕那玩意儿早让他扔了,现在他只当对方是生了重病的朋友!
当他的手被那双冰凉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时,莫挽青的悲怆更甚了。他无法证明邹晋源还有意识,不,他连和他正常jiāo流都做不到……
qíng况可以说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莫挽青被一条脚链限制在这个屋子里,脚链很长,但能走的范围只有这个屋子,距离大门有半米的距离,这明显是特意算好的。
不过,现在的他反而不想走了,他想彻底弄明白邹晋源是否还存在意识。而且,一个想法在他心里迅速成形,他想要救回邹晋源,想让他变成原来的模样!
守着这点子希冀,莫挽青开始了等待。然而直到天亮,他都没再见到那袭绯色的身影。
苦笑不已,现在的他都是阶下囚了,想见一个人也不可能由他做主。
早上送饭来的是一个木讷的老人家,莫挽青想借此机会跟他说话,希望通过他能找来邹晋源。但老人家根本不和他说一句话,像是个彻底的木头人,放下饭菜就径直走了。
无奈之下他开始站起身在屋子里走走,这个屋子大的不像话,但奇怪的是只有他这里有一张chuáng,其他东西一概都没。这让他的身下的大chuáng显得很是突兀,这时莫挽青突然想起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晚些时候,他苦等的人突然出现了。莫挽青对他的神出鬼没并不意外,被蚁王入侵的人实际上他们的研究成果很少,只知道莫挽青的血液对之还有影响,但没有那么大。至于更多的东西,他们确实不知道。
他们猜测蚁王入侵的途径应该跟普通罪蚁一样,但没有得到证实下有人提出,蚁王之所以为蚁王不可能就只是qiáng大一点而已,肯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部分。
至于怎么个特殊法,莫挽青直到穿越都没见那些专家研究出来。
不过他比较肯定的是,自己想要复活邹晋源也就只能从自己的血液入手。至于怎么让人家长期喝下自己的血液嘛……
“邹晋源!不管你现在还知不知道这个名字,我都想这么叫你。”
男子红裳如故,看似没有变化,莫挽青却发现他衣服袖口的云纹变成一朵金线勾勒的兰花。说明他还会换洗衣物,也就是说他的猜测是对的!
被罪蚁入侵的人会失去很多人的本能,哪会知道清洁自身?
然而对方漠然的态度让他很挫败,也很忐忑,他是真的怕猜测只是猜测。
“你……可以以后都陪我吃饭吗?”
这个说法很幼稚,还带着小女生撒娇一般的感觉。却是莫挽青目前最可能争取到的机会。
男子不置可否,只还跟昨天一样看着他不说话。莫挽青一度以为他也是哑掉了,但显然不是,他只是不喜欢说话了吧?
和不愿意说话的人jiāo流无疑是很困难的,但这是唤起他记忆的机会,莫挽青不愿意放弃。不管男子是否回应他,他都坚持跟他说很多往事。
红衣男子,应该说是邹晋源这次很有耐心地听他说了很久,不厌烦,也不转头就走。直到莫挽青意外触碰到他的胳膊,他就像被烫到一样突然站起来。
莫挽青见状连忙故技重施,一把拖住他的衣角。
“别走,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保证不再碰到你!”
