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中年纪最大看起来和麒儿相似,看着他们魏无双突然问:“麒儿今年多大了?”
麒儿不曾说出他的生辰,从前他的生辰也不曾有人庆贺,如今也同样不需要。疑惑地望着魏无双,过了半晌才道:“十二。”
“已十二了…”他大约也算出有十一、二岁。十二,才十二,他昨儿夜里在胡思乱想什么,疯了么,他一定是疯了。
一股深深的自厌涌上魏无双的心头,猛地抱着身旁的柱子头用力撞去,破旧的小店被他撞得震了一震,落下许多尘土。小店的人被这高大的男子吓得仓皇逃离,店老板也躲回了后屋。
麒儿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起疯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走开,只有这家小店的膳食尚能入口,可如今没得吃了。
没有吃食两人只得转向西街,途中经过小镇的勾栏院,楼阁上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媚笑着挥手招揽客人。小镇虽小但这家勾栏院在附近几个镇子都很有名,大半的客人来自临近的那些镇子。麒儿问过魏无双那些女人是做什么的,魏无双思索了很久告诉他,她们是专门服侍人的。麒儿还是不明白,他又说,就如傲哥的侍妾香儿,香儿只服侍傲哥一人,而她们要服侍很多人。一说起香儿他忍不住握紧拳头。
最终麒儿也不明白,穿成那种衣裳要怎么伺候人,她们一定很累,要伺候那么多人。
“你也想要她们服侍你?”
“没…没,我哪会要她们…”
“是么,你一直看她们…”
※
群傲突然到来,魏无双心中百味,喜在心头又愁在心底。在南宫门群傲提到两人深埋心中的事,‘那个时候为何要亲我’,他答不出,自己也弄不明白的事要他如何回答。
“大哥这半年多杳无音训,我和阿杰便想来探探,可南宫门正有事端所以阿杰来不了…”群傲在说谎,他并没有约过阿杰,一个人来大漠阿杰也不知晓。
麒儿骑马去了焰湖留两人独处,展群傲一定不乐意被他打扰,他也不想看到魏无双与义弟亲近的样子。这半年多里他的武功jīng进了不少,稍后定要和展群傲比个高下。
昔日一见面就开怀畅谈的金兰至jiāo,而今只寒暄几句便无话可说。依桌相对而坐,群傲抚着手中的茶杯,浓浓的qíng思终得舒缓。魏无双亦是欣喜,满腹的话语想说,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思来想去终不过两字,思念。
“群傲可有尝过大漠的马奶烈酒?”
“未曾喝过,大哥这有?”
“有一坛,前些日子刚出窖,我也没喝过,这就去拿来。”
魏无双抱出一大坛子酒却没见他拿盛酒的杯碗,倒有两根细长的糙杆。见群傲询问之意,道:“喝这酒可和咱们平日不一样。”说着他掀开坛盖,一层厚厚的米纸糊住坛口,将米纸捅出两个dòng再cha入糙杆,含住糙杆吸了一口,说:“这么喝的。”
“倒是希奇。”群傲扶着另一根糙杆跟着吸喝,酒自是比不上他喝过的玉液琼酿,不过新奇的饮酒法子让他一试再试,很快便有一碗酒下肚。
“慢些喝,这酒醉人哪。”
“大哥怕我给你喝完了?”
“哪是。”
魏无双埋下头开始大口吸喝,群傲不甘示弱,把酒坛子拉向自己一边喝得更是起劲,魏无双将坛子拉过去他又拉回来,一来一回魏无双索xing伏在桌上伸长脖子含住糙杆。
“大哥好生小气!”酒烈,群傲已有醉意。
“好酒。”魏无双海量,有意与他逗趣才会争着喝。
两人头靠很近,近得使魏无双想起那时,他们置身于狭小的棺材中,也是这样鼻息相对。酒不醉人,人自醉…
群傲醉糊涂了,见贴近的额头有淡淡的青紫,呵呵笑问:“大哥撞上了墙壁?”
“恩…”魏无双想将糙杆从他嘴里取出,他却紧紧咬住不放,嗯啊叫嚷,bī急了他蓦地抱住魏无双的后脑,用自己的额头对着那块青紫撞上去,随即倒趴桌上闭眼睡去。
搂住他滑下的身体,魏无双失神了片刻将他抱上chuáng榻,而后在chuáng边静静坐着,脑中空白什么也没想,只是坐着遥望街上,等酒意散去。
今日小镇显得很热闹,街上各色路人来来往往…乌桓族人…南凉人!麒儿!
风chuī过,睁开眼chuáng边的人已消失不见,缓缓坐起身,清明的眼眸哪有醉意。
※
“麒儿,麒儿,你在哪儿?”焰湖边魏无双大声喊着,无人回应,身后突然涌现杀意,没等回头看是何人他便运起全部内力猛劈一掌。
“麒儿?!”收掌已是来不及,只得尽力拉转手臂,脚弹起石子击中他的肩膀将他打向一边,尽管如此掌风仍是刮上了他。
想到他险些死在自己手上,魏无双惊魂失魄,未曾对他说一句重话而今却口不择言地大骂:“你…你找死!”
