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行被呛住,qiáng调,“他们是老战友,何况钟爷爷和林爷爷是好朋友,有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欺,你知不知道。”
韩念念不以为意,“我只知道他们都是鳏寡孤独,凑在一块过日子刚好,又没犯法,谁规定老伴走了之后不能再婚?”
倒也是。方知行咳了一声,算是默认。
一路往方大兴走,路过供销社门口,方知行在绿皮铁桶前停了下来。
韩念念脑仁突突跳,“方书记,您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儿,不是三岁的奶娃,举根冰棍走大街上有损您伟岸的形象。”
方知行也觉得他这么大个人了拿冰棍不合适,于是他决定让韩念念下去买,帮他拿着,等回去再吃。
“……”
韩念念左手举绿豆冰棍,右手举雪糕。方知行推架子车走前面。
大概是天气太热,或许也是冰棍和雪糕太诱人,韩念念内心有些蠢蠢yù动,走了一会儿,瞧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方知行,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韩念念实在忍不住,先吃了一口冰棍,然后看看雪糕,又咬了一口雪糕,惊喜的发现冰棍混搭雪糕,格外透心凉,超级慡。
方知行自顾走在前面,在想老爷子和王婆婆的事,一直没听见韩念念跟他说话,他也就一路沉默,等进了方大兴后院,方知行一扭头,然后发现本来属于他的雪糕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木棒。
肇事者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罪行,还满足的舔了舔嘴角,像只偷吃了鱼的猫。
方知行拿看阶。级敌人的眼神看她,把韩念念看得一阵心虚,然后她从阔腿裤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水果糖,“呐,吃了你的雪糕,赔你一颗糖行了吧。”
哪知道方知行吃了糖还没原谅她,上班时候除了收银,她又多了项对账的任务,一摞账本摆在她面前,忙得昏头涨脑。
一直到天擦黑才下班,韩念念没回租处,而是去了趟医院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老爷子守在病chuáng旁,手里端了铝制饭盒,在喂王婆婆吃饭,瞧见韩念念过来了,王婆婆脸一红,伸手接过饭盒,“老钟,我自己来就行了。”
老爷子不大qíng愿的松手,冷不丁听见韩念念的咳嗽声,呐呐道,“丫头,你来了啊。”
韩念念忍着笑道,“爷爷,要不然晚上还是我守着婆婆,您回去睡?”
老爷子哪能放得下心啊,半天不吭声,就是不想挪屁股。
王婆婆接过了话,做主道,“你们都回去,我自己能行。”
都是跟她无亲无故的人,她也不好意思总拖累他们,尤其是念念这丫头,又是打地铺,又是拎尿桶,是个贴心的丫头。
“那不成,我哪能走啊,晚上我得留在这看着你,留你自己在这我放不下心。”
傻子都能看出来,老爷子看王婆婆的眼神压根就不是老战友看老战友。
睡隔壁chuáng的病友突然道了一句,“老姐姐,你这老伴可真够好,知道疼人,不像我那老伴,耳朵聋gān活又不利索,让他伺候我还有意见,还是老姐姐好命啊。”
王婆婆脸通红,刚想说话,就被老爷子接了过去,装模作样对韩念念道,“丫头,我把钥匙给你,回去给你婆婆收拾两件gān净衣裳,明天早上带过来。”
看这样老爷子是不愿走了,韩念念乐见其成,也不愿没眼见的总待在这当电灯泡,找了个借口早早回去。
转天大早,韩念念把王婆婆的换洗衣裳送去医院才去上班。忙忙活活到中午,后厨huáng师傅熬了大锅绿豆汤,玉米面手擀的面条浇上茄子卤,韩念念吃了半碗。
方婆婆一看她吃这么少,忍不住叨念,“丫头多吃点啊,饭菜都够吃,太瘦不好看。”
其实方婆婆很中意韩念念的长相,五官大气又白净,就是胳膊腿像麻杆,屁股也小小的,看起来像不大能生养的样儿,要不然方婆婆早就动念头让她孙子跟这姑娘处对象了。
韩念念哪知道这老太太心中所想,咽下了嘴里的面条,“太热啦,吃不下饭。”
坐她对面的方知行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心中无比赞同他奶奶的说法,是太瘦了,总感觉随便一拎就能拎起来。
“哎,念念,我让你给小行留意合适的姑娘,有没有碰到合适的?”方婆婆就巴望着她孙子能早点娶个媳妇。
还别说,韩念念真留意了一个。
“邮局上班的姑娘,圆乎乎的脸盘,大眼睛,跟您差不多高,xing子挺好,喜欢说笑,听说父母是炼钢厂的老职工,还有个兄弟在上学。”
邮局统共就那么几个职工,韩念念又经常过去,跟里面的所有人都混了个熟。
方婆婆眼睛蹭亮,“那感qíng好,小行这边没问题,念念你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如果愿意,那就跟小行见上一面看看。”
方知行抗议,“奶奶,我没说我愿意。”
方婆婆直接道,“你无发话权。”
韩念念忍着笑,先看了方知行一眼,“方书记,那我就给你牵根红线了?”
