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古风]_狄灰【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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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补偿,不过是满足君羡小小的心愿,把他接到宫里小住一段时间。君瑞答应君羡之后他马上就破涕为笑了,实在是个单纯的孩子。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君羡马上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像是生怕君瑞会变卦一般。
“行了,又什么好收拾的。宫里什么没有?再说你以前住的那个小殿还在……”君瑞拍拍君羡的脑袋笑骂道。
“不,我不住小殿。我要住你的寝宫,你晚上要说故事给我听!”君羡猴在君瑞身上,死乞白赖地说。君瑞看着他一脸向往的样子却有些为难了,因为现在司徒碧就在他的寝宫里,君羡要去的话,怕是不方便。
“行吧。”君瑞点头答应了,趁着君羡收拾东西的当口吩咐张庭海,让他即刻回宫,把司徒碧从寝宫里迁出去,然后打扫打扫,让君羡住进来。张庭海领了旨,正准备往外走,君瑞却叫住了他,思忖半晌,似乎又不打算把司徒碧迁走了,但是最后还是狠下了心,吩咐道:“你让下面的人小心点,给他多盖上些,千万别再着凉了,就迁到最近的北宸宫,那里朝阳,不会太冷……对了,多生几个火盆,再派几个灵光些的宫女太监过去。”
“是,陛下。”张庭海躬身告退,心里不免感慨:陛下对这司徒大人,可真是有够上心的。

君羡收拾好东西和君瑞一起回宫,这个时候离张庭海领旨离开大概有了一个多时辰,君瑞猜测这时候寝宫大概都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没等他松口气,却见张庭海心急火燎地跑了来,气喘吁吁地告诉君瑞,太医说司徒碧的病qíng不适宜搬动,若是轻易移动,受了寒可就有xing命之忧了。
“陛下,而且……现在已经变天起风了……万一chuī了风,可就麻烦了……”张庭海不无忧虑地眼巴巴地看着皇帝。其实若换成其他人,皇帝让迁走那就二话不说便迁走了,可是皇帝对待这个司徒大人的态度实在是不一样,假如出了纰漏,恐怕整个寝宫的宫女太监都得受罚,所以张庭海不敢怠慢,连忙回来禀报了qíng况。
“怎么这么严重?”君瑞皱眉。
“是啊陛下。奴才回去本来就要照您的旨意行事的,司徒大人当时也醒着,还跟奴才开玩笑说得赶紧,可是奴才正伺候他穿衣服,人就晕过去了,太医施针折腾半晌才又醒过来,奴才可是再不敢了……”张庭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禀报道。
“没用的奴才。”君瑞骂了一句,但无疑也是担心的,回头看了看马车里掀开帘子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君羡,叹息道,“好了,也别叫他再折腾了。朕……朕再想想。”

孰重

最终司徒碧还是没能从皇帝寝宫迁出去,因为君羡到寝宫见到司徒碧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关切地凑到他的chuáng前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询问他哪儿不舒服了,需要些什么了,简直比任何人都要上心。听说君瑞最开始还让他从寝宫迁出去,脸立马就垮了下来,直怪君瑞太无qíng了。君瑞无奈,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司徒碧喝过药,jīng神稍微好了一些,陪着君羡说话,倒是很快便吸引了君羡的注意力,让他像个老实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地靠在chuáng前听他说。君瑞好奇司徒碧在说什么,侧耳倾听了一阵,原来是在讲《山海经》里的奇人异事,怪不得惹得君羡啧啧感叹。
“好了爱卿,你别再说了。羡儿也过来,让他休息一阵,免得晚上又发热,扰得大家又都睡不成。”君瑞没好气地道。司徒碧抬头看看他,嘴角又泛起浅浅的笑意,让那张因病而灰败的脸生出了淡淡的神采来:“谢陛下 体恤。不过臣已经睡了好些天了,现在倒是不想睡。而且臣跟王爷这么谈得来,可真是相见恨晚呢。”
“什么早啊晚的,朕的话你也不听了么?”君瑞眯起眼来,露出危险的表qíng来,“刚才张庭海还跟朕说过,说某人刚才动不动又晕倒了。”
“是么?谁啊谁啊?”司徒碧扭头好奇地四下看,然后弯着嘴角笑眯眯地看着君瑞,“陛下,没有人呢!”
君瑞表qíng几乎都扭曲了,他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遇到过像司徒碧这样胡搅蛮缠的人。这个人瞎胡闹的功夫简直比君羡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两人凑到他寝宫里,想必他最近是不得清闲了。
“随你吧,可是朕得提醒你,千万别病死在朕的龙chuáng上了。”君瑞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句,司徒碧拿手捂着嘴,看起来像是在咳嗽,可是君瑞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特别是那双眼,眼里有dàng漾的碧波,看起来分明是在偷笑。君瑞气不过,拂袖而去了。

