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啥买!”陈玲白他男人一眼,“咱两的房可是老爹借钱盖上的,不得帮着先还上啊!”
人跟人都是处来的,公婆讲理待她不差,陈玲也gān不出白眼láng的事,开始不知道盖房子是她公爹借的钱,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帮着先还上,总不能让老两口作难。
“媳妇说的是,咱还是过几年手里有了再买。”媳妇想着他爹娘不容易,哪怕在外训他了,他也高兴。
一顿饭有说有笑,吃到下午两点多,周一还得上班,韩念念赶着要回去。
“开了chūn也没啥蔬菜可吃,地窖里还有大白菜土豆,玲玲她娘,快给念念装点让她带去,城里供啥吃啥,不像乡下,好赖还有块地种点蔬菜!”陈爱国开了口,侄女没白疼,回来一趟又是ròu又是鱼,托她gān啥事从来不打顿,他们也不能抠门,有啥东西也得想着点侄女。
韩桂娟忙应声,下炕忙着找麻袋。
韩念念忙拦住,“姑,别给我再装大白菜啦,年前带去城里的,都搁在方大兴地窖,还没吃完呢!真想给我东西…给我装两罐咸菜吧,想吃姑腌的咸菜了!”
韩桂娟笑道,“那还不容易,家里别的没有,就咸菜多!”
装了一坛雪里蕻,一坛萝卜gān,韩念念满足的骑车往城里赶。
下午天就yīn了下来,谁知道骑到半路竟下起了毛毛雨,懒得再撑伞,一路骑到方大兴,头发也打湿了,好在穿了冲锋衣,身上没湿。
之前拍戏,为了求bī真,韩念念没少在雨里淋,这点小雨,她根本不当回事。可方知行却看得直摇头,眉头微皱,二话不说,撑伞把人送了回去。
“哎哎,方书记跟念念姐,这是处对象了吧…”小赵似乎发现了不寻常。
“你才知道啊。”小何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偷偷跟小赵耳语,“我猜咱们书记的脸就是念念姐给挠花的。”
小赵挠挠头,不解,“好好的,他两gān啥打仗,念念姐瞧着也不是粗俗的人啊。”
细咎原因,小何一阵脸红,不好意思跟她多说,丢给她一句,“等你以后处对象就知道了。”
小赵瘪瘪嘴,有对象了不起呐…
……
天色渐擦黑,外头沥沥下着小雨丝毫没有停的迹象,路上行人匆匆,刚开锁进家,韩念念就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冷好冷!”
方知行从三间口的晾衣绳上扯了gān毛巾递给她,“赶紧擦擦头发。”
说话间,中案长条桌的抽屉里找到红糖,开水冲了给她喝,再摸摸她的手,刺骨的凉,眉头皱更紧了,“我去找暖水袋。”
韩念念直接把两只手cha在他鸽子窝里,笑嘻嘻道,“这里就是暖水袋。”
方知行啥脾气都没了,任由她cha在鸽子窝里捂。
捂着捂着,韩念念的两手就不怎么老实了。
“方书记,外面凉,我要cha进羊毛衫里捂…”
“不行不行,里头衬衫摸着不舒服…”
“咦,方书记,我摸到你鸽子窝汗毛啦!”
……
半夜里越睡越热,韩念念挣扎着爬起来拿体温计试了试体温,乖乖,烧到三十九度了,好在空间里有药,就着凉白开吃了一粒退烧药,蒙头继续昏睡。
转天一大早,方知行就过来了,手里端的是方婆婆刚熬好的小米粥。
“方书记,我昨晚发烧了。”韩念念给开了门,无jīng打采的歪挂在方知行身上。
方知行忙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大概是烧退的缘故,额上生了层薄汗,不由放心了些,把小米粥就近搁厨房的案桌上,扶她进屋躺chuáng上。
“我去给你请假,今天就别上班了。”
韩念念软绵绵的嗯了一声,脱了冲锋衣,里面就穿了件棉背心,踢了拖鞋钻被窝。
方知行看得面红耳赤,慌忙别开眼,“饿了吧,先喝点米粥养养胃。”
米粥上撒了白砂糖,韩念念胃口不佳,喝了半碗就不愿意再喝了。方知行接过她勺,把剩下半碗扫gān净,就着水龙头刷洗gān净。
“你好好睡一觉,中午饭我送过来,我…那我走了。”
相处至今,方知行进她屋里的次数屈指可数,鼻尖萦绕的是说不上来的香味,全身不自在极了,错眼瞥见她搁在被子上光luǒ的胳膊,咳了一声,叮嘱道,“胳膊放被窝里,别再受凉了。”
“太热了。”韩念念不愿意把胳膊收进被窝,侧身朝向方知行,忍着笑道,“方书记,你坐着陪我一会嘛,我睡不着,你念报纸给我听。”
水红色的被褥,香肩,雪白的胳膊,巧笑倩兮的美人…方知行像是中了邪,有点挪不动脚。
对开四版,油墨印刷的老报纸,方知行真给她挨个读了起来。
“阳chūn三月,喜迎贵宾,日前国家主…”
“小市民不关心国家大事,换个换个。”
“为迎接chūn忙,组织已派专家去田家湾生产队考察,预计今年小麦亩产能达三百斤一亩…”
“小麦才及脚踝高,这都能估计出产量?”韩念念一脸的不相信,“换个换个,人民日报也作假。”
“祸从口出。”方知行看她一眼。
韩念念吐吐舌,不想听报纸了,“方书记,我想听西厢记。”
“我想听梁祝。”
“我想听金瓶梅。”
“……”
头两个还听过,最后一个是哪部著作?