麒儿摔在地上咬着唇冷冷地盯着他,从前为试身手他也像这般偷袭,独独今日…与展群傲处得不如意,宣泄在他身上么? 洪水一般的愤怒充斥在胸,手掌击地,跃起,俯身冲去,一个凌空飞腿横扫,魏无双以手搁开。
“麒儿对不起…麒儿快停下,我会伤了你…”
哪管他喊停,麒儿连出数十招,招招狠绝直击要害,也亏他平日教导有方,麒儿的武功早已不能轻易应付,一时间他也制不住,被bī到了焰湖湖边。
“快停下,要落湖里…”
一记凌厉掌刀狠狠斩向颈间,若是受下颈骨定会碎裂,扼住他的手腕甩开,魏无双心酸不已,麒儿真要杀了他么。
“魏无双去死!”手掌一阵翻腾蓄积内力推出一掌。
“碎心掌?!”魏无双大惊,竟将阿杰的碎心掌也学了!这一掌下去哪还有命活,身后是烫热的焰湖退不得,bī不得已他提起些许内力与麒儿手掌相击,却是低估了麒儿的功力,qiáng烈的震痛从手掌传到全身,身形没稳住向后倒去。
麒儿也没料到他如此不济,收不回力道跟着他一起扎进焰湖,不等他缓口气,在烫人的湖水中又是一轮拳脚狠打。
“麒儿别胡闹!快上去,会烫伤的!”
“烫不死你!”膝盖上提,撞击在魏无双肚腹。
魏无双闷哼一声抱紧他将他带上湖岸,他却像困shòu一般挣扎撕打,两人又一次陷进湖底。愤然呵斥:“麒儿!”手指点中他的后颈,合上眼他这才安静下来。飞身上岸拨开他的衣裳看他有没有烫伤,所幸没有伤到皮ròu,只是有些烫红。
怀抱他湿热泛红的身体,手抚他越发俊俏的容颜,想到在镇上看见南凉人的时候,想到方才险些要了他的命…惊惧和着攀升的yù念,魏无双再也按捺不住,托起他的后颈俯身压上他的双唇,积存已久的邪念全数倾泄,只知狂乱地吮吸那两片粉嫩不再顾及其他。
不管了,不管了,就算麒儿会恨他,就算麒儿要杀他,此刻他也要这么做…唇舌沿粉白的颈子到光滑的胸膛,纤细的腰身,解开月白色的腰带,哐啷声响,腰侧的短刀落地…
他把麒儿当成了什么!他一直疼着惜着宠着,用xing命换来的,至亲至宝。而今却像是勾栏院的女子被他压在身下…
魏无双你连禽shòu都不如!
※
残阳渐隐,西街勾栏院的姑娘身着艳装坐于楼阁上,媚笑莺语招揽客人。
魏无双背着麒儿从楼阁下路过,往日他从不在此驻足,今日却停住了脚步。姑娘们惊喜不已,哪里见过这般俊朗的公子,连忙拉拢纱衣扮出娇羞端庄的样子。
听见吵闹声麒儿悠悠醒来,抬起头看向楼阁。楼阁上即刻静了下来,他虽是少年男儿身,却也让她们明白了何为云何为泥,残败小花哪敢与牡丹争国色。垂首再侧目楼阁下两人已不见了踪影,不禁相一笑,心中同样的想法,怎会将那少年比作牡丹,他岂是牡丹,牡丹也比不了,牡丹岂有那傲骨贵丽…各人各命…拉了拉轻纱衣继续她们的生计,“大爷里面请啊”
麒儿推开魏无双落地走在前面,魏无双默默跟在后面,回头望向勾栏院,二十出头了,也是该有个侍妾的时候。86 『只愿君心知我心(14)』
见到少主人老管家不禁老泪纵横,上一回见着是在两年前,两年的工夫少主人模样又变了许多,已然是个铮铮男儿。
魏无双带着感激和歉意道:“这几年王府的事烦劳赫叔了。”
“少爷莫要这么说,这是老奴分内的事。少爷方才说的事…”老管家看向一旁拭剑的麒儿,麒儿回望他,他屈身行礼,而后悄声问少主人,“少爷说的人是女子还是小童?”
“小童?”记起老管家是外祖母一族的乌桓族人,因而才会有此一问。魏无双不知如何回话,侍妾自然指的是女子,但也并非是女子不可…
老管家又看了麒儿一眼,很是为难地说:“若是小童,要找着比得上小公子的恐怕不易啊。”
“赫叔,麒儿他不是…”
老管家没听少主人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小公子这两年是大了些,可模样仍是万千难挑一个,以老奴之见少爷不如等上两年再找其他…”
“赫叔!”见麒儿起疑魏无双急忙喝住老管家,伏在他耳边小声说:“这事赶明儿再说。”
老管家明了,点头,“老奴下去了。”
“你们在说何事?”老管家一走麒儿便问。
“赫叔唠叨一些王府的琐碎事。”魏无双很是欣喜地回道。那日回来群傲已不在客栈,留书回了扬州。此后麒儿难得和他说上一句话,今日竟主动问他话,气该是消了。
“晚膳…”才开口面前的人就转身走开,理也不理。
那件事麒儿早就不气了,可是一件归一件,魏无双抽他嘴巴这事他决计要讨回来。想不到这人如此卑鄙,点了他的睡xué不说,还趁他昏睡时抽他嘴巴子,抽得嘴唇破皮定是下了恨手。
※
将深陷怀里的人拉出一些以免他压住鼻息,有些好笑,白天不和他说话而夜里要和他睡在一起…手禁不住又抚上绝美的容颜,划过眉掠过眼,沿直挺的鼻梁到粉色的双唇,一再停留。有什么从指尖传遍全身,呼吸变得紊乱,渴望越发浓烈,一再地想以唇代替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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