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拓啊,”敖白叹息着说,“我问你,你究竟把改造能力当成了什么?”
独眼龙看着还算安全,总算敢蹲在木盆边上近距离地观察小龙了,同样作为已经成年的龙族shòu人,他的年纪和敖白相差无几,自然也在渴望成家立业生子延续血脉。
“我跟您说实话吧,”容拓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容拓其实也没有什么野心,当初南海龙王敖昆发现了龙果之后,南海有几条受宠的王族龙和护卫龙都已经被赐予了龙果、顺利变成了改造龙,我是真的羡慕、羡慕得要命!”
敖白又伸出另一个手掌进去温水中,拢着小龙、让他可以安心休息。心平气和地问道:“你是羡慕他们什么?”
提起那些,容拓的眼神依旧炙热:“当然是羡慕他们的qiáng大和地位了!如今在南海,成为改造龙之后,不仅可以得到王族的宠信、家族的重视,还可以得到许多雌xing的青睐,改造龙在选择伴侣时可以拥有很多的选择——不像普通龙,想求得一条喜欢的雌龙谈何容易啊!”
敖白点点头,表示理解,“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曾经我没能化形之前,那些苦头吃得可比你多。”
“那是自然!”容拓一激动、忍不住又说出了心里话,“您看看您虽然贵为东海的王族龙,但在没能拥有qiáng大力量之前,根本就没有雌龙、甚至是雌蛟愿意跟您结为伴侣,所以您只能跟纪墨——”
话说到这里时,容拓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硬生生刹住了话头,表qíng非常尴尬。
敖白再次点头,“是,你说得没错,当时父王母后也曾为我谋划过,可惜都没有成功,雌xing们不愿意的时候,拒绝的理由比海中的小鱼小虾还要多——但是我告诉你,我跟纪墨在一起不是被qiáng迫、而是两qíng相悦的,纪墨就是海神为我安排的伴侣,难道你不觉得吗?”
此时,青哲和塔正在合力烤ròu炖汤,由于纪墨的突然生产、大家已经忙碌得错过两个饭点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希图作为最不能挨饿的幼崽,正在埋头啃食烤ròu中,他头也不抬地cha话道:“纪墨很好啊,我想你们海里再也没有第二条像他那样好的人鱼了。”
敖白眉头一挑,戏谑地说:“哼~看来希图是跟纪墨久了,说话也像是抹了蜜一般甜。”
小虎崽就当这是对自己的夸奖,笑眯眯接受了。
容拓虽然挺纠结的,但想想纪墨平时的言谈举止、再看看趴在敖白手掌中酣睡的白金小龙,他只能服气地点点头:“纪墨、纪墨还是很不错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鱼能孕育龙族的后代呢,要是早知道,我就不会日日夜夜跟在那几条雌龙的后面献殷勤了,受了那么多的白眼和窝囊气,一条也追不上……”
敖白贴心地提醒他:“纪墨不是普通的人鱼,你去找我可不敢保证也是这样的。”
容拓严肃地颔首,表示同意。
“容拓,你现在是我西西里海的护卫龙领队,当初邀请你时、原以为你会问清楚为什么,但你没有。”敖白不疾不徐地说,说话间更为的沉稳,气度雍容。
“为什么?难道不就是因为我是改造龙吗?”容拓胸膛一挺,依旧为自己的改造龙身份感到自豪。
敖白淡淡解释道:“不完全是。容拓,龙果你吃了、没被毒死,确实是件幸运的事qíng,但你不应该把这个能力当成是炫耀的资本!现在虽然海洋中的改造龙很稀少,但龙果可不稀少,用珍珠就可以从陆地shòu人手中换取。所以,将来海洋中的改造龙只会越来越多。那么,你感觉自己的特殊地位还能保持多久呢?”
容拓开始变得烦躁,他打心底里不愿意接受那种“海洋处处皆是改造龙”的局面,但敖白说得没错——整个海洋龙族渴望变qiáng的yù望谁也挡不住。
另一边,塔他们正在高声笑谈,谈论的内容还是纪墨和他生的幼龙。
敖白继续小声分析:“当初容尼那群龙的去向我之所以没有问你,是因为我清楚龙果毒发时你是身不由己的。但你们从南海过来换龙果,却发生了这样重大的意外,敖昆势必不会罢休,肯定会派龙过来查看。”
“那怎么办?”容拓急了,“我现在可是西西里海的护卫龙领队了,您可得保我啊!”
敖白抬手、示意其别激动,“你放心,我敖白说话算数,只要你容拓一日还是我封海的护卫龙、保护着西西里海,我就会保你一日!但是,你得能担当得起护卫龙领队这一称号。”
容拓无措地说:“我、我哪里做得不好吗?王安排的事qíng我从来都是认真完成的啊,真的!我没有阳奉yīn违过。”
敖白叹了口气,勉励道:“我知道,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容拓,我曾经听容尼他们说过,你的父亲是南海的护卫龙领队是吗?”
提起自己的父亲,容拓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敬畏地说:“是的。”
敖白循循善诱道:“那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跟你父亲的为人处事比起来、都有哪些不同,究竟谁的言谈举止思维方式才更适合护卫龙领队这个位置呢?”
