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呵欠,倚在他怀里也不睡,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睡一阵。”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对她望着窗外看,却不看自己的举动有些不满,拉高了大氅,挡住了她的脸。
傅明华挣扎着仰头看他,燕追总算是满意了。
“想什么?”他问了一句,又将大氅裹得更紧,看她只露出一个头来,份外可爱的模样。
她发着呆,听了这话就道:“什么也没想。”
这样的回答显然难以令燕追满意,他捉了傅明华的手,举高放到嘴边,咬了她一口。
傅明华还没喊痛,可看着那白如玉的手掌上留下的浅浅牙印,他倒是心中有些后悔,又觉得咬重了,便一口一口的替她舔了两下。
“三郎……”
傅明华眼睛水汪汪的看他,放软了音调,似是含了糖,燕追便想低头,她连忙伸手将他脸挡住了。
燕追任她推着,在她掌心中亲得‘啾啾’作响,她又将手缩了回去,燕追再问时,她便学乖了,回道:“想你。”
她未用敬语,他听着却心里舒坦,便让她不要再用尊称,还与她说,他也想她得很。
实在是儿女qíng长。
第三百四十四章 睡会
“此间事了之后,我好好陪你几日。”他许诺。
傅明华便点了点头。
他说的是太原兵工部武器之事,傅明华想起了宫中紫兰殿设宴时,忠信郡王妃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寒气,怕是已经怀疑到儿子之死了。
她就坐起了身来:“上回元岁之时,忠信郡王妃的眼神有些不对,我猜着,她恐怕已经怀疑上三郎您,你了。”她称呼时,还有些不惯。
燕追便顿了顿,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我有意放了些蛛丝蚂迹,引凌煦调查。”
傅明华听了他这话,先是顿了一顿,随即又会过意来。
“你想bī凌家造反。”
燕追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傅明华一双秀眉拧了起来。
若她所猜没错,燕追如此做法,嘉安帝不可能不知,却装着不知道一般,纵着儿子胡来。
“元娘怎么猜出来的?”
燕追满眼含笑,看着她问。
傅明华神qíng有些严肃,没有说话。
“容妃怕是会有动作,三郎要小心一些。”
燕追听了这话,不置可否。
太后之前曾提点过她,她心中隐约有怀疑,却此时不好说出口罢了。
“我心中有数。”
两人便都极有默契的不再说此事了。
马车一摇一晃,她昨夜本来便没睡多久,今日不过有事,bī于无奈才早起。
此时靠在燕追怀中,耳旁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端闻到的是他身上龙涎香的气息,仿佛哪怕有狂风bào雨,也会被他全挡住般,使她能够完全放心下来。
“我睡会儿。”
她声音有些呢喃,燕追便也放轻了声音,似是怕将她惊着:“好。”
就听着她呼吸声渐渐平缓,他低头去看,她偎在自己怀中,睡得十分香甜,那张娇颜似是丹青之术名满天下的大家,也难以绘出她十分之一的娇态。
他低头亲了她香软的嘴唇一口,却又觉得还不满足,又看了她半晌,亲了又亲,才搂在怀中,连姿势都不敢换一个。
快要到长乐侯府了,车外江嬷嬷等人小声的隔着马车提醒,傅明华听着声音便警醒了过来,掩唇打了个哈欠,燕追望着她这模样,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她坐起了身,一路小睡片刻jīng神倒是极好,只是他嘴唇紧抿着,不动声色在转动手腕。
燕追臂力虽qiáng,可是一路行来怕扰了她睡觉,连个姿势也不敢换,用力过猛,难免感到手麻。
傅明华伸手拢着自己头发,又整理了衣裳,回过头来才发现他活动着手腕,便猜着是自己压着他手臂之故。
她连忙伸手替他揉着手腕,燕追低头冲她一笑,她便仰了头,任他将额心与自己相抵,便是什么话都不说,二人也甘之如饴。
傅侯爷两人要回昔日傅老侯爷故里,今日送行的还有傅明霞夫妇也来了。
送了贴子回去时,傅侯爷心里其实在猜测燕追会不会来,没想到今日就真的来了。
大门前傅家人跪了一地都是,傅明华与燕追分明别了内院,目光就落到了如今穿戴打扮大为不同的傅明霞身上。
她穿了簇新的绣了石榴红裙子,上身是鹅huáng色窄袖小衣,诃子穿在了外面,披了紫色绣了大团花的肩帛,也显出几分明艳照人。
只是脸上高傲之色不减当年几分。
几人进了屋里,众人先后上前向傅明华请了安,白氏便抬起了手,比着自己腕上一对通体雪白的玉镯,有些骄傲的道:“你二妹妹送的,家里每个人都得了她一桩礼。”
傅明月等人也有,两人各得了一只珠花,拿在手心,爱不释手的。
这一回傅明霞回傅家怕是送了很大的礼,冯万应倒当真是对她有求必应,十分宠溺了。
“近来宫中太后可好?贵妃娘娘可好?”
