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_莞尔wr【完结】(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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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明华不信他不知道谢氏仍在世之事,此时听他提起,不由目光落在了自己裙面上,不与他说话。

  “下来吧。”

  他将一只手放开,另一手仍撑在她身体一侧,那放开的手递到她面前,等她伸手过去握住。

  只是见傅明华未动,他笑了两声,热气chuī拂在她脸颊。

  燕追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莫非元娘想让我……”

  他话没说完,傅明华已经伸出手来放到他掌心上。他端详了片刻,又笑了两声,才紧紧握住了。

  傅明华看了他一眼,他含着笑冲她点头,她便放心往下跳。

  落地之时燕追似是未能将她捉紧,她一头撞进燕追怀中,幸亏他接准了。

  “小心。”

  傅明华双脚发麻,脸撞到他胸口之上,被他气息包围。

  燕追领口上的刺绣粗砺,磨蹭着她的脸,他说话时胸膛微微颤动,隔着厚实的锦袍传到她耳中。

  傅明华耳朵微红,连头也不敢抬,燕追手一放开,她便装作整理衣裳将身体别开。

  燕追看她伸手顺着头发,装出有些忙碌的样子,也不拆穿她,只是目光灼灼盯着她后背看。

  她向来循规蹈矩,少有这样略显láng狈的时候。

  那时忠信郡王府世子凌无邪派人追她自然不算,除此之外,无论燕追何时见她时,都是衣冠整齐,变吐得宜。

  此时看她这样实在是罕见,直到将她看得有些不大自在了,转过身来,他才理了理袖口:“走吧。”

  两人沿了路又退回去。

  连着几场chūn雨浇得谢府之中树木都已经开始抽芽,谢家景观宜人,一糙一木都带着江南水乡水的清雅韵味。

  傅明华有意避开之前的尴尬,一路绝口不再提郭瑞成推演算卜一事儿,燕追便挑了些事儿与她说了。

  今日算来也巧,折过一片茂密的桂树,右斜一条小径过去便能看到一座园林,上书‘陵薮园’二字。

  傅明华不由便想起了汉时有句话: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

  谢家究竟是追究下乘的小隐,还是上乘的大隐,便值得人琢磨。

  园中有笑声传来,似是几位少年在谈笑,吟诗作对,倒也尽显少年豪qíng。

  燕追的脚步顿住了,挑了眉梢望着傅明华看:“谢家除了女儿不少之外,男子亦多。”

  光是谢应荣这一房,便生三儿两女。

  三个儿子之中开枝散叶,大房崔氏更是生了两儿四女,数房叠加起来,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目。

  傅明华望着他看,不太明白他这话隐约指的是什么。

  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傅明华自然也就不进去了,燕追走了两步,最终仍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院落中午睡了一会儿,傅明华起来时还在想着要怎么跟傅殊宴说明日去不了岳阳楼的事儿,没想到她刚穿戴妥当,那头谢殊宴领了三个谢家的小娘子已经前来拜访了。

  几个娘子带了几样礼物,谢殊宴让人捧了她早晨说的要送傅明华那件百鸟羽毛织就的长裙,华丽非凡,阳光下那裙上的鸟毛折出漂亮的光泽。

  可是这裙子明显不是未出阁时的谢殊宴能穿得的,显然是她早就备下这个东西,准备送她的礼物。

  碧青接了东西,傅明华又让人将自己也备下的东西送上来。

  送给长房崔氏之女傅殊宴的是一袋子饱满浑圆的珍珠,个个都有指头大小,光泽饱满,十分罕有。

  这是元岁之后崔贵妃赏赐给她的南海进贡的珠子,崔贵妃当时也不过得了一斛,便分了一半给傅明华。

  她又分了一袋子出来送傅殊宴,这会儿傅殊宴哪怕是并未想过傅明华会回她多重的礼,但是那珠子倒出来,在她细嫩的掌心里摊开时,她脸上依旧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多谢元娘!”这珠子可以穿成一串项链,也可以做成首饰,她将珠子装了回去,jiāo到丫环手瞎,脸上笑容便更亲切了许多。

  “我是来与你赔罪的,母亲早前吩咐我抄写一桩单子,我却忘了,今日母亲提醒才想起。”她一脸的真诚,上半身微微前俯,能使傅明华看到她眼中的歉疚之色:“所以明日我恐怕陪不了元娘前往岳阳楼。不过来日方长,明日不成,过几天也行,反正元娘还要留下来住几天时间的。”

  谢家出身的小娘子不会犯这样的错。

  应该是燕追使了什么方儿,才让谢殊宴主动向她提起此事。

  与她无关,她却能说得qíng深意切的。

  傅明华抿了抿嘴唇,握了她的手笑道:“表姐说的哪里话。”

