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进京记_猪美美【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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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áng巴转向抹眼泪的丹珠,说道:“紧一紧总能过下去的。”将双手拢进袍子的袖子里,用自语般的声音道:“希望次仁那里能多打到些猎物。汉人商人很喜欢那些皮毛,总能换些盐巴和茶叶的。”
次仁是我二哥,他是大雪山下最棒的猎手,如钢似铁的一副好身板,一个人赤手空拳敢斗马熊。听大哥提到我二哥,我们都松了口气,有二哥在,日子总归还能过得去的。
“二哥他们去狩猎,快回来了吧?”喝着没有味道的苏油茶,我格外想念二哥。
……
二哥当天晚上就回来了,但他没有带来猎物,而且他也不是骑马回来的,而是横担在其他猎手的马上被送回来的。
二哥次仁受伤了。
他的腿上被马熊抓开了十几寸长的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血糊了半身。
“马熊,马熊发疯了,发疯了一样出来咬人。”次仁失血过多,人已经迷糊了,嘴里还一直这样子嘟囔着。
马熊就是西藏棕熊,很qiáng壮很bào躁,但他的主要食物是浆果,也吃鱼和其他小型动物,却很少主动攻击人。
我顾不得马熊怎么发疯,连忙给次仁清洗伤口并将黑膏药抹在他伤口上。
这黑膏药是寺里僧人做的,用牦牛骨熬成的骨胶里加入十几种药材,可以消炎、止血、收敛。最主要的是它gān了会结成一层膜,好像一层皮肤一样,将伤口粘合住,防止伤口裂开。我第一眼看见,就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又觉得用两百头牦牛换几根头发有点不值,所以从寺里回来时就顺带找坚赞喇嘛讨了一些来。当然了值不值得这样的话我是不敢说的,在吐蕃将财务捐赠给寺院是一种功德,不是买卖,不能用值得这样亵渎的说法,只是两百头牦牛差不多是我家一半的财产了。
次仁上过药,血止住了,人也很快昏昏然睡去。
我们其他人守了他一阵,见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也陆续都睡下,但我却睡不着了。次仁受伤了,家里的一大生活来源没有了,也意味着盐巴和茶叶也没有了,而次仁伤的不轻,还要更多的营养品来供他恢复健康。今年的冬天,不知道将要怎样难熬。
正在睡不着时,觉得嘉措动了动,接着他翻身坐起,然后是帘子被撩动的声音,嘉措走了出去。
我眼角余光一撇,发现他的袍子还丢在火堆边。这家伙也不怕着凉!我们这里昼夜温差很大,即使现在还只是9月间,可夜里也是很冷的
我拿起他的袍子跟了出去。
毡房外,嘉措坐在格桑花的狗窝那边,低垂着头,身上一哆嗦一哆嗦的不知道在gān什么。
“gān什么呢?”我走过去把衣服搭在他肩上,却吓了他一跳。他回过头,脸红的好像秋天熟透了的枸杞子。
我愣了愣,但同为男人,立刻知道他在gān什么了,“怎么不去找丹珠?”
嘉措瘪了瘪嘴,“丹珠?我越来越觉得她像我们的妈。”嘉措二十岁,丹珠比他大十二岁,丹珠又因为生活的艰难和cao劳很显老,所以也难怪嘉措不喜欢去找她,其实说起来,丹珠只能算qiáng巴和次仁的妻子,而对我和嘉措她一直都是大嫂。
“等我们有了更多的牦牛,我要给嘉措再娶一个老婆。”我们‘差巴’娶老婆是头人的赏赐,所以要很多牦牛作为礼物才行。
听我在现在如此艰难的时候还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嘉措只当我小孩子不知愁,也没反驳,揽住我的肩,让我跟他一起坐着,“好,我们要养很多牦牛。”
突然一阵风不知从哪儿chuī过来,卷了一点细细凉凉的东西在我脸上,我伸手摸摸,疑惑的道:“下雪了?”
