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追只是微笑,却没有说话。
她又道:“求您了。”
这一次音调放软了,但燕追仍是坐着没有动。
她犹豫了一下,站起来,细声的唤:“三郎……”
燕追的神色没有变化,瞳孔却微缩。她看在眼里,就知道有用了。
她忍了羞怯,坐到燕追腿上,勾了他脖子使他低头,又贴了朱唇亲他。
心跳声音大得厉害,仿佛要跳进喉咙口。
燕追任凭她动作,她嘴唇贴着他唇瓣磨了两下,又觉得实在是羞涩。
嘉安帝对于长乐侯府不会赶尽杀绝,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如傅明华一早与傅侯爷建议的,丢官弃爵罢了。
她刚要将手放开,燕追却捉紧了她细腰,结结实实索了吻,才将娇喘吁吁的她放开了。
“继续求我!”他一得了好处,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傅明华嘴唇被他吮得微肿,顺过了气才道:“三郎,三郎求您了。”
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又揉了揉她腰:“快了,与你想的差不多。”
说了这话,他又问:“元娘,今日傅其彬来是为了什么?”
傅明华坐在他腿上,一双玉足在裙摆下晃dàng,听了他这话,只是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也要我求你吗?”
她还在小口的喘气,燕追忍笑问了一声,看她脸又更红,才低头俯在她耳边:“元娘,我的娘子,我的心肝ròu儿,求你告诉我吧。”
这个冷漠傲慢的人,似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一声一声缠在她心上。
此时也不再骄傲了,他低下头来说着如美酒般醉人的话,傅明华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冬寒夜长,良宵苦短。
早上起来时,她眼角眉梢都带了些妩媚的chūn意。
她与燕追的打赌是她输了,至于燕追要什么赌注他还未说,只说将来想好再要。
十一月十三日,嘉安帝以傅侯爷年迈龙钟,使其颐养天年为由,应允了他辞官的请求,削一半食邑,降长乐侯府世袭为两代,传到傅其弦身上时,这爵位便该终了。
并认为洛阳气温不足以使傅侯爷好好休养,而着令其回到傅氏族地。
傅老侯爷当初出身贫苦乡下,虽说功成名就之后也曾在老家大肆修宗祠,将傅家老宅修得富丽堂皇,可肯定是没办法与洛阳的繁华相较。
那苦寒之地,傅侯爷一听便急匆匆的想进宫求见皇上了。
只是当时跪了半天,好不容易见了嘉安帝一面,却又被匆匆斥责了回来。
后来燕追跟她说,他哭诉当年傅老侯爷,又道如今孙女嫁燕追,还哀求皇上收回成命,却遭嘉安帝斥责。
说他人品、才学都不足以担当太傅之职,当初使他位极一品大臣,全是看在其父当年立下功劳的份上。
如今容三娘吃了他柚子而一尸两命,往大了说这是谋害皇家子嗣,要了傅家全族人xing命也是应该的。
嘉安帝当时斥道:“就是因为看在早逝的老侯爷份上,才多加开恩,没有多加追究,留了你一条xing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傅侯爷当即面若死灰,说不出话来。
虽说是要告老还乡,但嘉安帝并没有勒令其年终之前便走。
傅明霞大婚前一日,傅家便派了人上门来送贴,请她第二日早些回去。
遭了嘉安帝斥责之后,傅侯爷显然是没有死心的。
早上傅明华回了长乐侯府,今日因为她要回来的缘故,府中倒尚算是热门。
她的马车一进侯府,就看到傅侯爷派来接她的人在雪地中已经站了好长时间了。
傅侯爷所在的书房正院门上的匾额写着‘富贵长chūn’几个大字,此时看来实在是讽刺。
里面听到婆子传话的声音,傅侯爷便匆匆迎出了主屋。
今日天气yīn沉沉的,他冲出来时十分着急,脚上鞋都掉了一只。
身后傅其弦及傅其弦紧跟着他,唯恐他出了意外。
廊中抱了一庭的树木假山,上面堆了些积雪,将枝叶都压弯了。
冰天雪地里,傅侯爷像是抓到了根救命的稻糙,一看到傅明华便急匆匆的道:“元娘,救我。”
傅明华便笑了笑。
她要该怎么跟傅侯爷说已经太晚了?
“你与王爷说说,请王爷求求qíng……”
傅侯爷急促的开口,傅明华就打断了他的话,吩咐后头跟上来的下人:“还不赶紧将侯爷大氅取来。”
他冻得嘴唇发乌,此时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傅侯爷心底比身体更凉,他又急促的说了一句,见傅明华没回话,便有些bào燥了起来:“你与王爷新婚燕尔,向他求求qíng,总该能行吧?”
傅明华脸上的笑容渐渐就收了起来,神qíng变得有些严厉。
“祖父,有时候剑走偏锋也并不是样样有用的。”她目光中带着肃穆,使傅侯爷不敢与她对视,将脸别开了:“你就不要教训我了。”
他不耐烦的挥手,过往的事显然不想再重新提起。
“您大道不走,而谋溪径,以为便捷,苦头还没吃够吗?”傅明华的声音渐渐提高了一些,荣华富贵人人都喜欢,傅侯爷想更上一层楼也是常事,但他不该不知分寸。
他自己几斤几两重,他自个儿心中不清楚吗?
