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嫁
傅临川只是庶出,见到燕追时早就畏惧,又被他目光一扫,他来抢时,也不敢反抗,顺从的将傅明华手放开了。
燕追一握住便攥紧了,不再松手。
这是他第一回光明正大当着众人的面拉傅明华的手。她的脸被掩在了重重垂下的流苏之下,若隐若现。
只隐约能看到那点得殷红的朱唇,和jīng致的下巴,带着若隐似无的香气与诱惑,光是这一些,便使他心猿意马。
那手细滑如玉,指甲染了丹蔻,无一处不jīng致。
傅明华的手冰冷柔软,似无骨般,在轻轻颤抖。
与他火热的手掌相较,顿时便中和了两人手的温度。看来婚礼之中,紧张的也并不只是燕追一个人而已。
他qiáng忍了心中感受,扶傅明华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御使着这七宝香车走了三周匝,才jiāo到了专门御使马车的人手上。
燕追一行准备起身绕上半城而回府,傅侯爷等人则是跪在门口目送众人离去,嘴里高呼皇恩浩dàng。
来时走的是下半城,回时便自然是绕上半城而回。
三皇子大婚,自然是比当初云阳公主的盛况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沿道两岸围满了观礼的百姓,四周夹杂着丝竹悦耳之声,洛河之上泛了不少船只,船上的人都望着中间翘首以盼。
望江楼前,一群做文人雅士装扮的少年围坐于阁楼前,看下方婚仪经过。
陆长元神色复杂,旁边是坐在椅子上,微微有些愣神的陆长砚。
一旁还有一gān权贵子弟,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贺元慎脸上露出失落之色,喝了两口茶,顾喻谨就道:“贵妃娘娘对这位大娘子似是十分看重。”
他一先说话,柳世先便也接了嘴说:
“这次下的礼中,便有两种。”一种是赐给长乐侯府的,造了册赏赐的东西,另一套则是送给新娘子的。
里面包含了:首饰、衣料、日用银器、香料等等,多不胜数。
靖王妃当时进宫见过崔贵妃在拟单子,恨不能一添再添的。
几人都若有所思。
大皇子、二皇子早早就成了婚,被册为郡王,打发到封地了。
当时两位皇子因为母亲出身低微,并不受嘉安帝器重,婚事自然是与燕追无法相比的。眼前这个阵仗,早就超过了皇子该办婚事的规格,更像是皇太子娶太子妃了。
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事儿,却没有人敢说。
贺元慎听着众人议论,便又喝了口茶。
他倒不是对傅明华有多qíng根深种,只是少年时期,难得对一个女孩儿生出几分好感来,这好感还未来得及萌芽壮大,便被人掐死在土中。
当日其实嘉安帝赐婚时,贺元慎还没有这样的难受。
“我当初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小娘子有如此造化的。”柳世先想起自己见过的傅明华,摇了摇头。
顾喻谨也应了一声,猜测道:“兴许是傅侯爷。”
傅老侯爷当初好歹也是太祖手下一员猛将,恩泽后人也是应该的。
“也有可能谢家名望。”几人都猜测着,崔贵妃看中傅明华的缘故,应该是与谢氏脱不了gān系的。
贺元慎摇了摇头,苦笑道:“都不是。”
“哦?”
柳世先饶有兴致的看他,眼中露出惊之色来:“季昭,此话怎讲?”
他犹豫再三,看了一旁陆氏兄弟等人一眼,才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可还记得,庄简公府,太夫人七十大寿之时?”
柳世先自然便明白了。
那次的事他怎么可能忘得了?
卫国公府世子在庄简公府里遇袭,当时被人打了一顿,查到后来也没查出背后下手之人,时间一长,便不了了之。
但因为此事太过独特,又是发生在那样的时间里,众人自然也印象深刻。
不止是柳世先恍然大悟,就连顾喻谨也是若有所思。
“季昭你的意思……”
柳世先不敢置信,三皇子英明神武,灭吐蕃、突厥,平简叔玉叛乱,如今在大唐之中地位极盛,声望很高。
嘉安帝几位皇子里,唯独封了他为王,还是尊贵的秦王,位于四皇子之上。
这样的三皇子,实在是让柳世先不敢相信,是贺元慎嘴中所说的,当年在庄简公府暗袭他的那个贼人。
若不是贺元慎一脸沉重,柳世先又深知他xing格为人,此时怕是要以为他是在与自己说笑了。
“当真?”
柳世先其实已经看出贺元慎并不像是与他开玩笑的模样,心里也觉得贺元慎说的不是假话,但依旧是又问了一句。
他有些失仪,声量提高了些,坐在隔壁的陆长元都抬起了头来,朝这边看了一眼。
柳世先脸上微烫,冲陆长元点了点头,陆长元端起了茶杯隔空敬了他一回,柳世先含笑回礼,才又催促贺元慎快说:“季昭怎么就敢肯定?”
