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神一会儿,甩了甩头,把兵甲打好包,跑回紫微宫。
壮壮那里也已经整理好了,好大一个包裹jiāo到我手里,“央金公子,陛下那里就拜托你照看了。”
“阿勒!”我接过包裹背在肩上,“小行宫要怎么走?”
“你去御马监牵匹马,然后到宫门口等着,李大人会带你去。”壮壮说道。
于是我又跑回了御马监,到了御马监那个叫苗桥的国字脸汉子,又把那匹宠物马给我牵来了。
我觉得自从到了京城以来,我的人生就是兜圈子,从皇宫兜到兵营,又从兵营兜回皇宫,从御马监兜到紫微宫,再从紫微宫兜回御马监。
心里感叹着,将宠物马的宝石额链和脖子上的金珠铃铛都摘了下来,丢给国字脸,我这才翻身上马,向宫外驰去。
骑着马,背着包裹一路出宫,居然没人阻拦和盘问,我后知后觉的想,原来我穿着这身衣服挂着这块腰牌,居然是可以随意出皇宫的!
宫门外已经有个人在等我了,那人模样生的秀气,一笑俩酒窝,乍一看跟个大姑娘似的。
不过那也只是乍一看,仔细一看就觉得又是一个妖怪。
他从头到脚打量着我,脸上始终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尤其在看到我坐下的那匹马的时候,更是看穿一切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中原人都有病!我讨厌这样的眼神,于是学汉人的礼节抱了下拳:“央金见过李大人,咱们走吧。”
李云锁倒没废话,打马头前带路,我在后面跟着。我们奔了京城的西门。
京城共有八个城门,这八门晚上都是要关门落锁的。所以我们叫门,守城的开门,这样又是好一番折腾。
这皇帝一时心血来cháo,明天又不知道要多少双黑眼圈了!我心中暗想。
在我前边挥动着马鞭,催促着开城的李云锁,突然转头对我说道:“宫中侍卫拿着俸禄,做的就是跟随陛下保护陛下的差,城门守将,做的也是开城门关城门的差。他们做的不过是分内的事,就好像你放牛,需要吃牛ròu的时候也会把他们宰杀了不会有什么不对一样。”
这家伙莫不是背后长了眼睛?而且这个比喻,呃!好像有点让人觉得脊梁骨冷飕飕的。
城门开了,李云锁一骑当先,我催马跟在后面,不过这马依旧是昂首挺胸小碎步优雅悠哉的踏着,速度简直是惨不忍睹。
李云锁只得走一段,停下来等我一阵。
“这天语第一神驹真是太……”我斟酌了下我所知道的词汇,“独特了。”
“这马从小训练的就是一个稳,因为皇后身体不好,耐不得颠簸。”李云锁对我说道:“这是皇后的坐骑。”
“原来是皇后的马啊!”其实我早猜到了,要不是为那种脚不沾地的人,谁个会养出这种华而不实的马?
我拍了拍马脖子,摇了摇头,好好的一匹马,养毁了。
不过这马鬓毛柔软,看样子应该还是不足三岁的幼马,加紧训训也许还成。
这么想着,我挥手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那马吃痛咝溜溜一声叫,优雅悠哉的小碎步一乱,总算是提了点速度。
李云锁在一旁却看的酒窝深了深,“央金,你其实也不用吃醋,陛下待你也不同寻常,你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吃醋?”我怎么可能吃那皇后的醋,我就算吃谁的醋也不可能吃那皇后的醋啊,因为我是,我是……,我是四肢健全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一吐蕃大好青年,怎么可能吃那个要死不活脚不沾地,臭屁的好像喇叭花一样的皇后的醋?
哼!这么想着我又一鞭子狠狠抽在了马屁股上。
第73章 邪气冲天
官道上走了没多久就上了小路,小路渐行渐高深入了山间。
出城门的时候李云锁跟守城的兵士要了几支火把,用火把照着亮,辨识着路径,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不过山路湿滑难行,这匹养尊处优的‘第一神驹’倒是吃了点苦头,它想来是从没有走过这样的路的,所以起初那昂首挺胸小碎步的优雅很快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一路跌跌撞撞走得甚是艰难。
走到天都快亮了,李云锁才说声:“到了。”
山体巨大的yīn影中,一片屋宇隐现其中。
黑夜中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见重重的yīn影,应该很是气派,只是看起来十分的yīn森。
因为偌大的一处宅子中,听不见半点人声,也看不见半个人影,只看见几只昏昏huánghuáng的纸灯笼随风摆动,好像鬼屋一样,有几分}人。
齐燕带着侍卫在外围布置了岗哨,我和李云锁来把马jiāo给他们。
“这是前朝建的避暑行宫,以前陛下和皇后常来这里,皇后走后,陛下这倒是头一次来。”李云锁指着那片屋宇对我说道。
“哦。”我点了点头。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侍卫要关心的,我关心的是谁来把这个包裹送进去。
我把包裹摘下了,看向齐燕。
齐燕对我摇了摇头,“这个行宫我们都不能进,你一人过去试试吧。”
避暑行宫依山而建,前面有条山涧,用火把照了照看不清多深,只听见有水流声,依稀看见有条瀑布从山壁上挂下来,这山涧想来就是那条瀑布经年累月冲刷出来的。
山涧之上横跨着一座石桥,齐燕说着对我指了指那座石桥。
我依言迈步走上石桥。
没走几步,“噼噼啪啪!”手上的火把发出噼啪声响,我抬起头,感觉有水珠溅在我的脸上、身上。是下雨了?还是瀑布溅起的水花?
