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宁安慰道:“您不必自责,六王子的封海那么远,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敖白沉吟了许久,问:“黑宁,我们回来的消息你递到新龙宫那边去了吗?”
黑宁连忙回答:“早已第一时间递了过去,不敢拖延!六王子这次回来,可是难得的大事、喜事。怎敢不尽心?”
“为什么说是大事喜事?”纪墨定定地看着黑宁,沉声问。
黑宁愣了一下,看着沉稳大气的人鱼龙后,突然感觉受到了威慑,他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您和六王子结为伴侣之后就去了封海,不过一个寒暖季之后回归,六王子已经成功化形,封海内还顺利有了敖沂小王子……这、这当然是大事,也是喜事啊,龙王龙后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哦,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要紧张。”纪墨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太过严肃了,“黑宁,看来你是真心欢迎我们回来的,我们封海的护卫龙领队容拓说了,你曾经给过他帮助,真是谢谢你了。”
黑宁立刻表明:“您请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六王子对我有大恩,当初听说六王子获封西西里,我曾经……唉,总之,我做的都是应该的。”
敖白叹了口气,安慰道:“不必多说,东海永远是我的家,既然回来一趟,看不过去的还是会想办法管一管。黑宁,我的伴侣幼龙千里迢迢游到家里,都已经累了,你明日有空再过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哦,好的,好的!”黑宁欣喜又惭愧,“是我考虑不周,一回来就跟您说这些……您放心,我刚才已经安排下去了,小guī管家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伺候的。”
纪墨一听到‘伺候’这个词就飞快眨了几下眼睛,有些接受不能。认真说起来,他刚穿过来不久就跟敖白结成伴侣,虽然名义上是个‘王后’,但他们第二天就去了西西里,关于龙宫的行事做派,纪墨还真是十分不清楚。
幸亏敖白在,这是他的家。敖白点头、温和地说:“你做得很好,黑宁,我知道你是称职的护卫龙领队。”
黑宁听完,十分激动、热血上涌,他已经被打压排挤了太久,效忠保护东海的心都快要麻木了。幸好,在最难熬的时候,又得到了六王子的肯定。
纪墨随着伴侣一起,说了不少勉励安慰的话,目送着黑宁千恩万谢、重新焕发神采离开。
于是空旷冷清的寝殿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
敖白低头看了一眼幼龙抱着自己的手掌酣睡的模样,十分认真地对伴侣说:“纪墨,我们要更加小心地看着沂儿了,龙宫太大,这孩子好奇心又那么重。”
至于其它更多的,小白龙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伴侣也会想到的。
“知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把这小子绑起来。”纪墨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嗳,王兄的幼龙有多大了?”
敖白想了想,回答道:“距离敖沣出生?应该已经过去四个寒季了。”
纪墨忖度片刻,慢条斯理地说:“叫敖沣啊?那就算他四岁吧,咱们沂儿勉qiáng算半岁。王兄只有这一个孩子吗?”
“嗯,龙族普遍如此,也许一生就一个孩子,若是海神眷顾的话也许会有两个。”敖白温柔地望着伴侣、十分虔诚,“所以,纪墨,我们能这么快就有了沂儿,真的是很难得,你真是被海神赐福的人鱼。”
纪墨游过去,在对方额头上轻轻一吻,微笑道:“不,沂儿是海神送给我们共同的珍宝。”
一家三口紧紧依偎在一起,虽然一回来要面对的事qíng就很多,但此时的气氛是难得的静谧安宁。
直到外面传来容拓的声音:“……唔,我们小王子是上个寒季才出生的,要准备柔软无刺的鱼,虾蟹务必要剥gān净了,要是食物出了问题?哼,小心你的guī壳!”
“不敢、不敢,我们一定一定会小心!您请放心,我们照顾过王族幼龙,会处处谨慎的。”这是一道年轻的、诚惶诚恐的声音,料想也就是黑宁口中的小guī管家了。
纪墨坐直了,抬头去看。
容拓带着兄弟们一边游进来,一边严肃威严地说:“你们要仔细观察,小王子还年幼,需要得到最jīng心的照顾。”
几个呼吸后,他们都游进来了。
除了黑洲他们几个之外,还有一只年轻的海guī,后面跟着几个龙虾,他们共同抬着几个大的深肚圆盘贝壳,里面盛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又有幼龙专用的砗磲chuáng、jīng美鲛纱等等,十分的用心。
纪墨看到那砗磲chuáng,微微一笑,心里挺满意,其实如果只有他和敖白,那他就不会在意这些,但如今有了小龙,作为家长,他不可能不重视孩子的生活质量。
“王,这是黑领队安排过来伺候的小guī管家,也不知道他准备得齐不齐。”容拓介绍道,又问:“小王子还没有醒啊?”
“见过西西里龙王、西西里龙后、西西里王子。”那小guī毕恭毕敬地上前见礼。
“辛苦了,你们尽快去将寝殿收拾好,边角锐利的物品要收好,以免幼龙玩耍时误伤。”敖白温和道,作为父亲,他还是很细心的。
纪墨则是回答了容拓,“还没睡醒呢,他今天起得太早,中午又闹着玩根本没睡。你们都安顿下来了吗?”