皇帝的寝宫守卫相当森严,门口站岗的卫兵每两个时辰一换,还有巡逻的士兵每一刻钟便巡视一个来回,所以可以说这寝宫就像是一张天罗地网,每一环都紧紧相扣,若有人想要行刺,几乎不可能潜入寝宫。
不过,潜入寝宫的不一定都是人,当然还有可能是某些动物,比如天上飞的小鸟,偶尔落到树枝上,也不会引起多少注意,特别是在午夜时分月黑风高的时候。
每隔一天,夏离便会将训练有素的小鸟放飞,那小鸟还不及娇小女子紧握的拳头的大小,通体黝黑,每日寅时放飞,只要一炷香时间便会飞进宫中。这种鸟经过长期训练,除了熟悉的人之外绝对不会靠近任何人,所以说司徒碧没有出现的话它便会等上一个时辰,然后原路返回。每次夏离都会在它的爪子上绑着写着消息的纸条,让小鸟送进宫去,然后等待司徒碧的回音。其实这个方法确实是大费周章,但是司徒碧明白,皇帝现在把自己留在自己的寝宫里,看似对他宠爱万分,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种软禁?特别是杜清朗一案,皇帝对他已经是越发戒备。在寝宫里他除了夏离放进来的鸟儿送信进来,再没有打听到消息的渠道,看样子皇帝已经对朝中的官员有所动作了。若是不加紧行动,等到皇帝把朝堂上的官员大换血,清理掉了君泰所剩无几的几个大臣,那便是真的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寅时刚过,巡逻的士兵脚步声便朝这边来了,等到在房前巡视一圈,他们便会转弯从另一个门出去。门口的守卫也到时候轮班了,司徒碧侧耳细听周围的响动,确认之后便佯装咳嗽起来。一旁守夜的小太监连忙爬起来跑到司徒碧chuáng边轻声询问:“大人,哪里不舒服吗?”
“胸口有些闷……咳咳……”司徒碧装成十分难受的样子,手指轻抚上心口,皱眉轻咳着,说话的声音也十分低弱。
“要叫太医来看看么?大人,若实在难受奴才这就去请太医去。”小太监忧心忡忡地看着司徒碧,每次这位司徒大人都会在夜里突然感到不适,实在是太折腾人了。不过陛下对他也是真的很上心,经常在半夜过来探视,所以下面的人都不敢怠慢。
“你……去看看……咳咳……上次太医上次开的药方还在不在……在的话……咳咳……你吩咐人给我熬点,然后倒杯温水给我……”
“行,大人,您先忍一忍,我这就去。”小太监领命去了。司徒碧看着他飞奔出门,听到窗口响起他跟守卫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守卫和那小太监的脚步声都渐渐远了,司徒碧连忙起身朝窗边走去,他本就有病在身,这样简单的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十分困难,他只好扶着墙边的家具快步朝窗边走,好不容易到了,一下子跌坐在了窗前的椅子里,还来不及喘口气,便伸手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打开了一条fèng,将自己的一只小香囊伸了出去。
那鸟儿是十分机灵的,而且嗅觉也灵敏,闻到那香囊散发出的熟悉味道便无声无息地飞了过去,落在司徒碧的手掌上。司徒碧哆哆嗦嗦地解下它爪子上的纸条展开来看,纸条裹得紧,展开来一看竟然满满写了一页字,司徒碧qiáng打起jīng神一目十行地看了,然后把那纸翻过来,拿起一旁的笔蘸了点墨迅速地写了几句吩咐夏离需要办妥的事qíng,然后把纸条又绑回小鸟的爪子上,打开窗子将它放了出去。这一切只花了半盏茶的时间,但是却已经耗费了司徒碧太多的jīng力,他甚至感觉他连又躺回chuáng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大概是那小太监又回来了。司徒碧原本想坐一阵缓上一缓,可是现在哪里还有时间?
司徒碧咬咬牙,伸手推了手边书桌前的东西,连带刚才用过的毛笔也推落到了地上,这样的话那小太监根本发现不了司徒碧动过纸笔的。推倒那些东西之后,门口的脚步声几乎随着东西跌落时的响动一起响起来。司徒碧闭了眼,把自己摔到了地上。在意识消失之前,果然听到了门口的骚动和惊呼。不一会儿便有人冲进来,手忙脚乱地把他抬起来放到了chuáng上。很快房间里的骚动声便停止,传来了君羡的声音,然后又人来到chuáng前,一只温暖的手擦掉了他额前的冷汗。一个低沉而富有磁xing的声音轻声呵斥道:“你这该死的奴才,怎么伺候他的?”
“陛下……陛下恕罪,大人吩咐奴才去熬药,奴才……”那小太监吓得哭了起来,司徒碧在心里叹息,这下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了。
“还不给我滚去叫太医?等着领罚么?”君瑞的声音隐含着怒气,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是司徒碧并没有听清。刚才的一系列动作让他消耗了很多jīng力,再加上寒冷,他再也没办法保持清醒了。

太医只说是体弱之症,实在诊断不出其他的来,这让皇帝勃然大怒,几乎把太医院的人全部都骂了一顿。司徒碧看着站在他chuáng前气急败坏的帝王,心里不由暗自发笑:其实这一切病症不过是因为皇帝把他关在了皇宫里,让他无法按时服用司徒家送来的那另一颗药丸罢了。司徒家的那种药十分厉害,每月送两颗来,按时服下便什么事都没有,若是没能准时服用,那便会让人身体极度虚弱。最开始是疼痛之症,随后便会引发发热、畏寒、咳嗽等一系列症状,看似都是小毛病,但是却能让人难受到极点,非得靠那药丸才能缓解症状。这便是司徒家控制住所有在朝廷里的族人的方法,让他们随时随地都以司徒家的利益为第一要义,若是想反抗,那即使是世界上最最高明的大夫可能都无法立刻解开那药xing,实在是绝妙的方法。
“陛下。”司徒碧开口轻声说。这个寝宫没一个人敢说话,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所以司徒碧开口了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怎么了?”君瑞没好气地回头看他。司徒碧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刚才还在给君羡讲故事,看着司徒碧笑眯眯地看着他的样子君瑞只觉得火冒三丈。这个人现在病得让太医都束手无策了还一点都不担心,实在是让人气恼。况且再说了,司徒碧是用以打压司徒家的最重要的一颗棋,他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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