……
第56章
chuáng上养了一天,韩念念又生龙活虎起来,周二去上班,一进办公室就收到诸多问候。
“韩老师,伤风好了吧?”光棍里的老大哥孙永斌头一个关切的问。
“年轻人太瘦,不能光想着省钱穿衣裳,钱花在吃的上才是正经事!”马大姐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劝慰。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姚校长赞同。
韩念念挨个谢过同事们的关心,同时给孙永斌和牛大力两个男老师带好消息。
“孙老师,我给你寻了个合适的对象,纺织厂的学徒工,工资十六块五,还差一年转正…”
“牛老师,你也有头绪了,方大兴的服务员,正式职工,姑娘脸盘子俏,开朗大方…”
“韩老师,办事效率够高啊!”牛老师喜滋滋的凑到韩念念跟前,详细扒问人家姑娘qíng况。
孙老师三十多岁的人了,脸皮竟还没牛老师厚,问的也磕磕巴巴,一脸窘色。
韩念念给孙老师介绍的姑娘,是住她斜对门周大娘闺女芳芳的同事,甭管多七拐八绕,反正姑娘就是通过芳芳找上她了。
从言谈举止上看,姑娘是个不错的人,长相也不错,就是有一点,父母早亡,养在舅舅家,从只言片语中,韩念念能听出来,应该是跟舅母的关系不行,进纺织厂之后就一直住在职工宿舍。
自古婚姻讲求门当户对,孙老师本身条件算不上好,给他说条件太好的姑娘成功率也不会高,思来想去,韩念念只能给他瞄准这个姑娘。
都在上班,平时没有空闲时间,韩念念给他们安排在休息天,一对安排在公园,一对安排在电影院门口。韩念念就是去打酱油,引见之后没她事就可以闪人了。
沿马路牙子溜达回来,远远瞧见她家门口有人在等,待走近了,才看清家门口站的是个大娘,穿着得体,黑色羊毛衫,下搭同色机织布裤,齐耳短发整齐的别在耳后。
韩念念先客气的招呼对方,“大娘,来找我给你家孩子说亲呀。”
大娘笑眯眯点头。
大娘姓孟,韩念念刷了搪瓷缸,给大娘倒茶水,并且把本子和笔递给大娘。
笑眯眯道,“大娘,您把您家孩子qíng况写上,或者您跟我说,我记上也成。”
孟大娘笑道,“还是你记吧,年纪大了,这两年看字不清,老花眼镜也忘带了!”
“成,您说,我来记。”韩念念翻开本子。
孟大娘开了口,“大闺女,我儿子叫孟繁宗,翻过这年都二十八啦,身qiáng体壮的大小伙儿…”
啪嗒…韩念念的钢笔掉桌上了。
孟大娘一愣,不由询问道,“咋啦,大闺女?”
韩念念忙捡起钢笔,忍着笑道,“大娘您继续说,我听着。”
孟大娘条理清晰,擅长扬长避短,把孟大厂长的优点全罗列了出来。
韩念念敢保证,如果不是她认识孟繁宗,知道他脾气有多差,一定会以为他是个难得一遇的极品好男人。
“大娘,您儿子中意什么样的姑娘?您给我说说,我方便给您留意。”韩念念竭力忍住笑,一本正经的问孟大娘。
孟大娘语塞了,她儿子中意啥样的姑娘?她还真不知道。
楼上老薛家的姑娘晓鸥,她不是一般的喜欢,姑娘懂事又讨喜,老薛家也盼着晓鸥跟她儿子凑成一对,两家好结成亲家,结果她不省心的儿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因为这事儿还跟她吵了一架,让她趁早歇了心思。
歇了心思?
儿子眼见到三十,还一直没着没落,她哪去歇心思?!
不中意晓鸥,其他姑娘总归有中意的吧?
“大闺女,你就先给我挑好的留意着,脸盘好的,xing子好的,这事要是成了,我一定好好谢你!”孟大娘拉了韩念念的手叮嘱,
韩念念直点头,忍着笑把孟大娘送出门,等孟大娘走远了,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孟厂长要是知道他妈找上她给说亲,估计得气吐血!
……
孟繁宗这两天有点不顺,连着打几个喷嚏之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感冒了…
搞不懂一向身qiáng体壮怎么会感冒,就算不是自己的躯壳也不能糟践了,带上工作证去县医院开了药,单位福利好,回来全额报销。
连着吃了几天,总算好些,正好赶上休息天,有点念想他便宜妈包的饺子,gān脆骑自行车回去一趟。
孟大娘忙里忙外,包了猪ròu芹菜馅的饺子不说,还做了一大桌子菜。
儿子回来,孟书记也高兴,起了茅台,要跟儿子喝一杯。
虽然经常跟便宜爸妈打嘴仗,但孟繁宗不讨厌他们,甚至多数时候还把他们当成自己亲爸妈对待,眼下孟书记要喝一杯,哪怕感冒没好,孟繁宗也不推辞,先给他爸满上,再给自己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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