  两人相视一笑,俱都将眼皮垂下了。

  第二百零二章 族学

  丫环奉了茶果点心送上来,今日难得好天气,几人都不愿在屋里枯坐,便都提议要去外院廊院中坐会四处走走。

  来的人中除了谢殊宴与谢殊欢外,还有谢利亨的女儿、三房一位名叫谢殊柔的小娘子。

  这几人中谢殊宴年纪最长,今年也是十五,最小的便是谢利亨的女儿谢殊宛,才将十三,嫩生生的。

  看人时神qíng冷淡,颇有几分谢利亨目空一切的清流做派。

  但对傅明华却算是十分客气,打了招呼便安静的坐到一旁。

  几位小娘子领了傅明华出了院落,江洲与洛阳不同,这里也种牡丹,但是谢府之中显然对于这种艳丽芳华的花并不如何喜好。

  花埔中虽然种了一些,但此时迎chūn花开得倒是正好。

  这里香气袭人,谢殊宴便道坐一坐。

  下人送来了茶水点心,谢殊欢便看了傅明华一眼:“表姐可还记得阿倩?”她拿银签叉了一块切得齐整的桃花糕送入嘴中,脸上带了天真之色。

  谢殊宴微笑着坐在椅子上,仪态端方。

  谢殊宛与谢殊柔便都望着傅明华看,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熟悉的人名的缘故,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傅明华当然是记得谢殊欢所问的阿倩是谁,便应了一声。

  阿倩是yīn丽淑的小名,当日随yīn丽芝与谢利贞夫妻进洛阳时,还曾与傅明华来往过。

  “自然是记得。”

  “这一次原本她也想来的,但她最近琐事繁多,走也走不得了。”谢殊欢笑着眯了眯眼睛,神qíng娇俏可爱。

  yīn丽淑比yīn丽芝幸运了许多,她与祝家三房嫡子定下婚约,自小便订下的,好日子在今年七月。

  也就是说众人在贺完了赵国太夫人的大寿之后,便要准备起程前往祝家了。

  这样的qíng况下,时间太过紧凑,自然她便来不了了。

  显然谢殊欢这话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谢殊柔也来了兴致:“我听倩儿姐姐说,当时在洛阳别院里,还曾见过三殿下一面,当时不知三殿下身份,还问了表姐。”

  “这是注定的好姻缘,说不准当时三皇子便看表姐姿容貌美了,格外出众了。”

  谢殊欢不由笑,她说这话时神qíng天真,又带了些讨好,并不惹人厌恶。

  傅明华也做出羞涩的模样跟着笑,几个小女郎看到这样的qíng景,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句玩笑话很快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谢殊宛也问:“表姐在洛阳,可曾见过宫中郭嫔呢?”

  谢家对于女儿的教养用通俗的话来说,便是以贵妇的标准。

  照理来说谢殊宛对于此事不应该感到好奇,郭嫔在谢家人眼里此时最多也就算个丢了的玩物件。

  这会儿谢殊宛问起来倒并不是不知礼数,不过是几个原本生疏的小娘子,要想快速拉近距离,能说的话也是有限,谢殊欢打趣了一句便适可而止,还能再引起几人注目力,让大家亲近起来,便唯有找桩事儿来说。她谢家里这几位小娘子都极为聪慧,谢殊宛看起来与谢利亨相似,一副不通俗务的样子,但其实并不是那么傻的。

  “曾在贵妃娘娘宫里见过一回。”

  傅明华装着不曾听过谢氏提及郭嫔的事儿,问了一句:“不过怎么宛表妹突然提起她了呢?”

  谢殊宛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一旁谢殊欢却像是着急,催促了一句:“她现在怎么样了?”

  “问她做什么?”

  谢殊宴脸上神色温和,有种qiáng装出来的怒火。

  她靠近了傅明华:“这郭嫔曾是谢家里收留的食客之女,元娘可知道?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小人,说出来也怕污了元娘的耳朵。”

  便不提这事儿了。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有丫环朝这边匆匆而来,说是要剪两枝花回去cha在十七娘的房中。

  “她最近刚入学,脾气差得很。”谢殊宴将下人打发走,回过头来时伸手拉了拉厚厚的披帛,望着傅明华笑:“若是元娘不嫌弃,也可以随我们入族学。授课的女夫子夫家祖上也是孟家旁支,倒是看能入元娘眼不。”

  她所说的‘刚入学’的十七娘是谢利贞的女儿谢殊莹,今年才将五岁。

  至于谢殊宴邀傅明华入学,傅明华自然是答应了。

  先不说这位女夫子夫家来头与大儒孟孝淳关系,就是从谢家对女儿重视程度来看,也不可能当真请个庸人来教谢氏的女儿的。

  她在洛阳之中时,傅家只是新贵,重视儿子而轻女儿。

  如今长乐侯府里当家做主的是长乐侯夫人白氏,光是从傅仪琴的xingqíng举止,便可看出白氏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对于傅家的女儿,白氏喜欢的便极其宠溺,将个傅明霞宠得不知天高地百,而不喜欢的便大加冷落。

  傅家倒是也装模作样的修了族学,不过请来的夫子都并不是什么拥有真正水平的人,而傅家的小娘子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身份地位,平时也不与这些人搅到一道的。傅明霞更是由白氏做主,单独请了女夫子授课,但在傅明华看来,傅明霞这书倒是没读进心里,只白花了请夫子的束脩。

  她受沈氏影响很深,一心只想嫁个高门大户,以便扬眉吐气。

  白氏深恐人家瞧不上长乐侯府,而极尽奢华之能事。

  由白氏再到傅明霞,都瞧不上府中所办的族学,导致族学里如今进学的都是不少投靠傅家的亲戚之女罢了。

  相较之下,江洲谢家不知名声比长乐侯府大了多少,但府中的女孩儿倒是该娇养的便娇养,不该娇惯时又绝不怜惜。

  想到这里,哪怕傅明华对谢家也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光是从教养女儿这一点,谢家便已经qiáng了长乐侯府不知多少倍了。

  与谢殊宴几人分离,江嬷嬷考虑着明日傅明华出门要穿的衣裳,定好之后要拿去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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