白氏摸了摸腕上的玉镯,有些关切的问。
自年前傅其弦出了事,燕追将他保出了后,傅家的人便安份守已得多了,至少明面上是收敛了许多。
傅明华便点了点头说好,一旁傅明霞脸上露出几分酸涩之色。
“你嫁过去也是好几个月时间了,别的不说,得多留意肚子消息。”白氏比了比傅明华的肚子,“想方设法,迟快怀上,生了儿子才有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转头端了盏茶喝:
“我替你向玄真庙求了一副得子的灵药方子,花了重金,你回去让人抓了药煎了喝了。”白氏说到这里,看傅明华不像是自己想像中一般感动异常的模样,不免心中郁郁:“我又不会害你。”
傅侯爷叮嘱她要与傅明华修好关系,将来还想着要再回洛阳这个富贵地的。
白氏也知道好歹,不敢不从,她就当自己是去乡下调养身心,将来盼着终有一天能回来的,当然也不愿再与傅明华对着来gān。
府里杨氏满脸的欢喜,白氏一旦要走,她的好日子便来了,倒是钟氏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她以往还盼着能脱了白氏单过,但白氏等人这一走,她儿女的婚事便又有得挫磨了。
倒是沈氏满脸的无奈,她的女儿一旦出了嫁,她便要与傅临钰,一块儿跟着白氏回乡下的,又愁女儿婚事,今日看了一眼冯万应,就又哭了。
傅家的人几家欢喜几家愁,众人心中都想着事儿。
趁着摆饭的功夫,傅明霞与傅明华到了屋外说话,“我母亲一见我便哭,让我不敢与她坐到一处。”
傅明霞靠着外头游廊柱子,一身华服之下她显出几分不知所措来。
“现在哭了有什么用,当初又不能断了这桩心事。”
她将额头抵在柱子前,有些失魂落魄的。
今日见了秦王,丰神俊朗的,穿了一身黑色圆领常服,身长玉立的模样,冯万应与他一比,便高下立现。
都是姐妹,可当时众人跪在傅明华与燕追面前时,傅明霞却依旧险些流出了眼泪。
傅明华也不看她,这院里种了几株桃树,此时抽出了嫩芽,细雨一润,便好似苞芽都要舒展开来了一般。傅明霞说了两句,不见她回话,便转头去看,见她望着远处看,便心里有些不甘:“王妃觉得看这些花糙,也比与我说两句话重要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 闺房
傅明霞xing格向来十分骄傲,尖锐的话一说出口,又有些后悔。
傅明华转过头来,她踌躇着想道歉,却嘴唇蠕动了两下,那话就是说不出嘴来,脸上却显出悔色。
“我与你说什么?我要说的,怕你不爱听。”
她脸上就露出烦燥之色,显然明白傅明华的意思。
“我心里也烦得很。”
冯万应是个好人,她脾气不好,平日悲从中来,想起自己这一生,觉得命苦,便对他没有好脸色,又骂又哭的,他脾气倒是好,时常变着方儿的来哄她。
“不瞒你说,这辈子还没人对我像他这样好的。”
她捏了帕子抹了把脸,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有时下人面前,落了他脸面,他也只是淡然一笑,又来哄她。
只是他年纪着实太大,官位不高,长得又并不俊朗潇洒,腹中酸诗倒有两句,但有时她一听便厌烦了,他写过两回表达心意的诗给她,都被她扔了。
“你嫌弃他的地方,恰是他最好的地方。”傅明华道,“当日侯府之中,你如此说他,他不止忍了伤心,还担忧着你受罚。”
说到这里,傅明华倒真想起了燕追的好了。
当时她说了半句话,使燕追听见了,当时他忍着不说,回头才问的。
这样一想,心里不免觉得燕追又更好,眼中神色就渐渐温柔了起来。
傅明霞看得分明,心中酸涩,想了想冯万应,又想起府中姐妹们将来恐怕不会有谁比自己嫁得更差的,一时间便又有些怔了。
下人进来唤两人进去用膳,她还郁郁不快的。
这一顿饭吃得众人百感jiāo集,午时燕追喝了些酒,被下人送进傅明华未出嫁时所住的闺房了,傅明华听他有些醉了,匆匆回去照顾他。
只是回去之时,才发现他哪里醉了,正清醒的倚在chuáng边,翻着她chuáng头一些抽屉暗格。
傅明华进了屋里,啼笑皆非。
“也幸亏嬷嬷忙着去沏茶,没有进来。”
燕追倒是没事人一般,展开手臂,示意她过去。
“三郎在找什么?”
燕追便有些兴致勃勃的:“这里是你住过的地方,我想看看这抽屉里面是不是能找出一些与你相关的东西。”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儿,并不熏人。
傅明华坐了过去,也蹲在chuáng边打开抽屉。
大部份造册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不过里面仍留了一些东西。
两人翻着便有些来了兴致,直到傅明华找出一条自己曾打过的一条络子,已经有些年头了,那络子颜色都褪了些,还沾了些灰。
“……当时教我的是胡夫子,让我回头练习。”
她那时年纪小,便不厌其烦的练,练得好几日用膳时手指连汤匙都握不住的。
那上面坠了细小的珠子,燕追忍了笑,伸手拨弄了一下,就见那穗子上坠着的珠子不住晃dàng,碰撞间发出‘叮叮’的响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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