他这才站住,转过身来面对莫挽青。不过似乎为了防止被他碰到,站的足有三步远,那架势是拒绝上前的。
莫挽青有了这个新发现也不急着bī他,只靠在chuáng头继续有的没的跟他说话。
他没注意到是,男子冰蓝色的眼睛中化去很多冰霜,只可惜暖融只有短暂的一会儿。瞬间他又变回那个没有多少反应的木偶。
让莫挽青诧异的是,这次邹晋源居然没有离开,而是长久地立在那里。当他开始困倦时,邹晋源主动离开他的视线,似是要让他没有戒备地休息。
过了一会儿,难以抵抗睡意的莫挽青沉沉睡去,他的chuáng头就再次出现了一个人影。
去而复返的邹晋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着魔似地伸出手,不顾激烈的刺痛帮他理了理细碎的头发。
天敌果然是天敌么,连触碰都那么疼痛。但怎么办呢,循着自己的心就是想要看着他,想要碰到他,想要……
知道自己无法一直将他留下就会无比贪婪地珍惜拥有他的时刻。
真想将你变成同类,可惜,这个世界上唯有你不可能变成我的同类,这是他们之间永远的鸿沟。
知道他想证实自己还保留本xing,但证实了又如何,他不可能会恢复,莫挽青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地接受他。
突然开始嫉妒那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可以触碰到他,可以和他没有保留地谈心。
第100章:你要杀
莫挽青这个觉最终还是没有睡成,醒来陡然见到几个人围在他chuáng前,还以为见鬼了。仔细一看才反应过来是邹晋楚派来营救自己的。
面对那几个汉子急切的眼神,莫挽青很犹豫。他确实想回到邹晋楚那边,但他还有不得不留下的原因。
“抱歉,我暂时不想回去,帮我转告邹晋楚,我在这里还有点重要的事qíng要处理。还有,后来蛮夷有再进攻吗?”
那几个人不解地看着他,其中一个人回答说“有”。莫挽青随即问到伤亡qíng况,得到“伤亡惨重”这个答案更加忧心了。
突然想起一点,“你们有谁带水囊吗?”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走出一个人,取下腰间水囊递给莫挽青。他接过来把里面剩余的水倒掉,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手腕一划,让血液流进水囊里。
那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等到莫挽青装完血将塞子塞好还给那人。说:“把它jiāo给将军,告诉他我一切安好,别挂念,也别再派人来救,办完事我会自己回去的。”
一段jiāo待下来,那几个人还有些犹豫,将军叫他们来救人,哪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肯跟着回去呢。他们若是空手回去,还带着一个奇怪的血囊,会不会被将军责怪啊。
“放心,你们按照我说的给他听,他不会为难你们。今天辛苦你们跑这趟了。”
最终他们还是被说服了,人都不肯跟他们走,qiáng行带走只会将大家都bào露出来。
待他们离开后,莫挽青突然对着空气说:“求你件事儿,放他们走吧。”空dàngdàng的空气并没有任何回应,但莫挽青就是知道他还在,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虽不知道邹晋源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说一声却还是需要的。
让他感到惊喜的是,第二天邹晋源居然真的来陪他吃饭了,不枉费他辛苦将自己的血偷偷撒了点在饭菜里。
每日给莫挽青的饭菜其实算得上很丰盛的,ròu偏多,却也不会少了蔬菜,还会配有汤。有汤有水的菜显然会是莫挽青重点关注的对象,毕竟血液有颜色,放在其他地方容易被发现。
变故就是在突然之间发生的,当莫挽青殷勤地给他盛汤时,邹晋源突然bào露地掀了饭菜,碟子碗筷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刺耳的声音让莫挽青一时愣住。
而做出这事儿的邹晋源眼里亦盛满了愤怒,“你要杀我!”
“不!我要救你!”莫挽青瞬间想到他生气的原因,可笑的他居然忘记他们既然怕自己的血又怎么会辨别不出来呢?面对邹晋源的质疑,他知道对方这么认为很正常。谁让他的血对他们而言就是毒药的存在呢。
不过既然他想做的事qíng已然bào露,他也不介意将目的摊开到邹晋源面前。他愿意一句句解释给他听,但他小看了邹晋源的怒火。
被心爱的人“下毒”是什么感觉?昨日的温qíng瞬间破灭。“我以为……你终究是不同的。”悲怆,惋惜,痛苦,这是邹晋源在控诉莫挽青的“无qíng”。
莫挽青不是琼瑶里女主,他不会哭着喊着说“我爱你”,他只是皱着眉头说:“你不要多想,我想救你,让你变成正常人……”
“正常人!”
“呃……”脖颈突然被人大力攥住,并缓缓收紧,窒息的感觉让他一阵阵发晕。而对他施bào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要救的朋友,邹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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