嘉措猛然触电一样从地上跳起来,抬头望着天,更多细碎的,冰凉的东西,从天上随风卷落,“怎么会,来的这么早?”
这第一场雪就这么下来了,比往年早了一两个月。
我也终于知道马熊为什么发疯了,它们比我们更早一步意识到冬天提早到了,而它们跟我们一样,还完全没有做好度过这个寒冬的准备。





第3章 白灾
吐蕃九月初迎来了第一场雪,并且这场雪没完没了的一直一直下个不停,天气也异常的寒冷。雪下到地上冻成了冰壳子,坚硬锋利的冰壳子,将在雪下寻糙吃的牛羊的蹄子割伤,虚弱的牛羊在饥饿虚弱中倒下、冻死。牧民躲在毡房里,一边剥着死牲畜的皮,一边绝望的挨着这个看不见尽头的冬天。
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原,在最繁荣的京城里,高高在上的天语朝的皇帝雷丰瑜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尊贵的皇帝陛下,吐蕃与天语一直是友好邻邦,我们两国山水相连,两国人民之间的qíng谊源远流长……”吐蕃的白玛公主,跪拜在早朝的德政殿上,用最诚恳的语气,最恭敬的态度,颂扬着两国的qíng谊,高歌着皇帝雷丰瑜的圣明,目的只有一个,请求天语加以援手,帮助吐蕃度过这次百年一遇的大雪灾。
白玛是现金吐蕃赞普――松赞贡布的亲姐姐,几年前她为和亲远道从吐蕃来到了中原,但尽管她学识渊博、美貌无双,可惜雷丰瑜已经有了所爱的人,只能让她依旧当她的白玛公主。只是人既然送来了总不能赶走,于是就在礼部给白玛安排了个官职,让她负责天语与吐蕃之间礼节上的往来,以及文献的翻译工作。
白玛现在也已经嫁做人妇,她的丈夫是礼部的尚书洪良辰,算是彻底在这里安了家,不过白玛始终惦念着家乡吐蕃,这一次接到家乡送来的急信,知道了受灾的qíng况,立刻心急如焚的向雷丰瑜请求援助。
雷丰瑜面无表qíng的听着白玛说这一切,始终没有任何表态,直到白玛说的口gān舌燥,再也说不出什么的时候,雷丰瑜才用一种缓慢的凉凉的语调,对她说道:“吐蕃与天语是友好邻邦,两国人民qíng谊源远流长,嗯,朕在以前也曾相信是这样。”
“是这样的。”白玛躬身应道。
“所以一年前我才跟松赞贡布歃血为盟,共同讨伐戎狄。”雷丰瑜继续说道。
白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朕的一百万大军开赴糙原,一百万大军与戎狄的兵马厮杀在一起,血流成河,你们吐蕃的军队在哪里?”雷丰瑜依旧用没有起伏的语调,问道。
“我吐蕃大军刚出了边界就遭遇了戎狄主力骑兵的阻击,伤亡惨重,只能退回去,保存实力以图再战。”白玛说道。
“戎狄的主力骑兵?哈哈。”雷丰瑜像听到了什么极端滑稽的事qíng,哈哈大笑了几声,又皮笑ròu不笑的道:“戎狄骑兵不过三千骑,就把吐蕃几十万兵马吓得掉头而逃。”
白玛无言以对,心知雷丰瑜说的不假,也是摇头叹了口气。“陛下,不管怎么说,吐蕃和天语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请陛下三思。”
“没什么可思的。”雷丰瑜起身,“除非你吐蕃能赔偿我一个皇后,否则不要再跟我讲什么qíng谊。”
“人死不能复生,这要如何赔?”白玛急道。
雷丰瑜已经不再搭理她,转身拂袖下殿而去。
“退朝!”站殿太监清清亮亮一声喝,满殿文武也纷纷离殿,只有洪良辰走上前扶起妻子白玛,却也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
雷丰瑜下了朝直奔寻龙殿。
寻龙殿是皇后的寝宫,因皇后的名字叫龙跃,故而雷丰瑜将寝宫命名为寻龙。有众里寻他千百度之意。
