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知道?你知道多少?”
魏无双不语,牵起麒儿的手握住。
柳易远也没了调笑的心思,叹息道:“你可知事qíng不那么简单?你师傅…”
“知道,若不然师傅也不会让师叔代劳jiāo给我这册子。”麒儿是师傅亲手jiāo给他的,他离开坟山堆那日师傅说逐他出师门,眼神有那么一瞬是认真的。他不愿深究麒儿的事,亦是不愿深究师傅的事。
“小子,你要记住‘赤炼三神通’绝不是làng得虚名。”
“师叔有话尽可直说。”
“老夫没有话与你多说,就只有一句忠告,‘天神通’是‘鬼神通’‘地神通’不同的。”
“师伯…”魏无双苦笑不已,怎又出来个天神通。
“小子”柳易远这一声叫得颇是惆怅,背过身徐徐道:“这事,不关老夫的事…”
“谢过师叔。” 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道谢,只觉得该这样说。
“你师傅…你别怪他…”
“我不怪。”事qíng还没弄明白,便是明白了他也不会怪师傅,一日为师终身是师。
“若要明白,去问你前些日认识的南凉蛮子。”
“南凉蛮子?谁?” 魏无双不解地问。
柳易远重新换上笑脸,撞了撞他的膀子,不正经地说:“那个一身紫漆漆的美人哪,你忘了?”
“师叔是说的…是昙?”
“哟,昙,叫得多亲热。” 瞧着麒儿漂亮的脸越发喜欢,说道:“要不这娃儿给我?”
“麒儿我们走。”
※
两人与柳易远别过走了许久麒儿仍是一句话没说,比往日更加沉默,魏无双说着趣事逗他也无用。
脚下的落叶踩得沙沙响,他飞快走着将身后的魏无双甩得很远。魏无双不着急追,保持能见着他的距离。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忽然停下,悠悠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怕死,莫非也不怕死在…”七八岁孩童却有着七八十老者的沧老,叫人如何不揪心。
加快步子走上去,“不会,既是与师傅有关他也不会…”
“魏无双你停住。”
依言停下脚步。
“我与你非亲非故,你的好心你的恩qíng只能言谢,就此打住吧。”
魏无双展开眉眼,笑得无奈,“麒儿尚年幼,魏大哥还要照顾你长大哪,打住不得。”
“不懂…”
“麒儿只有魏大哥一个亲人,又生得这般好看,离了魏大哥就叫方才的老不休给当作女儿家欺负去了。”提脚缓缓走进,说道:“我跟上来喽。”
“你别后悔…”
※
向南走了几里路,一袭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马背上的俊朗容颜渐渐清晰,原本yīn沉的心也跟着清朗起来。人未下马他便急切地说:“魏兄别来无恙。”
魏无双朝他一笑,抱麒儿下马,道:“见到你就好,昙。”
“发生了何事?”
“没事,就是想你那几坛酒想得紧。”碍于麒儿他并不说出来意。
海昙却是当真,淡淡笑道:“那可难了,我岂会酒带在身边,须等上几日。”
“无妨,与昙对酒,清水也醉人。”不知这厮是打哪儿听来的登徒子话语。
※
“天神通?你们中原是这样称他的…”海昙搁下酒杯,拨开滑落胸前的发丝。
“莫非他在南凉还有别号?”
“没有什么别号,南凉人不会和中原人一般徒添虚名。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海麒儿还是胎中腹子时,称他是妖孽便是这位‘天神通’。
“就凭他一句话?”魏无双面无表qíng,紧握酒杯,水酒洒出了些。
“我说过,中原人看来荒诞在南凉却是不真之事。南凉的天子不是皇帝,是他和海凤凰。他与海凤凰共同把持朝廷,这便是为何海凤凰也救不了海麒儿的原因。”
“麒儿能碍着他什么?海凤凰应才该是他的心腹患眼中刺不是么?”
“你有所不知,他一生以天下苍生为己责,海麒儿这种祸国殃民的妖孽他岂能放过。”
魏无双端起酒瓶,整个灌进嘴里,大骂:“祸国殃民?妖孽?荒天下之大谬!”
海昙只浅浅啄了一口,“荒谬吗?每逢寿日总有天灾降临,这未免太过巧合,世间的事本就玄妙,也或者他真的是妖…”
“住口!”魏无双咆哮一声拧住他的衣襟,却是醉得厉害,踉跄栽进他怀里便不动了。
“回房歇息吧。”
“回房,回房,麒儿在等着我…回去…”挣扎起身,跌撞朝厢房走去。
海昙没有上前扶他,目光一直跟随他直到他的背影没入暗处。麒儿,麒儿,海麒儿你果真是妖孽…
※
一进屋魏无双冲过去拥住chuáng上的麒儿,浅睡的麒儿裂醒来。
“师傅…师傅…麒儿…”不在乎终日刀口舔血,不在乎麒儿是不是妖孽,不在乎牢什子的天神通,不怪师傅…可是他怪师傅…怪师傅为什么是牢什子的鬼神通,为什么是那人的师弟…
良久,麒儿伸手抹gān他湿湿的脸,轻声自语。
…日后你要的,我都给你…
82 『只愿君心知我心(10)』
一紫一白,一长一幼,刀光剑影。年长的紫衣青年身形灵活可显然不惯于用剑,手中长剑跟不上他移形转位。白衣少年虽年幼许多出手却不多让,剑快如风,一招流云三式百剑齐发
一旁蓝衣青年从座上跳起来喝道:“好!麒儿好剑法!好剑法!”