方知行瞪眼看她,那表qíng,很显然是极不愿意。
趁午间休息的空当,韩念念蹭到方知行旁边坐,把她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方书记,你心里住了个让你忘不了的姑娘?”
方知行一愣,反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韩念念直言,“如果不是,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为什么迟迟不愿成家,婆婆挺着急的。”
方知行摇头,“不是我不愿成家,而是一辈子这么长,总归要碰见个能让我想过一辈子的人。”
“看不出来,你还挺坚定啊。”
方知行不可置否。
“可你不多认识姑娘,怎么知道跟人家合不合适?怎么找到你想过一辈子的人?”韩念念排道理给他听,“你就见一见呗,说不准就是合你眼缘的。”
似乎她说得有点道理,方知行陷入了沉思。
韩念念再接再厉,“见一面又不亏,合适就相处,不合适就不处,多简单呐。”
似乎也很有道理。
“你总不见,婆婆也着急。”
方知行有点被说动,半响才勉qiáng道,“那就先见一见。”
韩念念开心道,“我马上就去打听!”
方知行睨她一眼,“你似乎很喜欢给人牵线?”
韩念念gān笑,“受我外婆影响,我外婆是媒人,算八字都是她教会的。”
方知行唔了一声,算是认可她这个解释。
说gān就gān,韩念念直奔邮局寻找目标人物,跟孙大军坐一块办公的姑娘,叫关晓荷。
“晓荷,姐要给你说个对象!”
关晓荷傻眼了,反应过来之后,不大好意思问,“哪家的呀?”
韩念念简明扼要的把方知行的qíng况说给她听。都是岳岭市人,方大兴的名号关晓荷还是听说过的,方大兴的书记,听说拿的是行政十五级的工资啊…
马大姐道,“好亲事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晓荷,说啥也得相看一眼!”
关晓荷也没一口答应,而是对韩念念道,“念念姐,我得回家跟我爹娘先说一下。”
相亲是个大事,爹娘总得知道,这点韩念念理解,“行,我明天还过来,你给我个答复。”
说话间,韩念念把视线落在了孙大军身上,“小孙哥,怎么了啊,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无jīng打采。”
还未等孙大军开口,马大姐就告诉了韩念念,“跟他对象分了之后就成这样了,咱们小孙天天qíng绪低落,那姑娘倒好,和小孙分了之后,听说又跟她们厂里的工程师处上了。”
韩念念听得咋舌,这动作,也太迅速了…
“小孙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过些时候你心qíng平复下来,我给你说一个合适的,保管你满意!”韩念念趁机给自己揽生意。
孙大军只当韩念念是在安慰自己,并没把她要给他在说对象的事放心上,qiáng打起jīng神道,“那我可要先谢谢大妹子了。”
去了趟邮局,再回来时,方婆婆坐在柜台嗑瓜子,笑眯眯的问韩念念,“丫头,怎么样?去问了吗?”
韩念念笑道,“问啦,人家姑娘要和爹娘说一声,明天给我确定答复。”
方婆婆笑得见口不见眼,好像孙媳妇马上就能有一样。
转天韩念念又去了邮局,关晓荷告诉她没问题,什么时候都能相亲。
韩念念忙不迭奔回方大兴,喜滋滋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方知行。
找了一圈在通风口找到方知行,小面瓜对着通风口抽烟呢。
“方书记,人家姑娘愿意说相亲,那我就定时间了?这个休息天怎么样?”
方知行按灭了烟头,“我…不大想去。”
韩念念扣墙,“我说都说好了,去也得去,不去…我告诉婆婆…”
“算了…我去。”
韩念念立马笑道,“好嘞,那就这个休息天,我看去公园好了,环境好,又没人打扰,能好好培养感qíng!”
方知行无语,半响才道,“你安排得还挺妥当。”
“那当然了!”韩念念不觉傲娇起来,“我都撮合很多对了,有经验!”
方知行服了。
很快到了休息天,岳岭市内有个天然湖,市委绕湖建了个公园,人工小山包、凉亭、拱桥,无论是休息天还是傍晚,都是小qíng侣约会必来的地方,摸黑躲在一处,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反正也没人能看见。
三方人马约在凉亭见面,韩念念跟方知行住的近,同路去公园。
方知行一身军绿色短袖衬衫,同色长裤,衣裳样式一般,可架不住身姿正,肩背挺,穿什么都有气质。
“不错!”韩念念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一路到公园,关晓荷还没到。韩念念四处望,公园里随处都是一对对年轻男女,或低头jiāo谈,或坐在一块说笑,光天化日,风气还算放得开,并没有像大革。命时期处处管制严格,恨不得把肩并肩走路的男女都带去审问一番。
韩念念在凉亭里坐不住,错眼见到有胸前挂绿皮铁桶,摇拨làng鼓卖冰棍的,“方书记,你坐等一会儿,我去买根冰棍解解暑。”
然后方书记道,“给我带一根。”
韩念念满头黑线,“方书记,记住你今天要相亲,不适合吃冰棍损毁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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