我解开衣襟,用身上的衣服将那个包裹裹好,以免它里面的东西被水淋湿。
又前行几步,水花飞溅过来的越发多了,火把终于发出嗤的一声熄灭了。
这个时候,正值黎明之前,黎明前的黑是最黑的时刻,犹如高原上bào风雪之夜的黑,还好这种黑我也不是没经过,丢了火把,伸手往周围摸了摸,很快摸到了石桥的栏杆,摇了摇挺结实的,扶着栏杆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过了桥。
脚踏在实地上,小行宫的宫门口就在眼前,昏huáng的纸灯笼依旧摇啊摇啊的,比远处看起来还要昏huáng。
我抬手在紧闭的宫门上轻敲几下。
“空!空!空!……”虽然我敲的很轻,但声音在寂寂空山中回响,一阵又一阵久久不歇。
好久回声才止歇,却没有人开门。
我深吸了口气,再抬手敲响。哎!这门敲的,真不知道是想门开还是想它不开,因为这气氛实在让人感觉胆战心惊,真怕下一刻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唇红若血的女鬼。我这人胆小啊!
反复敲了几次门,都无人应答,我便不再敲了,倚在小行宫外的石桥桥头上一个石头雕的不知道什么shòu上,包裹抱在怀里,一只手向桥那边伸着,感觉着丝丝凉凉的水滴在我手掌上。而我站的地方,身上却没有水落下来,这显然不是雨水。
再抬头看看天,天空漆黑一片。这应该是黎明之前了,虽然由于周围山脉阻隔了视线,看不到启明星,但我估计距离天明最多个把时辰了。
那就在这等着吧!我gān脆就留在了门口,倚着那石shòu,席地而坐。
折腾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一整夜了,我已经困倦的不行,一坐下来,止不住眼睛就睁不开了。
“为何不走呢?”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我身子一歪,跌在地上。
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雷丰瑜就站在我面前。
“陛下!”我连忙爬起来。
“怎的不跟齐燕他们一处?”雷丰瑜问我。
“包袱会淋湿的。”我指了指我抱在怀里的包裹,又拽下石shòu上搭着的我的湿衣服抖了抖。如果再走一遍石桥,我没有什么能遮挡着包裹不被淋湿了的!
“给你机会你不走,那就进来吧。”他说。然后一转身走进了小行宫的宫门里面,我甩了甩头,他说给我机会是什么?或许我太困听差了?不及多想,也随后跟了进去。
这行宫当真不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依山势而建的缘故,路径都跟弯弯肠子一样,所以走了一会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雷丰瑜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走进了一个房间。
我正要跟进去,但却一下子刹住了脚。
我的脚驻足在屋门口雪白的地毯前,然后缓缓的往后退了两步。
“壮壮让我将陛下明天狩猎时要穿的盔甲送来。”我把包裹从背上接下来,推了进去。
“你也进来。”雷丰瑜的声音从屋里进来。
“我的鞋子脏,就不进去了。”我说。
“别废话。”里面的声音不耐烦的说。
“阿勒!”我只能答应一声。看着那白地毯,我在臭脚和脏靴子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脱了靴子。
不出所料,刚进门还没看清雷丰瑜在哪,就听见一声大喝:“来人呐,香汤沐浴。”
一路上没看到一个人影,而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呼啦啦冒出好几个,搬桶的搬桶,提水的提水,扒我衣服的扒我衣服。
这个场景很熟悉,不是第一次了,中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这次索xing眼睛也不睁,随他们折腾。
过了一阵子周围安静了下来,没有了水声和脚步声,静得呼吸可闻。
一个呼吸的声音就响在我的眼前,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呼出来的热气喷在我脸上。
我睁开眼睛,正对上雷丰瑜晶莹闪亮的一双眼睛。
我愣住了,不是因为见到雷丰瑜意外,而是我每次与他的目光对上,都会愣愣神,也不知道为什么。
奇怪的是这次雷丰瑜对上我的目光也瞬间开始发愣。
于是,你愣我也愣,就这么两人对着发起愣来。
还是我先回过神来,往后缩了缩脖子,“陛下。”
“嗯。”雷丰瑜也往后缩了缩脖子。
咔!咔!我听见他脖子发出两声咔吧声。
呃!我坐在浴桶里,雷丰瑜是弯着腰伸着脖子看我,我都替他脖子累的慌。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逄,雷丰瑜哼了一声,将一块布巾子搭在我头上:“石桥那里湿气重,你多泡会儿,将身子里的寒气都发散了,再出来。”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那些搬热水的太监不知何时也都离开了,此时屋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环视周围,这屋子很宽敞,巨大的烛台上点满了牛油蜡烛,把屋子照的明晃晃的。
这里应该是雷丰瑜在这处行宫里的卧室,因为这里熏着跟紫微宫里一样的香,除此之外我一个差巴也品不出什么好坏,皇帝用的当然都是很非常的东西。
我泡在非常温暖的水中,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温暖的舒展了开来,然后用那块非常柔软的布巾子胡乱抹了抹身上的水,从浴桶里跨出来,一脚踩在那洁白的不知道是什么皮毛的地毯上,感觉好像一脚踩在了云朵里面,踩着云朵,凑近白玉的小熏香炉,扇着鼻子嗅了几口那熏香炉里飘出来的非常香的烟雾,却看见放熏香炉的桌子上放着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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