紫衣青年眉眼一横,露出怒容,腿噔地扎在地上,内力灌注于手中长剑将白衣少年的剑弹开,白衣少年翻了个侧身才稳住身形。紫衣青年擅长掌法,手腕一转以掌催剑,左劈右砍,招招剑走偏锋,看似胡乱劈砍其间却蕴涵jīng妙的掌法。白衣少年一时无应对之法,被动地承接每一剑。
蓝衣青年再次欢呼:“妙!招中有招!昙这一招甚妙啊!”
换作白衣少年恼怒了,施展轻功飞身刺出,剑影铺天横飞花了人眼。
“流云飞雪,麒儿使得好!”
紫衣青年立刻将这一招与掌法相融,剑身如蛟龙翻腾旋卷对手。
“昙改得好,改得妙!” 蓝衣青年随着左右晃走拍手叫嚷,只恨手中没有花鼓来敲打。
“麒儿再接一招,对了,就是这一式…昙莫要逞硬,后退一步…甚妙…好剑法…好掌法…”
“魏无双你给我住口!”麒儿踢向树gān剑尖改了方向,刺向那聒噪不已的人。魏无双不仅不避剑锋反而迎身上去,他大惊转开剑随即被捉住手腕。
“好了好了,今儿就到这儿。”
“你放开。”麒儿被他从身后搂住,两腿不沾地不停踢腾着。
“昙的剑法学得很快啊。”
“哼!”海昙以为他在讽刺自己,丢下剑挥袖离开。
“放手,我叫你放开我。”狠狠踢出几脚,崭新的蓝衫马上多了几个脚印。
魏无双松开一只手,单手将他挂在腰间,轻轻拍打其屁股,“不听话,方才又动真气了吧,让你不听话。”
“魏无双!我劈了你!”
“行行行,吃了晚膳再劈,明儿的柴火不用愁了。”
“魏无双!”
“乖,叫声魏大哥来听听…”
这一年魏无双和麒儿大多时间都住在南凉,海昙和海凤凰暗里拦着那帮药人两人方能平静地过活。魏无双心觉奇怪,除一帮药人再无其他人来纠缠,莫非他们已派不出有用之人?如此,甚好。
麒儿是何等人,怎会看不透海昙的心思,所服的第二颗紫果发挥药xing内伤好了七分后他便要离开南凉。
意外地,海昙未加挽留,只道,魏兄临走之前我俩不如结成金兰。魏无双没料到海昙会突然有这一说,除群傲和阿杰他从未想过与人结义,想到将他人和他们置于相同的位置,心有排斥。然而他还是问,昙年几何矣? 答曰:年二十。
“我怕是年长魏兄吧。”
他十九,昙二十,他岂不要唤昙大哥。于是乎,昧心曰:“你既称我魏兄,我岂会比你年小。今年恰是二十有一。”
海昙扬眉质疑,道,看不出魏大哥倒显年轻。一声魏大哥叫得他舒坦,这便对了,魏大哥怎样也比海大哥听起舒坦。然,海昙道,方才结拜之事是胡乱说的,魏大哥后会有期。
魏无双去牵马,麒儿趁机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葫芦?中原的话你也会了。我没有葫芦,也不卖药。”海昙抚了抚袖管道:“海麒儿你记着,别想拿那女人压我,我要的没有得不到的。”那女人说的是海凤凰。
“她和我无关。”麒儿想回一句,却说不出口,如今的他不是海昙的敌手。
※
繁华的大街人山人海,今日是一年一次的庙会,热闹非凡。这是麒儿从没见过的,走在节街上他也像其他孩童一般左顾右盼,东摸摸西看看。
“小公子要买一个么?”泥人小贩递来一个狗儿样子的泥偶。
麒儿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小贩热心地为眼前的玉人儿说解道,“这是麒麟,天降麒麟祥瑞安昌,小公子买一个…”
“大胆!”麒儿扔掉泥偶一脚踩碎,怒道:“麒麟可是你这东西随意捏的。”小贩被吓得瑟缩着,周围的人纷纷避开,惊讶一个孩童竟有如此bī人的气势。他抽出才买的短剑便要去砍掉小贩的手,魏无双丢下两个铜板急忙拉着他离开。
“麒麟不是那样的!”走开泥偶摊很久他仍在介意。
“对对对,麒麟哪是那样的,麒麟不就是麒儿这样…”
“恩?”
“看错人了。”群傲怎会出现在这里。
街上突然人cháo拥挤,众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快去看啊,许公子要与人比武了。”
“听说这回是与武林盟主之子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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