说起皇后龙跃,是天语的一个传奇。他是天语唯一的一个男皇后,也是中原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个男皇后,除了皇后外,他还有份兼职,即天语的‘右丞相’。
所以他不仅是雷丰瑜的妻子,又是雷丰瑜治国的得力助手。
天语国自建国以来一直受到北方彪悍的戎狄人的威胁,戎狄人将中原当成他们的粮库一样,年年来劫掠。
为了彻底平定北方边患,一年前雷丰瑜与吐蕃赞普松赞贡布结盟,两国共同出兵,互为犄角,共同讨伐戎狄。
当时朝野呼声最高的是让龙跃领帅印带兵出征,因为龙跃在成为皇后和右丞相之前,曾是天语的大将军。一场huáng河大战,写下了以少胜多、以步兵对抗骑兵这一战争史上的奇迹,是天语与戎狄绝无仅有的辉煌战绩。又曾定南海平倭寇,可谓战功彪炳,经验丰富。
但雷丰瑜爱妻至深,却不舍得再让龙跃去犯险,于是他力排众议,代替皇后御驾亲征。
百万大军浩浩dàngdàng,但真扑入糙原,也不过就像大海中的一艘小船而已,戎狄大军早已在自己的主场张网以待。
在那广浩如海的大糙原上,戎狄的轻骑兵来无影去无踪的收割着人命,还有那重骑兵,不论人马个个身披重甲,挺着长矛,列成方阵,就那么从自己的兵马阵列中一路碾压过去,铁蹄下踩落一地血酱ròu泥。
而自己信誓旦旦的盟友却迟迟未至。雷丰瑜的大军陷入了前进不得后退无路的绝境。
这危急的时候,他的皇后龙跃,却带领了不足一万名死士,绕路深入了糙原王庭,以围魏救赵之计,调走了围攻雷丰瑜的戎狄主力兵马,为他赢得了时间,使他能重整兵马安然退回关内,但龙跃从此却再也没有回来。
雷丰瑜站在寻龙殿里,手指轻轻抚过龙跃的瑶琴,叮叮咚咚,却曲不成调。
拿起桌案上龙跃留下的书稿,手指触摸着上面清瘦劲挺的字迹,叹一声:字如其人,独具风格。
再摸摸那架在架子上龙跃的铠甲。这幅鎏金的铜铠已经亲手擦了无数遍,只是fèng隙中还是有丝丝缕缕的黑色擦不去,那是huáng河大战中淌的血太多,血已经深入到铜质里,怎么也清不gān净了。
再敲敲摆在铠甲上面的青铜面具。这副面具还曾经骗的自己好惨,雷丰瑜记得那回,自己想要知道他面具后面的脸是怎生模样,龙跃那天让他的堂兄龙东穿上了他的盔甲带上了他的面具。于是,当自己眼巴巴的看着这张青铜面具取下来,露出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ròu包子脸时,那种崩溃。
想到这里,雷丰瑜不由失笑,笑过后,眼中却又泛起了泪光“你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可要记得回来,要记得我在这等着你呢。”
将面具按在胸口,许久才平复下心qíng,对身边随侍的太监壮壮吩咐道:“去传李云锁来。”
“是。”壮壮领命出去。
但过了一会儿却带了仨人回来,除了李云锁外,还有左丞相陈启明,以及户部尚书高丰年。
“来的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结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给个收藏,给个留言都无限感激。另外,今天是妇女节,祝愿所有姐妹节日快乐。





第4章 帮与不帮是个问题
坐在寻龙殿里,雷丰瑜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轻敲着,这是他想事qíng时候的习惯动作,所以李云锁将事qíng说的清清楚楚,不敢有丝毫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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