难怪事后不了了之。
如果当真是三皇子在庄简公府冲贺元慎下手,别说卫国公府不敢声张,就是庄简公府查出了什么,也要装出什么也没查出来的样子,不敢走漏了风声。
贺元慎声音又更低:“当时那人声音听着便像三皇子,只是我觉得,三皇子如此为人,又怎么会做这样下作之事。”
他当时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他将三皇子当日指他招风引蝶一事说了,便猜想自己可能是有哪家姑娘对自己有好感,而引哪位郎君心中不快。
万万都没想到会是三皇子。
直到后来皇上赐婚,都没往这边怀疑,但今日见三皇子chūn风得意,柳世先等人又道崔贵妃对这场婚事万分重视,便渐渐回忆起当日qíng景。
“不瞒你们说,我当时……”
身旁两位都是贺元慎至jiāo好友,他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当日对傅明华颇有那么几分意思的话说了出来,柳世先与顾喻谨两人就露出一副扭曲古怪的神qíng。
贺元慎也与他们的心qíng差不多,叹了口气,又转开了头望着下方迎亲的队伍,突然神qíng一整,连忙就道:“你们快看。”
他指了下方,柳世先与顾喻谨都顺着他手指下方看去。
第二百六十章 礼成
贺元慎说这话时,又急又快,也未注意压低声音,旁边另一端坐着的陆氏兄弟也听到他声音,都转了头去。
几人坐在高高的望江楼上,从上往下看,能看到远处的qíng景。
今日洛阳城四处都是张红挂彩,众人欣喜观望时,远处街道上却有哀乐传来,一群穿着丧服的人混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传达着一信息:有人办丧事了!
若是寻常人家办亲事,撞上了有人办丧事,便道上一声:升官发财,以图吉利。
可今日是三皇子大婚,若撞上棺材,便是有人存心了。
燕追也听到了这声响,握紧了手中的缰绳。他朝一侧随他迎亲的戚绍一点下巴,戚绍便先下了马,混进了人群里。
不多时,楼上的人便看到这群有意捣乱的人被抓押了起来,引起了此许混乱,但很快又被平息。
傅明华倒是没有听到这声音,随着离三皇子府越来越近,她心里也跟着有些紧张了起来。
三皇子府设宴六十席,此时已经坐满了,王公大臣等有资格来的,一个都不缺。
她被燕追牵着,手心有些冰凉。
鸿胪寺的官员替燕追招待着众人,燕追握紧了傅明华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
但这个时候正是她也对于未来有些惶惶之时,燕追这样的力道,反倒又使她安心了些。
拜堂之时她先跪,而燕追后拜,如此反复三回,才被送进了房里。
房中家俱都是新制送来的,样样都是以降香huáng檀制成,散发着huáng檀特有的香气。
两侧各立了一尊张牙舞爪的狻猊,嘴中缓缓冒出香气。
以长公主为首的一gān宗室之妇进了室内,燕追也在,他要等着揭了傅明华头上帷帕才离开。
仙容长公主端了糖水来,使傅明华喝下了,这是成亲的习俗,喻意将来新娘子嘴甜如糖。
又以煮熟的jī蛋滚脸,傅明华一一由着人折腾,直到长公主的声音响起:“不可如此。”
她透过帷幕,隐约能看到长公主是在制止着燕追,还递了称杆给他。
燕追伸手接过了,之前还急匆匆想以手把她头上帷帽扯了,这会儿拿了秆子,倒是冷静了些。
深恐将她戳到,小心翼翼将纱挑开,她戴了珠翠流苏的样子便出现在燕追面前。
乖巧的坐在chuáng榻之上,仿佛能任他为所yù为。
燕追上前了一步,伸手便要摸她脸,长公主无奈拉了他手:“殿下别急。”
一句‘别急’,说得室内岐王妃等不由自主低垂下头抿嘴笑。
燕追根本不理睬他人的笑,反倒望着傅明华看,握了双手放在腿侧,目光热烈。
婆子准备剖开的瓠分成两个瓢,里面装了酒水,两人分别喝下了,长公主才催促着燕追出去。
他站着没动,长公主也有些无奈,笑着道:“来日方长,怎么这会儿就看得目不转睛?”
长公主是长辈,此时她这样打趣,众人又是一阵笑。
燕追正色道:“将来是将来能看,此时是此时。”
他是一刻都不愿错过,长公主也拿他这样无可奈何,仍是督促着他早些走了。
几人留了下来,与傅明华说了些话,也都一一散去。
依刚刚燕追那模样,怕是匆匆要回来,几人也都识趣,人一走,江嬷嬷才上前来,小声道:“您再忍些。”
一整天时间,傅明华也是饿得头晕眼花,天气又热,此时浑身衣裳都出了一身汗,头上首饰还重,她浑身紧绷着,不敢松懈下来。
江嬷嬷等人初来乍到,也不知这府中有没有烧备热水,正要下去催促,还未出去,燕追就回来了。
他脸颊微红,一进屋时,夏风一chuī来,他身上带了些酒气,似是喝了酒。
只是朝傅明华走来时,脚步极稳,一步一步的,傅明华坐在chuáng上,发钗未拆,连挡了大半张脸,厚厚的流苏也未被取下来。
她坐在chuáng榻上,目光看到燕追朝她bī近,想躲又无处可躲,顿时又更紧张了。
江嬷嬷看了一眼,不知是该要去催热水,先使傅明华洗漱,请他稍待片刻,还是躲着远些,留这两人说话。
只是不用她再看,燕追顺势坐到chuáng上,连屋里人都不顾,一把便揽了傅明华肩,将她拥进怀里,看她仰头倒在臂弯,便低头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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