不肯沉稳一脚一步往上爬,偏想要寻求捷径的方法。
傅侯爷看她发怒,不敢再说,但心中却是有些愤愤不平。
进了室内,下人奉了茶,几人分次坐下了,傅侯爷脸颊肌ròu微微抽搐:“现下再无其他办法了?”
“有。”傅明华点了点头,看傅侯爷眼前一亮,便打断了他心中的幻想:“您辞官回故里,皇上必会提拨父亲。”
傅家几人听了这话,都是各自感受大不同。
只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傅侯爷就是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第三百一十一章 姐妹
今日傅明霞大婚,苏氏也在。
她一看傅明华来了,便眼前一亮,拉了她说话。
傅明霞已经开了脸,正在上妆,神色有些木然,全无半点儿新嫁娘的欢悦。
苏氏脸上喜气洋洋,她与贺元慎的婚事便定在了来年四月初,她小声与傅明华说话:“再过半个月,我父亲进洛阳朝拜之后,我便要随他回去了。”
她会回到西都侯府备嫁,来年三月再进洛阳。
“听薛七娘说,丹阳下个月也要随周世子进洛阳。”苏氏提起丹阳郡主时,脸上说不出的欣喜之色。
苏氏即将要嫁进卫国公府,贺家几位小娘子与定国公府薛家的小娘子算是手帕之jiāo,知道这事儿也不奇怪。
丹阳郡主未出阁时与傅明华也算是亲密,此时听到丹阳郡主要回来,她也是笑了笑,那头五福娘子已经在开始为傅明霞梳头了。
对于这样的礼节,苏氏看得尤其认真,她脸上还带着一种对于即将要嫁为人妇的期盼与憧憬。
原本容貌便显楚楚之姿的傅明霞在盛妆打扮之下,倒也显出几分艳色来。
只是她脸色冰冷,不见丝毫笑容与娇羞,苏氏看了一眼,不由就道:“你家这位二娘子倒也真是好笑。”
父亲早死,母亲出身又并不是十分显赫,身下还只得一个过继的弟弟,长乐侯府这光景,若是她要高攀,嫁到别人家里一准受人欺负。
就是被人踩死了都无人能替她出头。
倒是现在明面上低嫁了,将来夫家才会牢牢捧她在手心中。
冯万应又是敦厚老实的人,并没有因为她在长乐侯府地位尴尬便轻视她,送出来的礼也不比公侯之家下聘礼差了。
“听说冯万应送进长乐侯府的礼单中,有一桩是制衾虎皮,是当初荣庆侯府送进冯家的。”苏氏说到这儿,撇了撇唇:“说是白额吊睛虎,十分珍贵,为了娶这小娇妻,冯万应当真也是倾其所有,还找老相公讨要了一副亲笔手书,足见其诚心之足。”
杜玄臻的墨宝十分难求,冯万应能拿到,显然是下了大功夫的。
“可惜瞧二娘子这脸色,怕是不太领qíng了。”她捏了兰花指,掩唇轻笑:“老夫少妻才恩爱,想攀高枝儿,也不怕摔折了她的腰。”
傅明华看了她一眼:“说旁人时大道理便一套一套,轮到自己时便晕头转向。”
苏氏笑意一滞,便收敛了一些:“你不要劝我,那也是各人的缘法。”
外头冯家的人来迎亲了,带了朝中几位大臣前来,尚书省下好些要员都来了,可见冯万应人品不差。
苏氏牵了帘子往外看,一边就与傅明华念今日来了哪些人。
“宗正寺的刘大人也来了。”
那是当初为冯万应保媒的恩人,他自然是要来的。
傅明华点了点头,原本好奇心并不重,奈何她身旁有个苏氏,便央着她侧了头去看。
外头已经在做催妆诗了,今日被选为冯万应傧相的人,实在是巧,居然是陆长元。
“傅家二娘子,美名洛阳传。冯家求得之,愿以真心换。百子帐铺成,只待妇乘鞍。问声妆成否,已是近huáng昏。”
他才思敏捷,一言既出,傅家人又假意为难起哄,让他再做一首诗来。
陆长元微微一笑,又念出一首。
有人就道:“冯大人好福气,我也有诗一首。”
说话的人是尚书左丞,正四品的朱锡,穿了深绯色官袍,配银鱼袋,摇头晃脑道:“一六新娘六一郎,满脸苍苍配红妆。扶花笑入喜帐里,老夫少妻配冯郎。”
朱锡话音一落,屋里傅明霞的脸色就变了。
她还未上盖头,屋中几人看到她的脸色,都不敢出声。
外头还有人在笑:“三月梨花开得盛,风chuī花落显缤纷。其下有株艳海棠,飞雪满天压绝伦。”
傅明霞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屋里几个过来的小娘子都不敢吭声,有些同qíng的望着她看。
白氏紧抿着嘴唇,脸色铁青,又不敢出言喝斥。
今日大喜的日子,前来的官员又那样多,她再疼爱傅明霞,也是不敢出声的。
屋里前来送嫁的人中,傅仪琴也在,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傅明霞眼中泪珠都要滚了出来,屋中静得落针可闻。
沈氏在一旁咬牙流泪,泣不成声。
傅明华顿了顿,朝傅明霞走了过去,苏氏张了张嘴,要来拉她,却又手举起又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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