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颉向来被苏琅琛给坏了,栖霞山庄的上上下下也都纵着他,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那么重的话,仿佛是有些被吓着了,小孩整个人呆呆的瞪着大眼看着赵昭风,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然后“啪嗒”落了下来。
赵昭风心里再次一颤,忽然烦躁的要命。好看又可爱的小东西,不管对男对女对老对少,都真他妈的要命。赵昭风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准备径直起身走人。
“呜呜呜……你欺负人……”这时候,仿佛终于缓过了神,慕君颉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是你走那么快才害我摔倒,我摔倒了你还仍自顾自向前走,怎么喊你你都不理……明知我脚扭到了,还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现在天那么黑,这片林子又那么多野shòu,你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就等于要我送死么!既然你要我去送死,那我现在就去死好了,早死早超生,也省得让你看见心烦!”
慕君颉说着,竟猝不及防的一头就往旁边树上撞过去。
赵昭风根本不知道慕君颉是在发挥演技,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迅速伸了出去,一把将慕君颉用力拽了回来。
“你……!”赵昭风拉着慕君颉的胳膊,一口气憋的说不出话来。他还从没遇过像慕君颉这样的,只能怨老天无眼,还是今天他不宜出行,偏偏撞见了个妖孽。才那么一丁点大的小孩儿,不疯不傻却又装疯卖傻,玲珑剔透又难辨真假,要命的是连自己xing命都不当一回事。赵昭风只憋得这口气化成一把锉刀,又活生生在肚里磨软了,许久才咬着牙问:“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的脚不能走路了,”仿佛刚才的哭闹全都压根儿没发生过似的,慕君颉转脸又是一幅乖巧可爱的小孩模样,无辜的睁着大眼:“你背我走吧。”
赵昭风努力不去看眼前的妖孽,咬牙深吸一口气:我忍。
赵昭风身材挺拔,肩背也宽厚结实,慕君颉悠悠闲闲的趴在赵昭风背上,小猫似地蹭了蹭,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小孩得到了便宜后,按着老规矩,照例又开始卖乖:“虽然我脚扭伤都是因为你,但是我真的一点也不怪你,你千万不要自责。我也知道你本xing是好的,纵使一开始你把我丢下了,但多亏我大仁大义,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不顾危险不惜xing命,最终激发了你的良知……”
激发了良知?激发了冷汗还差不多,赵昭风想到刚才慕君颉撞树,死小孩当真是又狠又绝,若不是自己手快拉住了,绝对会头破血流。赵昭风刚才憋着的那口气又上来:“你活够了是不是,你玩命啊?”
“恩。”慕君颉竟是认真点点头,末了无辜又困惑的问:“我玩我的,关你什么事啊?”
语出惊人的一堵,赵昭风再次被憋的一口气没喘过来。步子越走越快,只想着赶快走回栖霞山庄早点摆脱掉这个妖孽,决心以后一定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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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萌神马的瓦不会诶~~伦家躺平了任意调戏行不?或者瓦自动滚到碗里来(哎呦,伦家好羞she啊)
☆、3妖孽横生
天色已是全黑,栖霞山庄的大门两侧有一排灯彻夜亮着,将紫檀色的大门照的厚重又内敛,围墙也更显森严巍峨。亥时刚到,门内的守门人正在换班,远远的看到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正朝着山庄大门走来,开口大声问:“前面什么人?!”
领头的苏安眼力甚好,没等人走近就认出赵昭风背的是谁。一身红衣再加上身材轮廓,虽然看不到脸,苏安也能确定是慕君颉。苏安跟在苏琅琛手下已快十年,算是苏琅琛的心腹,忙不迭的吩咐旁边的一个守卫:“快去报告庄主,说少主回来了!快点!”
“……现在吗?”一向服从命令的护卫却畏缩起来,山庄里无人不知苏琅琛有三大禁忌,其中之一便是厌恶睡觉时候被打扰。这个时辰苏琅琛估摸已经睡下了,护卫怎么也不敢去找死:“……现在已经亥时了……”
苏琅琛有没有睡没人清楚,但是慕君颉此刻正呼呼大睡。他白天赶了一天路,本就累了,况且对赵昭风便宜也占了乖也卖了,便心满意足的会周公。赵昭风一心想着早些走到前厅,好把背上背的妖孽放下来,慕君颉的重量对赵昭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赵昭风步伐又快又稳,转眼已进了大门。
前院除了护卫没有其他人,慕君颉的脑袋就搁在赵昭风的肩窝,偌大的山庄都透着夜的宁静,赵昭风耳侧只有慕君颉浅浅的呼吸声。赵昭风穿过前院,转弯向左,一只脚刚刚踏入前厅的长廊,敏锐的感到有股气势迎面而来。赵昭风警惕的抬头,竟看到苏琅琛就在长廊的另一头,正疾步向他走来,衣摆处绣的华美金线随着苏琅琛的动作,在廊檐挂着的一排灯笼的光照下熠熠生辉,尽管步履匆匆,一举一动仍透着优雅。
下一瞬,苏琅琛已经行至赵昭风面前,眼睛始终只盯着慕君颉一人,轻声唤:“慕慕。”
喊了一声没有动静,苏琅琛将目光转向赵昭风,脸色微沉,“他怎么了?”