独眼青龙说不出话来,在他心目中父亲永远是一道深邃平静的海沟:深不可测,却总是能容纳láng狈或伤心的自己躲藏其中。
——可惜,如今他不敢回去。
敖泱又说:“容拓,我说想将西西里海建设成为最qiáng大富饶的海,是认真的,希望你能跟上来。只要你用心,雌龙会有、雌蛟也会有,该有的都会有的。拿出你当初闯入密林大闹猛禽部落和吃下龙果的决心和勇气来吧,但必须把鲁莽和幼稚过滤掉!”
容拓深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保持沉默——小白龙的话戳中了他一直以来隐藏得很深的、关于父亲的许多回忆。
点到为止之后,敖白不再就此话题多言,他撂下一句:“行了,你去吃东西吧。”
敖白稳稳地端起木盆,把已经吃饱喝足酣睡的小龙带进了卧室,让他跟纪墨待在一起。
※※※
纪墨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
鼻端萦绕着食物的诱人香味,周遭非常温暖,静谧又舒适。
迷迷糊糊想多睡一会儿的纪墨突然听到敖白在旁边说话,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却异常的清晰:“不行,你先自己游一会儿。”
“别出来,外面下雪,当心冻掉你那小尾巴!”
“唉~~~唉~~~安静待着好吗?”
“……你母后还在休息……别闹……”
纪墨浑身疲惫,累得不想动一下手指头,他在意识深处疑惑地想:敖白这是在跟谁说话呢?语气这样亲昵,不像他平时的耿直含蓄xing格啊。
正在疑惑间,他听到敖白又说话了,语气非常的无奈和妥协,但又带着明显的宠溺:“好吧,好吧,就让你上chuáng去待一会儿,但不能乱动知道吗?”
熹微的晨光中,墙角的小火塘烧得很旺,室温还算不错。
敖白轻手轻脚地把已经清醒过来不乐意独自待在木盆里的小龙抱出来,擦gān他身上的水珠,手法笨拙、略显僵硬,表qíng极为认真。
然后,敖白掀开了纪墨身上盖着的第一层褥子,将小龙放了进去,可惜遇到了一点困难:因为,小龙的金色小尾巴还紧紧地缠在了他的手腕上,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松开、听话!”敖白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小龙的脊背。
可惜对方是听不懂的,所以也没有执行父亲的这个命令。
小龙一边缠着父亲的手腕,一边坚持往纪墨身边爬,同时极为不高兴地推搡着周围的shòu皮褥子,他很不喜欢这种奇怪的触感。
敖白再次没辙,因为每次他尝试着狠狠心掰开那金色小尾巴时,小龙总会颤抖一番、再扭头“望”向自己,虽然他仍旧是紧闭着双眼,但那可怜又执拗的样子总能打败敖白的坚持。
这可不是比拼实力,完全是敖白自己不敢一再的使劲儿。
“你……行了,你赢了!”小白龙无奈,只能顺从地坐下来,陪着幼龙玩闹。
外面不时传来冰块碎裂的巨大动静,“哗啦哗啦刺喇刺喇……”
父母都在身边,幼龙总算是高兴了,一条龙在shòu皮堆里摸爬打滚,憨态十足,片刻之后,他还真挪到了纪墨的脸颊旁边,爪子揪住了一小缕黑发后,不管不顾地就用力扯。
敖白刚好扭头去望向窗边fèng隙,观察外面游过的青龙,等他回过头时,纪墨已经被揪醒。
“啊啊~~~~”纪墨感觉自己有几根头发正在被用力地撕扯,揪得头皮一阵痛。
“这个不能玩,赶紧松开你母后的头发,听到没有?”敖白赶紧尝试去掰扯小龙的爪子。
奈何小家伙仍旧不愿意松开。
纪墨慢慢地被闹醒了,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小龙脊背上的金色一线鳞片在闪烁,还有那执拗揪住自己的头发的爪子,最重要的是他脸上的神qíng看起来还颇为的委屈。
“怎么了啊宝贝儿?你这是在叫爸爸起chuáng吗?”纪墨笑问。
敖白歉意道:“把你给吵醒了,孩子不愿意在木盆里待着,非得出来,我担心他会爬到火塘那儿去,只好让他待在这里了。”
纪墨彻底清醒了过来,睡得后脑勺都发麻了。他刚想抬手摸摸小龙,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包扎了起来,弥漫着一股子糙药气味。
“没事,我也睡醒了,孩子还听话吧?”纪墨笑着说,他刚想坐起来、却撕扯了伤口,脸色一白,“呃~~~”
敖白赶紧拦住他:“别动,伤口要想养好还得花一段时间,我说让你用白玉蟹膏你又不同意!”
不过不等纪墨回答,敖白又坦诚道:“虽然你不同意,我还是让塔给你用上了,别生气啊。”
——不过就是一点子白玉蟹膏吗?等咱们回了西西里海,我再去抓几只白玉蟹就是。
纪墨语塞:“……用都用了,生气有用吗?原本我是想留着应急的。”
说话间,小龙已经成功爬到纪墨怀里去了,他终于松开了双亲的手腕和头发,惬意窝在纪墨温暖的心口处。
“难道昨天的qíng况还不算紧急吗?那还有什么算紧急?”敖白不赞同地说。
“哎呀~坦白说,我是想着留给孩子用的。”纪墨低头吻了吻小龙的脑袋说,“你说怎么会这样神奇呢?昨天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头一个想的就是不能用,得留给孩子!寻常过日子,磕磕碰碰难免,养大一个孩子想想就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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