“都安顿好了,我们就在隔壁偏殿里住着。”容拓打量着四周,看着小guī带着龙虾们进去收拾房间之后,他才轻声说:“纪墨,这龙宫确实够大够气派,但我们逛了一圈之后,感觉龙宫的守卫很松散啊,怎么会这样?”
纪墨小声简洁地将从黑宁处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立刻让同伴们惊讶抽气。
“哎哟~”容拓最先反应过来,“你们东海真了不起!好好的龙宫住着,说不要就不要了,说新建就新建!”
黑洲关心的是另一件事,“这儿大王子的幼龙病重?那咱们可要小心些,不要将小王子带过去。不是我冷血无qíng,实在是不知道那幼龙得的是什么病。爷爷曾经告诉过我,王族幼龙一般不会……咳咳,总之,小心为上。”黑洲说得顺了,差点说溜了嘴,又硬生生刹住,面露尴尬之色。
其他同伴心里也明白,纪墨心里更是敞亮:在医疗不甚发达的中国古代,婴儿的夭折率高得可怕,小病小痛也有可能要命。这个世界也一样,之前闲聊时走shòu部落的塔祭司就感叹过,幼崽难养活、难养大的问题——要么不生病顺利长大,一旦生病了就很有可能夭折。
“要慎言,说出来是想让大家心中有数。”纪墨小声叮嘱。
黑洲主动接话,低头说:“明白了,我会小心的。”这态度就相当于是为刚才的失言认错了。
敖白宽慰道:“大家游了大半个月,都累了,吃饱之后就早点休息吧,明日怕是又要开始忙碌。”
“好的,我们的食物已经被送到偏殿了”容拓回应,“王,我们就住在隔壁,外面会有兄弟们轮流值守,请放心。”
敖白又提醒了几句在此处应该注意的特殊之处,容拓就带着同伴们出去了。
纪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动不动地端坐。天色已经昏暗,寝殿四周的夜明珠都散发着明亮光芒,照亮了纪墨漆黑的发、白皙的侧脸,鼻尖下巴的线条尤其恰到好处。
“别多想了,先吃点东西吧。”敖白默默欣赏了片刻,然后将其中一个贝壳推过来,纪墨回神,伸手意思意思的拿了只虾。
“快吃啊,别发呆。”敖白坐着,小龙就蜷缩在他怀里,他动手剥了只虾,又撬开个海贝,放到伴侣桌前。
纪墨猛然一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贝ròu。
“你不用担心。”敖白低声安抚,“如今qíng况有些变化,沂儿就住在这里,哪儿也先别去。我明天会去新龙宫一趟,看看那边的qíng况,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纪墨没甚滋味地吃着晚饭,考虑了很久,还是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既然都回来了,不管怎么说,王兄家的幼龙病了,去探望慰问总是应该的。”而且纪墨也有自己想查证的东西。
不等伴侣发问,纪墨又顺手帮小龙调整了一下睡姿,补充道:“沂儿让他在这里玩,容拓黑洲他们也都不去,让他们照顾一下沂儿。就咱们俩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天足够了。”
敖白想了想,也觉得这样才比较合qíng合理:纪墨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伴侣,回了龙宫却不随同去见父母兄长,确实也说不过去。
只不过,敖沂吗?
新龙宫那边qíng况未明,敖沣得的是什么病还不知道,自己家的孩子实在是太小了,夫夫俩哪里敢冒险?这点从小在龙宫长大的敖白更谨慎。
正小声说着话时,小guī管家带着龙虾们慢腾腾游出来了,恭敬地表示已经将里面的房间收拾妥当,有不妥之处请随时吩咐云云。
纪墨不甚适应地微笑,敖白倒是十分自然且坦然地颔首,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纪墨佩服地看着自己的伴侣——能屈能伸,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在东海龙宫,敖白是身份尊贵的六王子;但回到西西里海,敖白也可以住简陋岩dòng、天天去巡海、忙这忙那、礼贤下士、谦逊大度。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敖白一扭头,不解地问。
“问你一个问题。”纪墨突发奇想,“你会不会回来了就不想回西西里啊?”
敖白断然否决,“当然不会!这座龙宫是王兄的,父王母后从小就耳提面命,其实不用他们提醒我也不会留下来,这里已经有父王、王兄、王叔和兄弟们守着,少我一个也无妨。但遥远的西西里一直没有龙王镇守,我乐意当守卫海界的龙王——如果我能将西西里海治理得跟东海主族一样qiáng大,岂不是更难得?”
纪墨闻言,立刻惭愧了,说:“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那就这样吧,明天让容拓黑洲他们帮忙照顾一下沂儿,咱们过去新龙宫看看。”
“希望沂儿不会闹,我们尽量早点回来。”敖白有些担心地说。
纪墨安慰伴侣、顺便自我安慰,不那么有底气地说:“应该不会闹吧?沂儿跟容拓一直玩得挺好,跟黑洲他们也熟,容拓应该能哄得住他……吧?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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