赵昭风面无表qíng的答:“他没怎么,只是睡着了。”
慕君颉呼吸绵长缓慢,显然睡的正香。苏琅琛把慕君颉接过来,一手揽过肩,一手环过腿弯,稳稳地抱在怀里。慕君颉在睡梦中感觉到晃动,心有灵犀似的微睁开眼,看到苏琅琛后,对苏琅琛露出一个浅笑,“琅琛……”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听的心头一动,苏琅琛的眼神立即随着这个笑变得柔和,看着怀里的小孩低声说:“嗯,睡吧。”
苏琅琛抱着慕君颉回房,帮他脱了衣服和鞋,放到chuáng上盖好被子。仆人们无声的退了下去,小心关好门,苏琅琛接着也上了chuáng,搂住依旧睡的香甜的小孩。慕君颉无意识的扭了扭身子,在苏琅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慕君颉年岁尚小,身子骨还没长成,身架纤细的只有苏琅琛的一半,苏琅琛一只手臂就将慕君颉整个身子都圈在怀里,却感觉怀里的小孩又瘦了,不自觉的微皱起眉。
慕君颉身体不好还天生有气喘,早先苏琅琛刚把慕君颉带回山庄的头一年,小孩身体很差,三天两头稍不注意就生病,要命的是每次吃饭只吃那么几口就说饱了,死活不肯再多吃,怎么哄都不行,有一次bī着给多喂下去一点,最后竟全吐了出来,把苏琅琛吓的不轻。苏琅琛为此担心不已,天下名医几乎都请了,全庄上上下下都得了医嘱,要慕君颉不能累着,不能冻着,不能吃刺激xing食物,不能受一点委屈……可就这样,小孩身体也没见好转。碰巧栖霞山庄曾帮药王谷解决过一个江湖纷争,与现任谷主越子轩打下了jiāoqíng,从不上门看病的神医越子轩专程去栖霞山庄长住,为慕君颉治病。就这样调养了一年,虽然病还是没根治,但终于能吃能睡了,起码像是个健康正常的小孩样了。
可这次,不过才放任慕君颉出庄几天,人就瘦了那么多,抵了苏琅琛先前养的几个月。苏琅琛看着怀里小孩睡的红扑扑的脸,低叹了一声,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然后抬起手,手指微动,指风弹熄了chuáng头的烛灯。
慕君颉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醒来发现自己竟在苏琅琛房间,转头便看到苏琅琛就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半倚着椅背批阅庄内事物。慕君颉才微微一动,就听苏琅琛低沉的声音传来:“睡醒了?”
“嗯。”慕君颉伸了个懒腰坐起身,贴身女使苏婉立刻走过来,伺候他穿衣。慕君颉一直盯着苏琅琛,却发现苏琅琛就算在刚才开口的时候,眼睛也始终盯着手里的册子,没看自己一眼。
一,二,三,四……慕君颉开始在心里数数。数到一百,衣服都穿好了,发现苏琅琛还是不看他,慕君颉心里暗道不好,知道苏琅琛这回是真生气了。
“琅琛……”慕君颉忙走过去,深知认错态度越良好越能得到宽大处理,“我知道错了……”
苏琅琛还是不看他,“说说错在哪了。”
“我不该趁着你闭关,迷昏苏青和苏岩,偷偷溜出庄去……”慕君颉看苏琅琛神色仍没有松动,继续招认:“不该出庄了不给你留音讯,在外面呆那么久不回来……”
苏琅琛依旧不动声色,慕君颉夺下苏琅琛手里的册子,拉他的胳臂,“我下次不敢了……”
苏琅琛终于望向慕君颉,语气还是冷冷的:“你现在本事越来越大了,啊?连我派去接你回来的苏成你都能使计甩掉,一跑就跑了七八天,竟然还离开金陵跑去了平江,也不管我有多担心,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慕君颉自知理亏,他出庄的这几日,苏琅琛虽然派了不少人来接他回去,却终究是纵容他玩够了主动回来。慕君颉被苏琅琛宠坏了,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这回也不做辩解,只不停的软声喊苏琅琛的名字:“琅琛,琅琛,琅琛……”
苏琅琛终于叹了口气,说:“先把药喝了吧,前天就已经满一个月了。”
这药是越子轩专门为了慕君颉钻研良久才开出的方子,嘱咐每隔一个月左右便喝一回,需得坚持三年。苏琅琛牢牢记着日子,月月亲自监督慕君颉喝下去。苏婉已经端了药走近,苏琅琛伸手接过来,送到慕君颉嘴边喂他。深知药苦小孩不爱喝,便依旧板着脸,说:“快趁热喝了,越冷越苦。”
慕君颉见苏琅琛还在生气,难得乖乖的听一回话,一口把药喝完,苦的整张脸都皱起来。苏琅琛看着心疼,绷着的脸再也装不下去,一手接过苏婉手里的糖喂慕君颉去苦味,一手将人轻轻搂过来,轻声说:“乖,饿了吗,吃饭吧。”
两人移步饭厅,看到苏成立在门口,俨然是有事要报。慕君颉忙跑到苏成面前,笑眯眯的问:“苏成大哥,你吃饭了没有?”
苏成是苏琅琛一手培养的得力手下之一,正因为得力,所以这次慕君颉溜出庄,苏成被苏琅琛委以重任,派去带慕君颉回来。谁知一路上连连被慕君颉骗了好几次,而且最终还让人给跑了,苏成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连忙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答:“回少主,属下吃过了。”
“我不是说了不用叫我少主,叫慕慕就行了吗?”慕君颉拉着苏成,“吃过了就再吃一点。走,一起吃饭去吧。”
苏成顿时惶恐不已,忙又后退一步,“属下不敢。”
“我是让你一起吃饭,又不是吃了你,你怕什么。”慕君颉的笑容甜甜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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